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卻嗤笑一聲,徑直揭破它的真面目︰「我趁你不備?那也是因為你小子也沒存什麼好心思!你把樂章音符擺在我眼前想干什麼?不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嗎?你還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點小九九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怕疼又心疼你的血液。」
所羅門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進木桶里面,有些抓狂。
「哼!都什麼時候,你居然還敢和我有小動作!我沒找你算賬,就算是給你面子了。」弗洛伊德見所羅門不甘心的樣子,就先發制人,將一頂老大的帽子套在了他頭上,然後將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所羅門氣急敗壞的跳腳︰「你惡人先告狀!」然後它忽然想到弗洛伊德給它放血的招數控制極為巧妙,壓根不像是不能操控,瞬間醒悟過來,咬牙切齒的問道︰「該死的弗洛伊德,你個混蛋。從剛才你就在算計我。你是不是能夠操控星芒的大小?能夠讓我沒有感覺的放血?卻偏偏拿謊話騙我,讓我以為你不能!」
「讓你放松警惕才好對你下手啊。」弗洛伊德泛著白眼,夾雜著一點傲慢和不屑,一副貴族式的無恥,「嘿!那也不能怪我啊。那是因為我知道你肯定沒那麼輕易就讓我放血,所以我不得多準備幾手。」然後他調笑道,「所羅門,我對你可是足夠的了解,而你對我,卻了解不足喲……」
所羅門咬牙切齒︰「以後,我一定會加深對你的了解的!」
弗洛伊德搖了搖手腕,然後謙卑的行了一個貴族禮︰「那真是非常榮幸。」
所羅門氣鼓鼓的扭過頭去,不屑于再看弗洛伊德。
「行了,把你這個樂章音符的屏障除掉吧。這樣多浪費力氣啊。」
所羅門沒好氣的道︰「我樂意。你管著嗎?」但是還是乖乖的將那個東西撤消了。它明白接下來它還要貢獻四桶血液,力量是不能有一絲浪費的。
一人一馬再次像之前那樣大眼瞪小眼。無所事事。
時間像所羅門的血液一樣一滴滴的溜走,弗洛伊德待到那木桶漸漸滿了,感受著那里面純淨的無暇的力量淨度,臉上笑開了花,眯縫著眼楮踱步到了所羅門身邊,笑道︰「所羅門,你的血液果然純淨無比。我沒有看錯你。」
所羅門呸了一聲︰「你倒是沒看錯我,是我看錯了你!」
弗洛伊德也不在乎,他將那桶滿血的木桶拎起來,然後換上一個嶄新的空木桶,拍拍所羅門的粗壯的腿,笑道︰「所羅門,好好干。要是感覺缺血了就喝罐子蜂王漿。你放心,彩翼我一定幫你娶到手。」
听到彩翼,所羅門這才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多了沒有,只有四桶!」
弗洛伊德點點頭︰「你放心,就用四桶。」然後他又鄭重的加了一句,「絕不會有第五桶的。」
「信你才怪。」所羅門低聲嘀咕道。
弗洛伊德也不多解釋,一笑,然後拎著桶進了黑色沙礫阻隔的世界中。留下所羅門一臉陰霾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然後仰頭對著他留在半空的長劍呲牙咧嘴。
黑沙隔絕的世界內。一陣輕微的風吹來,將黑沙吹的滾動起來,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阿米拉像一個勤勞的農民一樣,認真辛勤的搭理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來了?」它頭也不回,簡短的問道。
身後的弗洛伊德嗯了一聲。
阿米拉已經將法陣劃到距離核心一公里的位置了,看著那些或稀松或者緊湊的魔法模型,看著那些或曲折或筆直的魔法線條,看著那些栩栩如生或者只有一股精神氣存在的凶獸圖錄咒符,弗洛伊德不得不再次暗暗贊嘆阿米拉的刻畫魔法陣的巧妙。
他將那一桶東西用意念控制著,遞到了它眼前︰「你看一看吧,它的血液純度怎麼樣?」
那血液還不及遞到阿米拉眼前,阿米拉就淡淡的道︰「不用看了,隔得老遠就感應到了。除了真正的純血種巨龍,這絕對是純度最好的。這種血液可一點不必八級的魔獸血液差多少。」
弗洛伊德自信一笑︰「我就知道,它的血液一定很棒。」
阿米拉站起身,將東西都放在地上,雙手掐腰,然後搖動著腰部,仿佛剛才制造大陣讓他這個靈魂體也腰酸背痛一般。它呼出一口濁氣,抬頭打眼望去那些遙遠的圖陣,眯縫起了眼楮。
「我有很久都沒有刻畫這麼宏大的陣法了。說起來,手真是有些生疏了。」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弗洛伊德能很輕易的听出它話語里面的得意和滿足。不過說真的,能把法陣刻畫成這樣,就是成為一代陣法宗師也不為過。這種程度的法陣,弗洛伊德這一輩子也沒見過幾次。
他的贊美發自內心︰「說實話,你的陣法是我一生之中所見的陣法刻畫中,排名靠前的。無論是嚴謹程度,還是陣法的魔法頻率波動,或者魔法線條的連貫性,亦或者是材料的搭配上面,都讓我真心的佩服。而且,你在刻畫魔法陣的時候,簡直像是在創造賞心悅目的藝術品。這種境界不是普通人能夠達到的。我想,那種境界一定很美。如果將來你蘇醒過來,我可不可以和你學一學魔法陣?」
弗洛伊德的話顯然讓阿米拉倍感高興,他的求教的話可以說比任何直接夸它魔法陣好的馬屁都更讓阿米拉開心。
「好,如果將來我蘇醒了,我一定會將我的魔法陣的知識教授給你。」阿米**時心情大好,心中郁悶稍減,笑起來就有了開闊清朗之氣。
弗洛伊德微微一笑︰「到時候,如果我再想喊你一聲阿米拉老師,想來也是應該的,你不會再次拒絕了吧?」
「阿米拉老師。」阿米拉重復了一邊,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對,我應該喊你一聲阿米拉老師。將知識傳授給我,受我一聲敬稱,也是應該,沒什麼不能接受的對吧?」
「好!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就接受了你這個學生。」阿米拉豪情萬丈的道。
弗洛伊德和它對視一眼,兩人相對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一點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這一刻,兩人感覺和對方從來未有過的親近。
「好了,弗洛伊德,你去把所羅門的血液涂抹到陣法上吧,我把剩下的法陣刻畫完成。」
弗洛伊德點點頭,身體緩緩的騰空而起,然後意念集中,讓那桶血液月兌離了木桶,飄了起來,如同一面染血的大旗一樣招展飄蕩。
他慢慢的飛往了陣法的核心。阿米拉在他轉過身的時候,再次看了他一眼,眼中意味莫名。
弗洛伊德降落在陣法的核心處,然後心念一動,遠在黑沙隔絕的世界之外的長劍就噌的一聲飛了過來。把還站在長劍下面無聊的放血的所羅門嚇了一跳,血流速度瞬間快了好一些。它對著遠遁的長劍呲牙咧嘴︰「你他&娘一把破劍囂張什麼?!」
那把劍穩穩當當的停在了核心的那塊拇指大小的隕石上方,劍鋒遙遙的和隕石的凸起處相互對峙。
弗洛伊德看著兩個寶貝針鋒相對,微微一笑,探出右手,五根手指的每一根上面都出現了一個微小的星星的亮點,然後圍繞著星點,一團螺旋狀的圓弧圍著它款款的轉動著,就像是一個自成體系的星雲一般。
五個小小的星雲。
而且相互之間,五個星雲既像是互不干涉,又像是藏著極深的關聯。有時候,你看過去,那是五個星雲,有時候,你看過去,那是一片星海。
它們的光芒圓潤而不刺目,看了一眼,就仿佛能沉溺在星空無窮無盡的奧義一般。
遠在一旁靜候弗洛伊德和阿米拉的阿帕奇驟然抬頭,一臉震驚的看向了弗洛伊德所在的方向。尤里安也震驚的看著那邊,顯然他也感應到了,弗洛伊德手指間的力量要比劍上面的力量純淨恐怖的多,它側頭見阿帕奇的神情,就皺眉問道︰「那是什麼?」
阿帕奇聲調干澀︰「真沒想到,我們金甲蜂一族千年來都沒有參透的‘星雲之力’竟然被主人這樣輕易的掌握了。」
「星雲之力?」尤里安眉頭皺的更深了,這個主人似乎總是能夠拿出來讓人驚喜的東西。
然後它和阿帕奇驀然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閃過同樣的光芒,都想到了當時弗洛伊德和阿米拉斗智斗勇的時候,阿米拉將弗洛伊德的兩張底牌掀了個底朝天!
所羅門的神聖號角可以使用,弗洛伊德星芒還隱藏著更加可怕的力量。
這兩張底牌阿米拉居然一張也沒有說錯!
阿帕奇一臉欽佩的看著阿米拉那有些佝僂的身影。它一直以為它阿米拉是個失敗者,但是這個失敗者原來也是這樣的強大,強大的即使失敗即使要被迫陷入沉睡,也讓人不得不拿出敬意。
而尤里安同樣看了阿米拉一眼,心里深深的發寒。
阿米拉遙遙的望了弗洛伊德一眼,然後繼續弓下腰,用刻刀深深的劃下一道魔法條紋,神情沒有一絲變動。
但是,它的嘴巴里卻含混不清的嘆息一聲︰「原來我猜錯了。弗洛伊德,沒想到,除了我知道的,你居然還有更厲害的底牌。這下,我算是敗得心服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