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確有此事啊！」
紫山派的小花園中，徐尊與莊竟成長老邊走邊談。
莊竟成正在向他講述關于夏州與永徽的歷史淵源。
「當年太祖李玄真收復夏州，夏王願意歸降大玄，卻提出幾個條件，」莊竟成講道，「最主要的條件當然是保留阮氏家族王位，準其世襲罔替等等。
「而在這些條件當中，便包括大玄不可在永徽駐兵這一條。」
「哦？」徐尊忙問，「這麼說，永徽不可駐兵並非是不成文的規定了？」
「是的，此約定不僅有證可查，也可見夏王對我永徽之地的重視。」莊竟成言道，「從漢州和蜀州去往夏州均有天險阻攔，唯獨通過永徽可以長驅直入，因此才會被夏王寫上條款。
「太祖念在夏州是不開化的蠻荒之地，不宜遠征，便答應了夏王的條件，從此將夏州並入我大玄國土。
「而我大玄皇帝信守承諾，自開國以來，從未在永徽派過駐兵！」
哦……
徐尊明白，正因為如此，永徽才成為真空地帶，導致郡衙成了擺設，並且成立了如此多的江湖幫派。
「那麼，夏州阮氏……很厲害麼？」徐尊問。
「也不算厲害吧？以前只是夏州的土皇帝而已，縱然有些實力，卻也與我大玄相差懸殊。」莊竟成回答，「不過，自從幾十年前阮長空出世之後，情況似乎有了些許變化。」
「阮長空？」徐尊搜尋記憶，卻沒有彈出相關內容。
「徐大人不會連大名鼎鼎的薩滿教主也不知道吧？」莊竟成介紹道，「阮長空是當今夏王阮文宇的叔叔，不僅武學登峰造極，而且極有號召力。
「在他的影響下，如今的夏州實力有所提升，應該比以前強大了一些。」
哦……
听到莊竟成的介紹，徐尊再次陷入沉思。
一來，裘頂天死于夏州，鐵棺案跟夏州阮氏有關。
二來，這次惡鬼殺人案，似乎也隱隱透出針對夏州的意思。
而最重要的一點，太後派自己來永徽的目的，是不是也跟夏州有關呢？
「大人不必擔心，蠻荒之地始終是蠻荒之地，」莊竟成哪里猜得透徐尊心思，當即寬慰道，「區區一個夏州，就算實力再強大，又豈能對我大玄構成威脅？根本不足為患，不足為患啊……」
「莊長老，」徐尊想了想，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你們萬俟掌門臨死之前那些埋怨你們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我也不知啊！」莊竟成皺眉說道，「實不相瞞，萬俟掌門與我們這些長老們確實有些不睦，但他為什麼說出那樣的話，我們也實在想不通。
「感覺上，好像那個一心想要毀掉紫山派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
「莊長老何出此言？」徐尊好奇。
「大人或許已經有所耳聞，」莊竟成說道，「萬俟掌門最近幾年性情大變，變得異常激進，做事總是不擇手段，不留余地，和那炭幫的花尸有得一拼。
「我們這些當長老的，自然對他多番規勸，希望他能收斂一些。可他非但不听，反而還跟我們鬧僵，搞得關系很差。」
莊竟成的這些話，李蓉兒確實對徐尊說過，在萬俟峰的帶領下，這幾年紫山派驕橫跋扈，盛氣凌人，做事非常極端。
僅通過他們在閆森死後搶奪大倉庫地盤一事，便可見一斑。
「徐大人，」莊竟成沖徐尊抱拳說道，「其實我們紫山派以前不是這樣的，開山立派，擴大門庭固然有些手段，但像當街殺人這種事情，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可如今，唉……」
莊竟成說完話之後，自然是等著徐尊接茬。
然而，徐尊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目光凝聚在一處，半晌沒有反應。
「徐大人……徐大人？」莊竟成提高聲調問道，「您……您沒事吧？」
听到呼喚，徐尊這才緩過神來，說道︰「好的，這些我全都知道了！」
「請徐大人放心，」莊竟成誠懇說道，「今後我們必然約束弟子，再也不會發生違法亂紀之事。
「今後我紫山派也會堅決擁護郡衙，維護我大玄律法。嗯……徐大人，關于萬俟掌門的事，還望大人多多擔待啊！」
徐尊明白他的意思，萬俟峰畢竟代表紫山派，若是此事上報朝廷之後，紫山派必然難辭其咎。
若不是他們在觀瀾殿上果斷出手，幫助了徐尊等人的話，恐怕將來必遭嚴懲，甚至有滅門之危。
「莊長老，」徐尊異常嚴肅地看著莊竟成說道，「如果想要保住你們紫山派的話，還得看你們的表現。
「我現在便有一個立功的機會給你們，不知，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莊竟成趕緊一躬到底，保證道，「紫山派願听徐大人吩咐……」
……
一個時辰後，苦河碼頭，曾發生過鬼殺人的酒肆中。
徐尊坐在河邊的座位上，端著一壺剛燙好的酒，輕輕啜了一口。
因為是苦河水釀造，酒中透著一種辛澀的苦味，可不知為什麼，在咂模一番滋味之後，這種苦卻又微微帶點兒甜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苦盡甘來嗎？
噠，噠……
這時，身上包扎著紗布的李蓉兒，踉蹌著來到徐尊面前坐下。
「李幫主，」徐尊稍稍有些意外，急忙說道，「你傷得這麼重，還是在車上休息一下吧！」
李蓉兒呆呆地望著徐尊，凝視良久之後，竟是拿走徐尊手里的酒壺，繼而仰脖喝了一大口。
徐尊見狀，知道李蓉兒有話要說，只好跟趙羽等人使了個眼色，趙羽等人便退出酒肆，只留下他們二人。
「徐大人……」李蓉兒放下酒壺，又眼神復雜地看了徐尊半天，這才說道，「既然我的身邊出現叛徒，那麼以此類推，閆森和陶朗身邊也是一樣！」
「嗯，」徐尊點頭，「所以，我才會到這里來重新調查現場。」
「我妹妹死了，」李蓉兒面無表情地說道，「幫我揪出幕後凶手，三河幫給你！」
雖然李蓉兒面無表情，但眼淚卻在無聲滴落。
「言重了，」徐尊說道，「看來李幫主也認為此案主謀並非萬俟峰一人？」
「這麼大一個局，絕非萬俟峰一人可以完成！」李蓉兒說道，「況且，永徽大亂，對他們紫山派也沒有好處，我真的想不出，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之後，她又補充道，「還有……以後叫我蓉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