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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怎麼不早說?

山間古道,兩岸銀白。

谷中的河水一半是冰,一半是激流。

徐尊所乘坐的馬車,正在泥濘濕滑的河邊路面上行駛,駕車人便是他的新任管家柳東。

上元城位于新葉縣以北,路途並不遙遠,穿過大山便是,如果快馬加鞭僅一日便可抵達。

乘坐馬車的話,一天一夜也差不太多。

今日氣溫雖低,但陽光明媚,天高無風。

「火姑娘,你……別這樣好嗎?」馬車後面,趙羽騎著自己的快馬,對旁邊馬上的火阿奴說道,「我好像不欠你錢吧?」

火阿奴騎著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身後背著鐵傘,英氣逼人。

听到趙羽的話,她仍然充耳不聞,只顧行路。

趙羽非常納悶,不知道這一路上,火阿奴為什麼像跟自己有仇一樣,非但對自己不理不睬,而且眼神里還充滿敵意?

難道……是因為假邱永年的事?當初在公堂上,她嫌自己出手太晚,這才導致沈公意外去世?

沒道理啊!

當時還有那麼多內衛呢,個個武藝超群,要怪也怪不著自己吧?

難道……是因為自己當了徐尊的侍衛?搶了她的風頭?

也不對吧?

自己享受國家薪俸,跟她沒有利益沖突啊?

「咳咳……」

趙羽這個人很善于化解尷尬,見火阿奴不理不睬,自己便說個沒完。

他清清嗓子,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說給火阿奴听︰

「真不知道徐大人怎麼想的,居然讓柳東當他的管家,那小子可是遠近聞名的慣偷啊!

「而且……還讓他帶著家眷?是不是離譜?喏,還有老婆,還有孩子……」

說著,趙羽沖車窗方向瞪了一眼,正趴在車窗上的喜娃受到驚嚇,趕緊鑽進車廂。

「徐大人現在可是七品官,我算著,他的俸銀至少能雇佣10個家丁了吧?」趙羽又道,「提刑官這麼辛苦,難道不應該雇點兒身強力壯的嗎?

「真想不到……」趙羽越說越起勁兒,「柳東那個媳婦是怎麼回事?怎麼還跟徐大人坐一個車廂呢?她不是來當老媽子的嗎?不應該跟柳東坐前頭趕車去?

「哎呦,我看她那模樣,好像有點不太正常吧?」

唰!

誰知,趙羽正自顧自地吧著,卻突然看到火阿奴的鐵傘從天而降,朝著自己腦袋砸將下來!

啊!!?

趙羽嚇了一跳,本能地舉起佩刀格擋。

當!

鐵傘勢大力沉,趙羽沒有擋住,登時從戰馬上栽倒下來。

然而,火阿奴不由分說,也從馬上跳下,然後又一鐵傘擊出,再次攻擊趙羽,直奔命門而去!

「你……你干嘛啊?」趙羽打了個滾躲開,身上頓時站滿臭泥,他嚇得大聲叫道,「火姑娘,你瘋了麼?」

鐵傘再次襲來,趙羽躲避不開,只好唰啦一聲抽出佩刀,和火阿奴打在一處。

吁……

听到身後有異,柳東趕緊停住馬車,回身觀瞧,頓時嚇了一跳,趕緊向徐尊匯報︰

「徐大人,徐大人……不好了,兩個護衛打起來了!你快看看吧!」

柳東挑起車簾,但見徐尊、喜娃和苦娘三個人全都趴在窗戶上,正認真地觀看著這場打斗……

「別打了!啊……」

趙羽很明顯不是火阿奴的對手,雖然扛住鐵傘,卻還是被踹翻在地,異常狼狽。

再看火阿奴,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一般,揮起鐵傘毫不留情,幾乎傘傘要命!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跟你賠禮道歉……我……」趙羽勉強擋了幾下,看到央求沒用,便只好扯開嗓子大喊,「徐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那喊叫聲響徹山谷,甚至還有回音。

一眨眼,趙羽擋了六七下,便已然門戶大開,敗勢盡顯。

火阿奴甚至都沒有打開鐵傘,便輕松挑飛趙羽的佩刀,然後一腳將其踢向旁邊的河溝。

河溝一人多深,趙羽跌落下去之後,直接落進冰冷河水!

「啊……救命啊,救命啊……烏嚕嚕……」

河水雖然不深,但趙羽是平著摔下去的,當場喝了好幾口水。

幸好水流不甚湍急,他在水里撲騰幾下,便淌到岸邊,抓住岸邊的柳樹枝……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吶?」終于,岸上傳來徐尊的驚呼聲,「趙捕頭怎麼掉水里去了?快!快救人啊!」

很快,柳東給趙羽拋下繩子,趙羽這才拉著繩子艱難地爬上岸。

「火……火旺……」

趙羽剛想大罵火阿奴,卻看到火阿奴又抄起了那把令人膽寒的鐵傘,便嚇得他趕緊閉上嘴,哆哆嗦嗦地躲到徐尊身後。

「火阿奴,太不像話了!」徐尊指著火阿奴喝道,「趙捕頭是聖上欽封的侍衛,你怎麼能……怎麼能……」

誰知,火阿奴蠻橫地瞪了徐尊一眼,竟是嚇得徐尊也不敢言語了。

于是,徐尊趕緊改口轉向柳東,吩咐道︰「快!這大冷天的落水,很快就會被凍壞的!

「來,咱們趕緊把趙捕頭的衣服給月兌下來,給他換身干衣服吧!」

「哦,是!」

于是,徐尊和柳東當即上了手,開始扒趙羽的衣服。

「別?這樣不太好吧?」落湯雞似的趙羽抖如篩糠,卻羞得滿臉通紅。

「哦,對!」徐尊趕緊說道,「那就去車廂里換吧!趕緊的,晚了會生凍瘡的!」

說著,徐尊和柳東不顧趙羽反對,將他強行拉進車廂。

此刻,喜娃和苦娘早已來到車廂外面。

隨著馬車一陣晃悠,不一會,徐尊便抱著趙羽濕漉漉的衣服從車廂里出來。

剛一出來,他便將衣服丟在地上,開始仔細搜索。

結果,他很快發現異常,手一伸,便從一個極其隱蔽的內兜中掏出一本冊子!

那冊子由錦帛制成,看著比較高級。

「啊?」

火阿奴趕緊湊過來。

徐尊也以為是什麼密函,當即打開翻看,結果,火阿奴的臉騰地紅了。

但見冊子里竟然是一些少兒不宜的圖畫,徐尊皺眉,再細細品味一番之後,才重新放置回去。

除此之外,趙羽衣服里面再無異常物件,只有一些散碎銀子還有色子牌九等賭博用品。

嘖嘖……

徐尊讓喜娃收起衣服,這才和火阿奴移步到遠處。

「怎麼樣?」徐尊問道,「探到什麼了沒有?」

「應該不是裝的,」火阿奴回憶著說道,「我襲擊得那麼突然,剛才有好幾次都是生死關頭,如果他真是高手,必然會露出破綻。」

「嘖嘖……」徐尊再次咂嘴,「這麼說,他能砍下假邱永年的手臂,只是因為僥幸了?」

「應該是的,」火阿奴點頭,「當時,假邱永年已經進入到一種癲狂狀態,並且被我和內衛們牽制,所以他才有機可乘。」

「哦……」徐尊看著依然還在抖動的車廂,眼楮里泛起一絲深深的憂慮。

「徐大人,」火阿奴問道,「你就這麼懷疑趙捕頭嗎?除了他砍下假邱永年的手臂,還因為什麼?」

「唉!」徐尊悵然說道,「在鐵棺案發的那天晚上,我從監牢出來的回家途中,曾經被人跟蹤。

「當時,假邱永年等人都在忙著鐵棺案,所以我懷疑,跟蹤我的人,就是……」

「啊?」結果,火阿奴沒等徐尊說完,便打斷他說道,「你怎麼不早說呢?當時跟蹤你的人,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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