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船。
昏暗潮濕的船艙內。
老鼠吱吱地從地面某處鑽過,繼而傳入徐尊耳中的,是女人的抽泣聲。
當徐尊來到船艙深處,看到鐵籠里面的景象時,頓時感覺心情沉重。
但見鐵籠之中關押的全都是年輕的女人,甚至還有十歲左右的少女。
女人們衣不蔽體,蓬頭垢面,身上滿是鞭痕,觸目驚心。
可以想象,這些女人在海盜船上都遭遇了什麼。
掃視其中,徐尊看到女人之中,大多都是東海各個部族的模樣,其中也有中原人,以及皮膚黧黑的南洋女子。
甚至,還看到幾個皮膚雪白,個頭高挑的歐美女人。
這……
徐尊起初皺眉,但稍一尋思便能想到,這些海賊專門打劫來往東海的船只,想必是打劫過不少外國的遠洋船隊吧?
「大人,大人……」這時,火阿奴急速跑過來,湊到徐尊耳邊低聲報告道,「在里面有兩個大玄女子,聲稱她們是太子侍女!」
「啊?」徐尊大驚,急忙跟隨火阿奴來到里面的牢籠。
但見兩名女子已經被侍衛們攙扶著走出籠子,上官憫和李興趕緊月兌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兩名女子身上。
這是兩個極為年輕,且身體單薄的女子。
盡管慘遭蹂躪,但依然能從她們的容貌與發式辨別出,她們確是大玄女子。
「嗚嗚……」看到身穿大玄官服的徐尊,兩名女子淚如雨下,「大人……救救我們吧,嗚嗚……」
「你們……」徐尊本想仔細詢問一下,可無奈現場人員紛雜,不好開口。
于是,徐尊向火阿奴遞了個眼色。
火阿奴瞬間領悟徐尊的意思,急忙上前安慰道︰「放心吧!你們已經得救了,來,隨我來吧!」
兩名女子本想再次表明身份,卻被火阿奴一把拉住,示意她們不要亂講,隨後便將二人帶回大玄戰艦。
接下來,徐尊又去到另一艘海盜船上,果然看到了許多來自大玄海軍的物品。
譬如金銀珠寶,還有戰甲與武器裝備等等……
看到這些情況,一個念頭在徐尊以及眾人腦中成型,那就是這些海盜與太子使團有過接觸,甚至有過戰斗!
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是海盜們搶劫得來的。
可是……海盜們怎麼可能打得過大玄戰艦?
況且,太子使團不是被海妖襲擊的嗎?
太子使團的人和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海盜船上?
事情變得愈發蹊蹺,徐尊也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于是,他沒有再檢查其他海盜船,而是直接返回戰艦,二次審問那個海盜頭目。
內衛都是審訊高手,在徐尊視察的過程中,阿修仔早已通過求死不能的嚴酷審訊,讓海盜頭目招了供。
此刻,海盜頭目被反吊在某間船艙內,地上淌著點點血跡,旁邊還放著各種駭人的刑具。
「……我……」海盜頭目腦袋朝下,右耳朵已經被切下,鮮血不停滴落,「我們接到消息,讓我們去洗劫一艘大玄戰艦,說船上有數不盡的戰利品……所以,我們就……」
「等一下,」徐尊擺手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我們……」海盜頭目回答,「我們就是出雲國的海盜啊,因為出雲國正在打仗,我們就到西邊來了,我們……哎?哎哎哎……」
海盜頭目話沒說完,便看到徐尊沖阿修仔揮了揮手。
阿修仔便直接拎著刀子,割向海盜的另一只耳朵。
「別,」徐尊卻擺手說道,「別再割耳朵了,他現在已經听不清楚了!還是割眼楮吧,看不看得見的沒有什麼用了!」
「是!」阿修仔轉而將刀子逼近海盜頭目的眼楮。
「黑……黑波禹……」海盜頭目驚恐地喊叫出來,「我們都是黑波禹的屬下,我們的消息,也是黑波禹給我們的,不要,不要啊……」
看到海盜頭目說出黑波禹的名字,徐尊這才示意阿修仔停手。
「黑波禹……」徐尊皺眉問道,「他為什麼要你們攻擊大玄戰艦,你們打得過嗎?你們在哪里襲擊的,得手了嗎?」
「在鯨魚彎,」海盜頭目趕緊說道,「那艘戰艦上已經沒有多少守軍了,和我們對了幾炮,便被我們拿下了!」
「那……船上的人呢?」徐尊忙問。
「嗯……這個嘛……這個……」
看到海盜頭目猶豫,徐尊已然知曉答桉。
可是,樣子還是要擺出來。
阿修仔一刀割在了海盜頭目的臉皮上,距離他的眼楮僅有幾毫。
「啊……我說,我說……」海盜頭目大聲叫道,「我們把人全都滅口了,搶了船上的戰利品之後,把船也沉在鯨魚灣了!」
听到此話,現場忽然一片安靜。
徐尊等人愈發感覺事情蹊蹺,和沉星然的講述完全對不上。
「鯨魚灣就在女妖國的外海上,」蕭鎮南在徐尊耳邊小聲解釋道,「距離太子遇襲的海域很近。」
哦……
徐尊忽然明白什麼,沉星然說,太子使團其中一艘護衛戰艦沒有受到海妖攻擊。
那麼海盜們襲擊的,是否是那艘護衛戰艦呢?
壞了……
徐尊心情忽然變得沉重,如果護衛戰艦沒有被海妖擊沉,那麼說不定他們已經拯救了太子。
可如果太子在船上,這……
「我問你,」徐尊問道,「戰艦上,都是什麼人?」
「啊?」海盜意外,趕緊說道,「都是和你們穿著差不多的士兵啊!」
「有多少?」
「也就二十幾個人的樣子吧!」
二十幾個?
徐尊猜測,是不是護衛戰艦也和天福巨艦一樣受了損壞?
「什麼……」徐尊再問,「什麼時候?」
「一天前,哦……」海盜頭目回答,「就在昨天!」
什麼!?
徐尊頓時感覺頭大,想不明白,怎麼連時間也對不上呢?
「大人,大人……」這時,火阿奴從後面匆匆走來,將徐尊拉到一旁小聲匯報道,「那兩個女人確認過了,確實是太子侍女。」
「哦?」徐尊問,「她們怎麼說?」
「她們說,」火阿奴說道,「太子使團遭遇海妖襲擊的時候,她們跟著太子上了護衛艦,襲擊之後,她們便落了水。
「然後,她們依靠一塊船板,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被當地土著拯救,安置在女妖國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島上。
「三天前,海盜們打劫了那座海島,將島上的女人連並她們兩個,全都擄到了船上……」
「哦……」徐尊微微點頭,這才理順了整個事件的時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