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段話之後,老僧隨即噴出一口鮮血,繼而斷氣,慘死當場。
「師父,師父……嗚嗚……」小和尚不明所以,悲痛萬分,抱著老僧尸體痛哭流涕。
徐尊則驀然傻在當場,老僧臨死留下的這幾句好似歌謠的話,竟然和他之前听過的一個版本幾乎一字不差!
想當初,在破解玄門天劫之時,徐尊曾懷疑過假邱永年,因此特意去地牢內看過他。
當時,假邱永年便留下這樣一首沒頭沒尾,而且中原話與東海話混淆的歌謠。
那個時候徐尊雖然沒有太過在意,卻還是記住了歌詞。
真是萬萬想不到,在這遙遠的女妖國,竟然有人唱起了一模一樣的歌謠!
妖龍出海卷風浪,風浪高過三千丈……
妖龍……
難道……
那個時候,假邱永年便已經預言了太子遭遇妖龍襲擊的事情?
不對!
那個時候,太子已經遇襲,所以……假邱永年必然知道些什麼!他故意哼這首歌謠,是有目的的。
……
然間,徐尊只覺渾身一顫,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他很快想到,如果假邱永年和太子遇襲有關,那麼等于本次太子遇襲事件,也是假邱永年一伙所為。
假邱永年和十幾年前的皇宮刺殺事件有關系,那麼……太後派自己來東海,難道……
換個思路,眼前這名老僧曾是天龍客棧的人,他嘴里念著與假邱永年同樣的歌謠,那麼……天龍客棧又是一個怎樣的組織?
國王孔真跟自己說,天龍客棧是玄門所創,那麼……是孔真查錯了消息,還是她故意撒謊?
「妖龍出海卷風浪,風浪高過三千丈,齊卡庫吧阿列塔,阿努阿怒古里哇……」
這時,韓飛兒將老僧的歌謠復述一遍,竟是記下了完整地歌詞。
「韓女俠,」徐遵忙問,「後面那兩句是什麼意思?」
「東海語言和中原話的語序是顛倒的,而且助詞很多,」蕭鎮南說道,「後面那兩句的意思,大概其有‘厲害’和‘傾覆’的意思!」
「對,」韓飛兒說道,「這兩句話並非標準的東海語言,並不能準確地翻譯其含義。」
「厲害……傾覆……」徐尊反復體會,已然有了領悟,喃喃道,「難道是,妖龍出海,預示著天下將傾?這是……要造反麼?」
不對……
說完之後,徐尊意識到「造反」兩個字並不合適,因為畢竟東海並非大玄歸屬。
所以,用「陰謀」來形容似乎更為恰當。
「真是太奇怪了,」趙羽撓頭說道,「妖龍到底從何而來?為什麼妖龍一出,天下將傾?這個天下,不會指的是我大玄吧?」
「你們……」這時,小和尚嗚哩哇啦地說了一通。
不用翻譯,徐尊也能猜到,小和尚自然在詢問他們的身份,想要問清老和尚的死因。
徐尊當即使了一個眼神,趙羽便和蕭鎮南將小和尚拉到一旁,詢問關于老和尚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苦娘,」火阿奴則向苦娘問道,「你本事這麼大,卻也沒有將那個女殺手留下嗎?」
「雖然我也傷到了她,但是……」苦娘無奈搖頭,「應該是追不上了!」
「此人來歷神秘,」徐尊問道,「苦娘,你見到她時,是什麼情況?」
「我進入後院,便看到那個女人在逼問老和尚,」苦娘說道,「我便想將其制服,哪知道低估了對方。不但沒有留下她,反而還丟了老和尚的性命。」
「她逼問老和尚什麼?」徐尊又問,「說的是中原話麼?」
「是的,」苦娘點頭,「她的目的應該和我們一樣,也在尋找天龍客棧。但我不知道,老和尚有沒有講出實情?」
「也在尋找天龍客棧,這麼說……」徐尊分析道,「她並非天龍客棧的人,並非要滅口了?」
「是不是……」火阿奴猜測,「她也在尋找太子?」
「如此罕見的武林高手,而且還跟血煞掌有關,」韓飛兒說道,「足可見事關重大!不知道,她尋找太子的目的,和我們是否一樣?」
听到這里,徐尊再不說話,而是站在院子中央,陷入沉思。
事情無疑越發復雜,太子、妖龍、女妖國、天龍客棧、玄門逆黨、東海刺客、傷了苦娘的血煞掌女高手,神秘的歌謠,再加上海盜黑波禹、太子妃、王典、沉星然等等……
徐尊感覺,自己再次陷入一個無比復雜的巨大謎團之中,其龐大程度甚至已經超過聖都天劫。
從太子使團遭遇妖龍襲擊的那一刻起,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跟著一並啟動。
太子到底是死是活?
天龍客棧是何方神聖?
假邱永年和他們是什麼關系?
黑波禹又是听了誰的指令?
還有,血煞掌女高手是誰派來的,為什麼也要尋找太子下落?
這種種的謎團,全都讓徐尊領悟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太後到底因為什麼,才派自己前來東海?
徐尊已然確信,太後派自己前來東海,絕不僅僅是讓自己尋找太子,她的真實目的,或許就是要讓自己查明這幕後的復雜真相!
也就是說,太後早就意識到東海這邊隱藏著巨大的危機,如果自己不能將其查明,那麼回去之後,勢必無法交差。
可是,自己該怎麼查呢?
東海茫茫,層層阻力,毫無頭緒……
「大人,」這時,趙羽前來匯報,「探過那小和尚的口風,應該毫不知情。」
「那也不行,」徐尊沖趙羽小聲說道,「待會兒咱們撤了,你留下來盯梢。」
「明白。」趙羽領命。
「大人,」火阿奴問,「那接下來,咱們該做什麼呢?」
「阿奴,」徐尊吩咐道,「你和蕭大俠夫妻回皇宮,把歌謠抄下來告訴咱們的人,讓他們去打探歌謠的出處!」
「哦?」火阿奴不知道假邱永年的事,當即問道,「這首歌謠很重要嗎?」
「對!」徐尊點頭,「很重要。」
「好。」火阿奴與蕭鎮南夫婦領命。
「苦娘,」徐尊則來到苦娘身邊,問道,「你的傷勢如何?」
苦娘搖頭,表示無礙。
「好,」徐尊說道,「你跟我回船上,我有些事情要辦,明天一早,咱們再去皇宮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