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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如?

孫妙兒抱起木桶,她與眼前的男子只有過一面之緣,但因為傳聞在前,她總對季長如心懷戒備,不想引火燒身。

「季某今日來晚了,沒討到孫掌櫃的生意,真是可惜了。」

季長如穿了身月牙白的廣袖袍,料子是雲渺莊炙手可熱的梅花紋。

梅花紋在蒙蒙月色的照拂之下,大有「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美感。

見他有意要與自己糾纏,孫妙兒抱著桶的手繃緊了幾分,面色從容地回道︰「季掌櫃家大業大,難道還要操伙計們吃飯的心思?」

「此言差矣,季某身為雲渺莊的當家,事無巨細,都應當學習孫掌櫃的親力親為,伙計們能不能吃上飯,關系長遠,孫掌櫃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還不許季某我光顧一下?」

「妙兒腦子糊涂,算不清楚賬,這位客人,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與我說。」

符玉遲白日回了趟藥廬處理了些要事,傍晚風塵僕僕地趕回來,就見到小妙兒被個陌生男人糾纏著。

一股無名之火從心底涌上來,果然讓他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季長如聞聲緩緩探頭望過去,符玉遲的身量與他相差不多,兩人駐足街上,自成一道靚麗的風景。

「哦,這是孫掌櫃的兄長,還是?」季長如眸中斂著光,那束光聚攏在符玉遲身上,這樣的氣度,他在平南城中確實未曾見過。

孫妙兒在符玉遲開口前搶說道︰「摯友,符公子于我,亦師亦友。」

「能與孫掌櫃做朋友,看來真是好福氣。」季長如淺嘆了一口氣,眯著笑眼搖了搖頭,「季某就沒這麼好的福氣咯,幾次想與孫姑娘交好,都被孫姑娘拒之門外。」

論笑面虎的功力,符玉遲認第一,還沒有能排上老二的,他亦是笑笑,道︰「妙兒只是算賬笨了些,心里還是清楚的。」

「罷了。」季長如忽然正經下來,「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今日其實是想來和孫掌櫃談生意的,誰知孫掌櫃連這點薄面都不給,反倒讓她的摯友來回嗆我,這讓季某的生意還怎麼談下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季長如來找自己,果然有目的,孫妙兒本不想搭理他,可一听他是上門來談生意的,頓時轉變了想法。

「閑聊我沒工夫,不過既然是談生意的話,倒不是不可以。」

符玉遲在她身側,低聲厲語道︰「妙兒!」

「不打緊,讓我與他談談。」孫妙兒客客氣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季掌櫃,里面坐吧。」

孫妙兒帶著季長如進了後院的屋子,燒了一壺開水,「季掌櫃,我這里沒什麼好茶,你且將就著喝。」

「那匹馬,是符兄的?」季長如指著窗楹的西北方問了句。

符玉遲順聲望過去,「是。」

「咱們穎州可不產這種好馬,符兄是從外面來的?」季長如自問自答道,「外面現在不比咱們穎州太平。」

符玉遲的視線回落到女子身上,說了句︰「特地回來看看妙兒,若不是因為外面不太平,我也不讓她留在這兒了。」

兩人打太極般地你一言我一語,孫妙兒提著熱水過來,滿了兩杯茶。

「季掌櫃想和我談什麼生意?」孫妙兒直截了當,開門見山。

季長如不知從哪兒掏出一串小葉紫檀的手串,拿在手里盤著,「我很看重孫掌櫃。」

孫妙兒心道︰看中能怎麼樣,把我的腦子讓給你嗎?

「倘若孫掌櫃能為我所用,必定如虎添翼,就連上京的那些店都得敗在你我之下。」

原來是想要聯手啊,合作的話也得先看看對方開出的條件是不是滿意。

季長如的野心,不是寫在臉上,能讓人一眼看穿的那種,相比之下,深藏不露的野心更讓人恐懼,因為這類人,你永遠猜不到他到底想要多少,就像填不滿的無底洞。

孫妙兒一直在觀察著季長如身上的梅花紋,他這料子,與那日在雲渺莊看到的,要更為精美華貴,放在上京指不定都是搶手貨。

可店里並沒有見到,原因只有一個,他還藏著,雲渺莊絕不是只憑借簡簡單單的梅花紋就能搞垮平南城的小布莊。

盤算之上,實力更重要。

孫妙兒細細思忖之後才出聲︰「季掌櫃打算拿什麼和我談?」

「娉婷布莊和雲渺莊結盟,孫掌櫃意下如何?」季長如說話也只說三分,剩下七分留著對方猜測。

生意場上的結盟孫妙兒見過不少,如果她想在結盟中佔據上風,就必須反客為主,「怎麼結盟?季掌櫃,我話說在前頭,要娉婷布莊給他人做嫁衣,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要結盟,也只能按照我的方法來。」

季長如其實今日來就是打著收購娉婷布莊的心思,沒想到一下就被孫妙兒猜了個明白,「孫掌櫃說來听听呢?」

「季掌櫃如若誠心與我結盟,可以給我投錢,到時候我按倍數還給你,稱作分紅。」

季長如頭一次見有人能把借錢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哦?那孫掌櫃要是虧了,我豈不是血本無歸。」

「季掌櫃,你不該這麼想,你該想想要是我賺了,你不也跟著賺?咱們都是生意人,哪有出來做生意不敢怕冒險的?有舍才有得嘛。」

孫妙兒本以為季長如不會答應,沒想到季長如爽快開口,「好,孫掌櫃,我答應你,不過,我投給你多少錢,你可得如數還我兩番。」

「好,季掌櫃也是個性情中人,兩番可以。」

季長如話鋒一轉,「不過要是虧了的話,或是孫掌櫃交不上錢,到時候,孫掌櫃你可得拿娉婷布莊來抵。」

孫妙兒頷首一笑,眼中滿是自信,「放心,季掌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做生意本就是一場博弈,棋局伊始,輸贏未定,一切皆是變數。

他敢賭,她就敢迎。

「對了,符兄那匹馬,應該是恪州產的,恪州的馬,漢州的鐵,穎州的布,郫州的玉,可是我朝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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