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鎮南詢問俘虜之後，那海寇懵然搖頭，似是听不明白，亦或者是沒有見過太子。
好在俘虜不止一個，侍衛們又把另外三名俘虜帶到跟前。
一番毆打和威脅之下，三名俘虜嚇得連連叩頭，表示願意回答任何問題。
結果, 一番嘰里呱啦的議論之下，其中一名俘虜似乎想起什麼，便趕緊向蕭鎮南回答。
而更有意思的是，這名俘虜竟然使用的是大玄話，只是吐字發音有些不在調上。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玄國的使團確實來過出雲國, 好像……」此人回憶道，「只住了兩三個晚上便離開了！」
「喔，」趙羽驚訝，「這小鬼人居然會說大玄話？」
「因為常年與大玄通商，」韓飛兒介紹道，「通婚也就在所難免，有一些人會說大玄話並不稀奇。」
「太子，」這一次徐尊再也不用翻譯，當即問道，「看到我大玄的太子了嗎？」
「……不……不知道啊，」該俘虜回答，「迎接使團的都是皇家親衛，我們根本接觸不到，我只是親眼看到來了五艘巨艦，好氣派呢！」
五艘……
徐尊默默點頭，東海使團的確乘坐五艘遠洋戰艦前往。
而且，根據使團的行程安排，第一站確是出雲國。
「那你親眼看到那五艘巨艦離開嗎？」徐尊問。
「是的, 看到了！」不但該俘虜肯定回答, 另外一名俘虜亦是頻頻點頭，也用大玄語言附和道，「我們也看到了哇，很威風的哇……」
看來……
徐尊琢磨，太子出事的時候，已經離開了出雲國。
本來，徐尊還想問問他們，有沒有听到關于大玄太子的傳聞，可轉念一想，他們都是從出雲國戰敗出逃的士兵，恐怕問了也是白問。
于是，他向趙羽遞了一個顏色，那意思是讓趙羽繼續審問其他問題。
「你們頭兒呢？」趙羽問道，「那個什麼齋堂？他在哪里？」
「是齋藤……」蕭鎮南再次更正。
「齋藤首領跟隨大部隊登陸去了，」俘虜回答，「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們的原計劃是搶劫嫁禍，」趙羽又問，「搶劫完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東海以北100里有個古風島，」俘虜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打算把搶來的東西全都藏在那里，在那里待上一些日子。
「等到大玄出兵之後，我們便把戰船開回出雲國，栽贓嫁禍！」
「然後呢？」趙羽又問，「如果栽贓成功，大玄把出雲國打敗了，然後你們要做什麼？」
「我們？我們……」該俘虜猶豫著說道，「等到大玄海軍走了，我們再重新進駐出雲國，成為功臣……」
「……」眾人面面相覷，感覺這些海寇幼稚得甚至有點兒可愛。
「那要是大玄海軍不走呢？」趙羽說道，「從此出雲國變成大玄的一個州，那你們怎麼辦？」
「嗯……這個……這個嘛……」俘虜支吾了半天也沒答上來，顯然沒有考慮過有這種可能。
「在你們隊伍里面，」趙羽又問，「見到過大玄的人嗎？」
趙羽這樣問，很明顯是奔著內奸去的。
蕭鎮南翻譯給他們之後，四名俘虜同時搖頭，表示不知。
于是，趙羽又繼續審問下去……
而這個時候，徐尊卻慢慢來到船幫，朝著遠處看去。
經過剛才一番海上鏖戰，海面上到處都是船只殘骸，水里也偶爾能看幾個落水的敵人。
奔著能多獲得一些信息的出發點，徐尊讓李興用繩索撈人。
這些落水者留在船上，或許能知道一些更詳細的消息。
轉頭再看永明水城那邊，依然籠罩在火光與嘶喊之中，一片淒慘。
真是愚蠢！
為了一個不靠譜的復仇計劃，永明城的老百姓們慘遭浩劫，實在是飛來橫禍。
也不知道，永明郡衙里的那些朝廷高官現在如何？太子府的人，還有太守、郡守、船舶司……
或許，依靠城內的守軍，他們應該能夠將敵人趕出水城吧？
這時，徐尊看了看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的苦娘。
雖然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但似乎有一種心靈相通，讓徐尊可以感覺到，苦娘現在的情況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
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跳，必然耗費了她的內力，讓她舊傷復發。
想到此，徐尊心里一陣擔憂，趕緊抓起苦娘的手查看。
沒想到，苦娘之前抓過船幫的手，竟然毫發無傷，簡直匪夷所思。
不禁毫發無傷，而且柔軟嬌女敕，完全看不出這只手是大殺器！！
審訊了一段時間之後，趙羽便讓李興接著審，自己則湊到徐尊跟前，對徐尊匯報道︰
「大人，煤油瓶的問題問清楚了，」趙羽說道，「都是他們隨身攜帶的，幾乎每個人都帶著幾瓶。
「那東西是為了殺人放火之用，並非有意燒船！」
「嗯……」
徐尊看了趙羽一眼，心里贊嘆，這家伙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簡直跟自己太合拍了！
煤油瓶的問題看似簡單，實則非常重要。
如果是這些海寇們提前準備好燒船使用，那就說明海寇們受人指使，想要阻止徐尊等人出海。
由此，也便可以推斷，海寇與太子失蹤有關。
可現在審問清楚，原來煤油瓶都是用來殺人放火之用，他們見戰船搶不下來，所以才用投擲煤油瓶的方法燒船。
那麼如此一來，便可以說明他們與太子的失蹤無關。
現在，又通過俘虜得知，大玄使團已經完成了訪問出雲國的任務，所以……太子出事的地點，應該其他地方。
而本次永明港遇襲事件，也有可能是個意外，與太子事件無關。
「徐大人，」這時，蕭鎮南以及船上的一名士兵頭目來到徐尊面前，問道，「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咱們接下來敢如何打算呢？」
「是啊大人，」士兵頭目擔憂地說道，「看永明港的情況，咱們不能上岸啊！
「要不……咱們還是去吳州調兵吧？」
「不用了！」徐尊說道，「海寇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辦！」
「這……」蕭鎮南似乎听出徐尊話鋒不對，登時變了臉色，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然而，徐尊還是說出了他想像之中的那句話︰「現在，咱們就揚帆起航，去往東海十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