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木頭竹竿搭建起來的靈棚已經被徹底炸毀,棺材被炸得側倒在地,里面的尸體摔出半截。
再看諸多的內衛在廢墟里痛苦哀嚎,入目慘烈,一片狼藉。
「侯震,李興!」
趙羽大急,急忙過去翻找,很快從殘骸中找到了侯震。
但見侯震半邊臉已經炸傷,整個左半身都是血與灰塵的混合物,而他本人已經被炸得昏死過去。
「這……」
徐尊看到,在侯震旁邊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正是那廬山公李仁。
但見李仁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然而,當徐尊去探鼻息的時候,卻意外發現,李仁竟然還有呼吸。
活著……還活著……
徐尊本想呼叫,可當他掃視周圍之後,卻頓時察覺到危險,于是遺憾地搖了搖頭,表示李仁已死。
「這……這……」蔡昆整個人傻在當場,喃喃說道,「這不可能啊?這里已經被搜過多少遍了,哪兒來的炸藥?」
「大人……」這時,一名之前在靈棚外面守衛的內衛上前稟報道,「剛才幾位內衛帶嫌犯出來的時候,有一個盛放壽衣的箱子突然炸了!
「就在……」他指了指原先放置棺材的地方,「就在這棺材底下壓著,之前沒有絲毫征兆,很突然地就炸了!」
「快……快救人……」蔡昆看著痛苦申吟的內衛們,趕緊命人前去救援。
而此時,徐尊和趙羽已經找到了李興,或許是李興距離爆炸點兒較遠,他只是頭皮擦破,並無大礙。
「大人,炸了,炸了!」李興指著棺材位置說道,「那有炸藥!」
「李興……」徐尊看看棺材位置,問道,「剛才是誰押著李仁?」
「是侯震和另一個內衛,」李興說道,「當時我在前頭,沒有任何察覺。」
「不會吧?」趙羽皺眉,「炸藥需要點燃引線,沒有听到異響嗎你們?」
「沒有,」李興澄清,「之前沒有任何征兆啊!」
「那……」徐尊又問,「你還記不記得,都有誰靠近過爆炸點?」
「這……」李興一指別人,「我們都是從下面上來的,要想知道是誰靠近過那里,得問上面的侍衛吶……」
「快……」這時,蔡昆想起什麼,急忙命令手下,「趕緊看看李仁的家眷,先把他們都帶出來,別再也被炸了!
「對了,還有……還有那個女婿!」
「是!」一隊內衛立刻趕往前廳。
「大人……這是怎麼了?」
阿修仔忽然來到近前,因為有傷,他之前一直負責看守李仁的女婿,此時听到爆炸趕了過來,頓時傻在當場。
「啊?老侯……」阿修仔急忙跑到侯震身邊查看。
「大人,」趙羽已然沒了主意,向徐尊問道,「這可怎麼辦啊?是不是……我們的人里面,有……」
听到此話,徐尊立刻按住趙羽,讓他不要亂講。
徐尊看向蔡昆,觀察蔡昆的細微表情。
然而,蔡昆已然六神無主,甚至都忘了要去看看李仁的死活。
「蔡大人……」這時,徐尊忽然想起什麼,急忙向蔡昆提醒道,「趕緊去看看,那畢盛有沒有事啊!」
「啊?」听到這話,蔡昆又嚇了一跳,這才趕緊派人去查……
……
半個時辰之後,所有在爆炸事件中受傷的內衛,均被送回內衛府醫治。
其他人則押解著李仁的家眷僕從,也前往內衛府進行審理。
案件重大,內衛人手已然嚴重不足,但蔡昆還是堅持沒有讓三法司或者神捕司幫忙。
侯震受傷嚴重,卻並未傷及性命。
而幸運的是,現場被炸的所有內衛都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並沒有人丟掉性命。
看來,那炸藥的威力並沒有想象中的大。
至于李仁,目前只有徐尊和趙羽知道李仁未死,包括蔡昆在內,只以為李仁是此次爆炸的唯一死者。
此刻,趙羽將李仁用白布蓋住,準備待會兒和阿修仔將人抬走。
「幸虧……」趙羽後怕地說道,「這炸藥不多,而且是放在外面的,要不然……咱們可就都出不來了!」
徐尊沒有搭茬,而是在認真琢磨著什麼。
在徐尊看來,當時靈棚內沒有其他人,所以炸藥必然是內衛放置,也有由內衛引爆的。
只不過,不知道是何時放置,又是怎樣引爆。
更關鍵的是,這個內鬼會是誰呢?
侯震似乎可以排除嫌疑,因為他在押送李仁,不可能一邊押送罪犯一邊去引爆炸藥。
那麼……這個人是誰?
他又為什麼想要炸死李仁?
按理說,隨著李仁的被捕,就算還有余黨沒有暴露,也應該想著如何撤離了吧?
可為什麼,非要冒險把李仁炸死呢?
為什麼?
徐尊感到非常好奇,因為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引爆炸藥的人有可能並不是玄門余黨,而是另有其人!
因為這場爆炸來得異常倉促,甚至像是臨時起意,可如果臨時起意,又哪里來的炸藥?
呼……
徐尊越想越感覺背後發涼,好像自己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
「大人……」趙羽指著棺材下面的入口問道,「咱們現在還要不要下去查看吶?」
查……
還是不查呢?
事到如今,徐尊已經感覺到了莫大的危機感。
按理說,剛才的地下大殿之中還有許多房間,那里或許存放著李仁的證據。
可是,現在徐尊卻已經沒了心情。
他想起之前李仁對他說的話,一旦自己知曉了自己的仇恨,或許便離死期不遠了!
「你還是太年輕了,還不懂這朝堂的險惡……」
驀然間,徐尊腦中閃過許多畫面︰
畢盛的被捕……
林太後從萬福宮的大殿密室中走出……
林朝鳳下令大開殺戒……
還有……那花圃之中,自己曾經和當朝宰相錢齊風打了一個照面,那錢相的眼神似乎不對……
再後面,還有齊香兒所說的種種,還有李仁堅持聲稱自己就是玄門天尊……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某種暗在的聯系。
如今,隨著李仁被炸死,難道一切都要煙消雲散了嗎?
「大人,大人……」趙羽見徐尊不語,催促道,「您要是擔心,那就由我下去看看吧!」
「不用了!」徐尊忽然收回心思,心底生氣一股沉重的釋然,當即對趙羽說道,「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第270章 沉重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