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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有心事?

當日晚間。

太仙樓。

在所有的教坊司里,太仙樓雖然不是上元城規模最大的娛樂場所,卻是檔次最高的。

這里無論是服務人員,還是歌妓舞者,均是身穿各色玄道服飾,打扮成道家模樣,個個飄飄如仙。

今夜,侯爺為了答謝徐尊和李岩等眾位官員,特意命管家在太仙樓訂下最豪華的雅間。

不但擺了一桌最昂貴豐盛的酒宴,並且還專門安排了極具當地風情的歌舞表演。

雅間位于一個巨大奢華的觀影台上,他們可以一邊品嘗美酒美食,一邊欣賞美輪美奐的演出。

不過,由于侯爺心疼愛女,他本人並未出席這次晚宴,而是派管家全程伺候。

侯爺出手大方,為表示感謝,他還命管家給每個人贈送了小禮物。

由于徐尊功不可沒,他得到的小禮物自然比別人的都好。

那精致的首飾盒中,是一支極其精美的朱釵,釵頭瓖嵌一顆暗紅色寶石,釵尾墜有七顆淚滴狀珍珠。

別看這七顆珍珠不大,但因其特殊的形狀,極為罕見。

由此可見,這支朱釵絕對價值不菲。

「哈哈哈……來……」眾人之中,最為高興的人非刺史李岩莫屬,他率先舉起酒杯說道,「這一次,多虧咱們唐州徐提刑,來吧吉英,我們一起敬你一杯!

「先恭賀你升任提刑,再祝賀你剛上任就偵破要案,真是雙喜臨門,可喜可賀啊!」

「對對對,可喜可賀……」眾位官員附和,大家一起舉起酒杯敬酒。

「哎呦,這可折煞小人,」徐尊急忙站起身來,說了一句經典官方語言,「這也是諸位大人教導有方啊!」

說完,他先干為敬,眾人則一同飲下美酒。

這種當地產的精釀白酒干冽醇香,口感極佳,讓徐尊僅喝一口便上了癮。

「徐……徐提刑……」酒杯尚未撂下,那泰敏郡守忽然來到徐尊面前,躬身說道,「末官敬您一杯,這次要不是徐提刑力挽狂瀾找到侯府千金,我泰敏必會大禍臨頭!

「徐大人對我,實有救命之恩吶,請受本官一拜!」

說著,泰敏居然要給徐尊下跪。

要知道,論品級,身為郡守的泰敏可比徐尊這個提刑要高。

「使不得,使不得……」徐尊趕緊攙扶,「泰郡守,你要真的感謝,咱倆還是喝酒吧!」

泰敏這才起身,當即親自給徐尊斟酒,二人共同一飲而盡。

「經此教訓,我泰敏真是悔不當初,」泰敏舉著酒杯慚愧說道,「今後必然反躬自省,防微杜漸,再不敢吃案瞞報!」

「行了行了,」刺史李岩說道,「泰郡守確實應該好好反省反省,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但你確有失察之責,以後還是好自為之吧!」

「是,大人教訓的是!」泰敏躬身低頭,仍然是一副囁喏緊張的模樣。

徐尊發現,這泰敏雖然看似很真誠地在感謝自己,可他的眼楮里卻還是閃著一種令人琢磨不定的光。

似是忌憚,似是畏懼,又似是另有深意。

不知道,是這家伙天性如此,還是他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其實,通過之前和陸明月小姐的對話,徐尊已然將懷疑的目光,重新轉移到上元郡衙之中。

他始終感覺,這郡衙之中似有貓膩,好像這17樁美少女連環失蹤案,並非只是他們吃案不察那麼簡單……

這時,台下的歌舞開始了!

眾人便停止議論,開始邊吃邊喝邊欣賞表演。

太仙樓的演出確實出乎徐尊預料,宏達的布景,精湛的技藝,動听的音樂,曼妙的舞姿,都讓這場盛大的演出美輪美奐,令人陶醉。

更驚奇的,是這些演出居然還有主題,其中有大玄朝開國初期,在上元城發生的一些可歌可泣的故事,還有關于玄道的神話傳說等等……

舞姬們個個身材曼妙,舞姿優美,讓台上台下的男觀眾看得賞心悅目,躁動不安。

徐尊也是看得如痴如醉,心里琢磨,不知道除了歌舞表演,這太仙樓里還有什麼特別的項目?

看得口干舌燥,他也就多喝了幾杯,竟是微微生出醉意。

官場多客套,盡管徐尊和李岩、泰敏相識,卻也僅限于官方場合,共同語言並不多。

酒桌上,眾人談論的事情,也僅限于上一次的鐵棺案,還有這一次的小姐失蹤案,其他便再無話題。

今天,除了徐尊、李岩和泰敏之外,還有那位軍旗校尉元興泰也在。

只不過,這元興泰和一般的軍人不同,他竟然不喝酒,只是以茶代酒。

出自兵營的他,和眾人更談不到一塊,吃沒多久他便借口有任務離開了。

而歌舞表演結束之後,李岩和泰敏也相繼離場,偌大的觀影台上,僅剩下徐尊一人。

這時,樓下的散座上陸續傳來琴聲與歌聲,原來是輪到歌妓們出場了。

客人們可以花錢點她們來到身邊唱歌。

哎?

沒想到,徐尊只往下看了一眼,居然還看到一個熟人。

但見一名懷抱琵琶的盲女,正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餐桌中間,沖客人們頻頻施禮,詢問客人要不要听她彈唱一曲?

這名盲女,正是當初在大槐鎮客棧遇到的那個年輕女孩,因為她,徐尊還動手教訓了那些飛揚跋扈的兵長。

居然是她!?

徐尊眯起眼楮,上元城如此之大,能這麼快第二次見到這個女孩,不知道是緣分呢?還是……

想到此,徐尊腦中迸出一個想法,他想叫這個女孩上樓給自己唱上一曲。

然而,他尚未付諸行動,樓下便已經有一桌客人叫下盲女。

那盲女聞言大喜,便端坐在那桌客人跟前,開始撫琴唱起曲來︰

「……人生自古悲離殤,幾番相思幾斷腸。雨落梧桐憐葉冷,

霜染金英惜花香。

「夢里黃沙掩戈壁,閨中紅袖牽朔方。多少游子老邊地,反認他鄉做故鄉……」

歌曲唱得婉轉鶯啼,悅耳動听,那歌曲的調子也是朗朗上口,節奏分明,甚是好听。

只不過,這歌詞卻是有些淒涼悲傷之意,思人思鄉思愁……

徐尊想不明白,這酒桌上明明都是歡聲笑語,客人們卻為何喜歡點這種離別悲戚的歌曲呢?

是本就流行,還是單純的因為這首歌曲好听?

不管怎麼樣,曲子的確好听,歌詞也引人共鳴,讓徐尊暫時忘卻煩勞公務,也跟著歌聲輕拍低和起來……

同一時刻,在樓下角落的一張餐桌前,傳來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議論聲。

這二人正是趙羽和火阿奴,由于他們的身份不夠,只能被安排在樓下散座。

「嘿,真是巧呢!」面色微醺的趙羽磕著花生,沖火阿奴說道,「唱歌的這個女孩,不正是那天我們救下的那個盲女嗎?」

「嗯,早就看到了!」火阿奴面色紅暈,顯然也喝了不少,「唱得不錯,就是听不懂。」

「我說火姑娘啊,」趙羽認真地看了一眼火阿奴,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心事呢?」

「這不叫心事,而是氣惱,生氣!」火阿奴看了樓上的徐尊一眼,嘟嘴說道,「我還以為他很信任我呢!可倒頭來,還是什麼事情都瞞著我,甚至連那個小偷柳東都不如!」

「唉……可別這麼說,你真的多心了,」趙羽給火阿奴倒滿酒杯,勸道,「我覺得,並不是徐大人不信任你,而是怕你不會演戲。

「火姑娘生性直率,若是提前知道大人的計劃,說不定,嗯……」

看到火阿奴手模鐵傘,趙羽趕緊住了口。

「哼!」火阿奴把酒杯端起,豪爽地一飲而盡,然後說道,「道理我明白,但是我和你不一樣,我已經被人甩過一回,不想再有第二次。」

「放心吧,不會的!」趙羽微微一笑,「徐大人至少不會安排別人把你一腳踹下河,然後給你月兌個精光,就為了搜你身上的東西,對不對?」

「你……呵……」

終于,火阿奴被趙羽的自嘲逗笑。

這趙羽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當初自己被踹下河的原因是什麼?

「沒辦法,」趙羽灑月兌地說道,「你得理解大人,新葉縣出了那麼多叛徒,大人小心謹慎一些總沒有壞處嘛!是吧?」

「好!」火阿奴松開模著鐵傘的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沖趙羽舉起說道,「趙捕頭,那次是我不對,得罪了!」

「哪里,哪里,呵呵……」趙羽連忙舉起酒杯,二人共同干杯。

喝完之後,二人的隔閡漸漸消失,于是又聊了一些敏感話題,其中便包括柳東的「老婆」——苦娘。

趙羽對這個苦娘表示實在不解,不明白徐尊為什麼要同意柳東帶上老婆和孩子?

柳東只是一個僕人而已,卻能拉家帶口,實在有悖常理。關鍵是,苦娘還跟正常人不一樣,無法溝通和交流。

火阿奴說,她的感覺也和趙羽一樣,也感覺柳東帶著家眷頗為累贅,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妥善安置?

說到將來,二人便又不可避免地聊到案子上。

而一聊到案子,二人便立刻發現他們的觀點居然空前一致,那就是,侯府千金的失蹤案,僅僅是徐尊的一個熱身。

真正厲害的案子,還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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