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徐尊問道。
「是……是這樣的……」李金樓回憶道，「鐵老看到曹鼎那麼喜歡自己家的古地圖，便接連出了大價錢，那曹鼎家產有限根本接不住了！
「但是，那曹鼎實在對古地圖愛不釋手，不想放棄，便托人找到我撮合，」李金樓講述道，「他委托的是工部侍郎贏讓，這樣一來，由我和贏侍郎出面講清，才讓鐵老降低價格，出售了那批古地圖。」
「那批？」徐尊抓住字眼，「很多麼？」
「對，」李金樓點頭，「都是玄妙城的古地圖，似乎歷朝歷代的都有，基本都是手繪的，有的看上去有些久遠了！」
「鐵敬全都賣給曹鼎了？」徐尊又問。
「對，嗯……應該吧？」李金樓說道，「說白了，我只是個中間人而已，具體鐵老家里還有沒有存貨，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此言，徐尊轉身問向鐵府管家等人︰「你們知道這件事嗎？」
「我家……」這時，一名老婦人說道，「我們鐵家祖上確實做過前朝勘社院監官，你們說的那些古地圖我也見到過。
「我家老爺也對那些地圖感興趣，以前他經常拿出來觀賞，但後來便不曾見到了……」
「好！」
徐尊沖李興使了個眼色，李興立刻明白徐尊的意思，當即帶走這名老婦人，讓她幫忙去找，看看鐵敬家里還有沒有庫存。
「李御史，」徐尊又向李金樓問道，「你再好好想想，除了贏讓和曹鼎，還有誰對鐵老的那批古地圖比較了解？」
「那當然是鐵老本人了！」李金樓不假思索地說道，「他不是正在內衛府幫忙嗎？你們問……嗯……」
驀地，他從徐尊等人的表情中看出什麼，當即閉上嘴，不再出聲。
「喂，問你話呢！」阿妮卻用劍鞘捅了他一下子，問道，「除了鐵老還有誰知道？」
「還……還有劉金……哦……」李金樓意識到，劉金也已不在人世，說道，「鐵老學識淵博，交友廣泛，我……我可以給你們列個名單。
「但具體誰還了解那批地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好吧。」徐尊沖阿妮點了點頭，讓李金樓將名單寫給阿妮。
然而，二人剛要去到一旁，徐尊卻又想起什麼，向李金樓問道︰「對了，曹鼎說沒說，他要那些地圖有何用處啊？」
「嗯……」李金樓琢磨了一下，回答道，「好像就是單純喜歡吧？嗯……好像……他說那些古地圖上表示有古代的水利樞紐或是溝渠什麼的，或許……對他的水利工程有什麼幫助吧？」
听到這話，徐尊忽然感覺心頭一顫，一股寒氣由頭涼到腳。
難道……真如自己之前猜測的那樣，這才是玄門真正想要的天劫！！？
「徐尊……」這時，一直在旁邊的陳太極忍不住將徐尊拉到一旁，問道，「怎麼……你是不是認為，這里有問題？」
「陳大人，」徐尊問道，「我之前听你們說過，聖都玄妙城，是在原來的古城上建造起來的，對嗎？」
「對！」陳太極點頭，「我小時候听人說起過，有老人將玄妙城喚作六重古都。」
「六重古都？」徐尊好奇。
「玄妙城號稱天下中心，因為其地理位置和戰略要素俱佳，所以歷史上有十幾個朝代，均將這里建為都城。」陳太極解釋道，「除去那些短命王朝之外，算上我大玄，共有六個王朝在此大興土木，建都造城！
「畢竟國力有限，在建造的時候，大多數的王朝都會在原來的舊址上建造。
「或是翻修或是加蓋，久而久之，便成了城上之城，造就了今日的六重古都！」
哦……
徐尊認真琢磨，喃喃說道︰「這麼說的話，在這玄妙城的地下，卻是另有玄機了？」
「對，此話不假！」陳太極肯定道，「他們工部的人最為了解，很多開建的工程都會遇到同一個問題，那就是向下挖掘地面，總會挖到古代的遺跡，導致工程量增大，期限延緩。
「有時候，甚至不得不另選地址再建。」
「那……這水道水渠之類，可有說法？」徐尊又問。
「有的，」陳太極回答，「既然聖都建在古都之上，那麼以往留下的暗渠溝壑便也自然全在地下。
「據說，那些暗渠至今還能起到疏通排淤的功效，這也是為什麼數百年間，玄妙城從未鬧過水患的原因所在。」
地下城……暗渠水道……
徐尊將其聯想在一起，又向陳太極詢問︰「那些暗渠水道，進得去人嗎？」
「這……」陳太極搖頭，「我可就不清楚了！這種事，恐怕得問問工部的人。
「其實……」他看了看四周，遺憾說道，「整個玄妙城，恐怕只有鐵老對這種事情最為精通。
「我之前听說，內閣有意招鐵老去勘設院任職，但都被鐵老拒絕了，畢竟這大理寺油水多啊！
「徐尊……」陳太極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認為，他們突然殺了鐵老，就是不想讓鐵老把古城暗渠的秘密說出去？」
徐尊微微點頭︰「我猜，在曹鼎家里，鐵敬和東方神捕談話時，或許是想起了他和曹鼎做過的交易，然後被曹鼎的管家听到，這才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把鐵老殺掉！」
「這樣的話……此事干系重大啊，不過……」陳太極緊鎖眉頭，「我真的想不出，那些古代暗渠已經存在了千年之久，玄門又能利用它們做什麼文章呢？」
「水？」徐尊問。
「不可能！」陳太極搖頭，「我雖是外行，卻也知道，玄妙城地勢高，沒有那些暗渠，也不可能發生水患。
「再說，水是引過來的，如果發大水，江水也都沿金銀江涌到下游去了……」
「那……」徐尊又問，「如果用炸藥呢？」
此時此刻，徐尊完全是把自己想象成了玄門逆黨，思考如何才能給這座固若金湯的歷史古城造成最大傷害。
他本以為自己話一出口，便會引起陳太極的震驚。
誰知，陳太極听完之後連連擺手︰
「那就更不可能了！炸藥威力雖然不小，但若是想要炸掉玄妙城或者皇宮，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真的嗎？」徐尊說道，「既然聖都下面有空隙，那麼把炸藥埋進去……
「不可能，」陳太極不等徐尊說完，便給出否定答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說，玄門想炸萬福宮？
「你知道，那得需要多少炸藥嗎？」陳太極比劃了一下，「用當世最好的火藥，足足得有上萬箱！你覺得可能嗎？
「另外，」他又道，「建造萬福宮都是提前打過地基的，那下面不可能是空的！」
真的麼？
听著陳太極的話，徐尊陷入深思，水也不行，火也不行，那玄門逆黨利用這些古城暗渠，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