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能阻擋昊天眼楮的,只有一個地方。
不可知之地。
一觀,一寺,一門,二層樓。
一觀是知守觀。
一寺是懸空寺。
一門是魔門。
二層樓則是夫子的寺院。
當然,它們也同樣對應了, 這個世界的四大修行流派。
道,佛,魔,儒。
只是眼下。
魔門已毀,觀主已廢,夫子也已經升了天。
只有懸空寺。
那是佛祖的地盤, 是佛祖肉身的涅槃之地。
答桉已經很明了了。
「懸空寺嗎?」
「只是」
「這恐怕也是一個龍潭虎穴。」
這里沒有人是傻瓜。
懸空寺講經首座之心, 也早就已經昭然若是了。
他是死了。
可他背後的人呢?
佛祖?
這可是一個比夫子還要活得更久遠的人。
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死透了沒有。
那萬一,對方就隱藏在自己肉身涅槃以後,所化而成的小世界,不可知之地里面呢?
那豈不就也等于,羊入虎口了嗎?
大家都看向李長生。
而李長生也當然清楚,大家到底是為了什麼,因為他比其他人,也還要更加的清楚這里面的究竟。
「噗嗤」
「你們是在擔心,我會害了她嗎?」
李長生笑著問所有人。
「不敢。」
大家都搖頭。
當然不敢。
「你們也不用懷疑,佛祖那老東西,確實沒有死透,而且他的神念,也確實如你們所料,絲毫不差,就隱藏在他那生前所創的結界,不可知之地之中」
李長生選擇如實相告。
「啊?」
大家也果然張大了嘴巴。
「還真是啊!」
「那」
「先生你為何」
「是為何,我明明知道很危險, 卻還要建議你們去是吧?」
李長生已經打算了所有人。
這七嘴八舌的, 一個個解釋,也根本說不清楚。
「因為很簡單。」
「你們如果去, 就還是一線生機。」
「而如果不去,那這小丫頭」
李長生指著小桑桑。
「她遲早也還是會在此覺醒的,而人間之力也不可能永遠壓制她,如果真等到那個時候,一旦她再次覺醒了,那麼她首先就將會成為冥王,先毀滅世間,然後再與昊天匯合,而等那個時候,等到夫子所化的月亮也被摧毀的時候,這個世界,也就再也沒什麼東西,可以阻止蘇醒的昊天神,所有人都將會死。」
「好好想象吧!」
李長生說罷。
就再也不理會這一群人。
他走到了已經成為廢人的觀主身前。
居高臨下。
「你這七卷天書我已經看了,但是想要取代昊天的話,似乎也還差最後一個環節,是什麼?」
你不是不想取而待之嗎?
觀主面露不屑。
有心想要拒絕。
可是, 又一看,旁邊的陳皮皮, 自己的寶貝兒子,那擔憂的眼神。
唉。
罷了罷了。
「其實也很簡單。」
「你首先需要了解,什麼是昊天神,它是由什麼而產生的,而後你也還需要找到它的核心,並進入到的中樞,毀滅它,再然後以自己的神念取而代之。」
「當然,在此過程當中,你的神念也有可能會被同化。」
「所以,我也有將這一步,稱之為開天闢地,行亙古也未有人能達成之壯舉,它太難了,你敢嗎?」
我當然不敢。
因為我壓根就不需要這樣做啊!
李長生搖頭。
「我只想知道,你剛剛所說的這幾點基本要求,這七卷天書里可都有提及?」
「勿需懷疑,沒錯,我也從這七卷天書里面,才知道的」
這觀主倒也實誠。
「那就好辦了。」
李長生大笑幾聲。
走人。
又去找了書院的二先生君陌。
「夫子走了。」
「李慢慢那性子,也不是一個不管事的人,我知道現在書院,實際上是在你的控制之下,你幫我去辦幾件事情吧?」
君陌︰「」
我能拒絕嗎?
他沒想到,李長生第一個找上的,居然會是他。
「你真的不是我們小師叔?」
他皺起眉頭。
因為太像了。
「我的這一身所學,怎麼說呢,有一些確實是傳自于夫子,而柯浩然的那一點本事,也的確確確實實,已經差不多被我給全部掌握了,晤,你要是硬這麼叫的話,那其實也沒有錯。」
李長生想了想,于是又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那就請小師叔下令吧!」
君陌說。
這家伙身體立時筆直。
「好好好」
李長生于是也不得不點頭。
他開始覺得有些上當了。
「唔。」
「這樣,你親自走一趟皇宮,去通知現在的唐王;就說,唐國一統天下的時機已經到了,讓他立馬發兵,也不用再估計西陵;而後,你也去帶著你的師弟們一起上路,去殺光這大陸上,所有敢阻攔唐軍的人。」
李長生如是說。
「啊?」
「這就要一統天下了嗎?」
「不會吧?」
「我好像听說,這位不是大河國現任國主的請弟弟嗎?」
大家伙也都再顧不得,給寧缺與小侍女桑桑出主意了,而又是紛紛的扭頭,看向了李長生與君陌兩人。
「十三?」
莫山山也看了過來。
她面有詢問。
但李長生卻只是又沖著她搖了搖頭。
君陌︰「小師叔,你確定嗎?包括大河國?」
李長生︰「當然,如果不包括大河國,那又何談一統天下?」
他似笑非笑。
看來真的一個鐵了心了,要去自己的出生劃清界限。
眾人忍不住在心里面暗暗點頭。
只是他們又哪里知曉,李長生是一個降臨者。
而且,即便,大河國國主對他不錯,如果真的有一天,他需要大河國,他也一樣會毫不猶豫的毀滅它。
也就更不要說了。
這家伙居然敢窺視山山,那就更加該死了。
君陌點頭。
「好,我這就去辦。」
能幫助這生養他的大唐國,一統這整個天下,這又何嘗不是他的一生所願。
以前是有老師,夫子壓著,他尚且還不敢有所作為。
但是現在嘛。
君陌這眼神與周圍幾個與他志向相同的師弟們一觸,頓時就已喜上眉梢。
「走。」
「有興趣的,尋我一起去勤見唐王。」
話音剛落。
「小師叔萬歲。」
唰的一聲。
此地便已經少了一大半人。
只剩下了書院的幾個喜歡下棋的,再加上小胖子陳皮皮,李慢慢,余簾,寧缺,還有他那小侍女桑桑。
唔。
本來小胖子陳皮皮,也是想要去抽一個熱鬧的。
他蠢蠢欲動。
但又總覺得這樣做,會有些對不起寧缺,這畢竟是自己的兄弟。
「唰。」
有師兄臨了又跑了回來。
「小胖,你還愣著干什麼?」
「一起啊!」
「哦,你是擔心寧缺小師弟吧?」
「安啦。」
「你沒見著,不管是大師兄,還是三師兄,他們都一點都不擔心嗎?所以你完全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走咯,這熱鬧可不什麼時候都可以瞧的。」
說罷也不由分說,又將陳皮皮給拿走了。
而寧缺,到此時,也終于已經像明白了。
此事。
推月兌是不可能推月兌的。
只能硬著頭皮上。
而且,就像剛才的某個師兄所說的,這可是事關天下蒼生,又不只是他寧缺一個人的事情,連大師兄與三師姐他們都不急,自己又有什麼好著急的呢?
瑪德。
要死卵朝天。
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
于是就舉起手來。
「我已經想清楚了,這懸空寺是在月輪國,我會帶著桑桑一起前往的。」
當咬了咬牙。
寧缺把話說完。
他卻並沒有發現,自己師兄與師姐,李慢慢與余簾,兩人先是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而後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也幾乎是同時說道。
「還有我。」
「也還有我。」
兩人又同時看向了寧缺,也幾乎又是同聲而道︰「小師弟,你放心,天塌不下來。」
也看得出來。
兩人這是要與寧缺同往了。
「天塌不下來?」
「哈哈哈哈好一個天塌不下來。」
「想當初,夫子還在的時候,就自詡自己有好幾層樓那麼高,言道︰天要是真的塌了下來,也自有他這個高個子頂著。」
「夫子做到了。」
「如今沒有想到,連他的弟子,也都在開始,踐行起了,他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來。」
看把觀主給感動的。
也不知道這家伙是真感動,還不是真不敢動,當然,他要是真敢動,那就有可能會被李長生送上西天。
于是李長生就翻了一個白眼。
知道這家伙是在擔心自己會過河拆橋,只是,老子有那麼小氣嗎?你一個廢人,即便是現在恢復修為,那也是分分鐘的事情,既如此,老子又何必再枉做小人?
他心念一動,當即就又已然招了招手。
「來來來」
「既然你們都叫我小師叔了,那我也不能沒有啥表示。」
「唔。」
「這里有一件寶貝,就當我借給你們好了。」
說罷。
就已然又掏出了佛祖棋盤。
這玩意,說起來,可是他特意為此時所準備的呢。
「你們可知它是何物?」
「佛祖棋盤。」
「當年佛祖涅槃,以其肉身演化懸空山脈,但是想要創造出真正的小世界,于是,就又借鑒這佛祖棋盤,為陣法核心,再加上一套納須彌于芥子的結界,這才真正的形成了眼下的懸空寺,高居于荒原之上的不可知之地。」
「你們又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你們,也擁有了與我一樣的七卷天書;我的七卷天書,是打開天道中樞的鑰匙,讓我與昊天,可以得以公平一戰;而你們的‘七卷天書’,它也同樣是可以打開懸空寺中樞核心的鑰匙,你們走進去了它,那里面的天地元氣,佛祖若可用,你們也一樣可以用,所以,你們到現在,難道都還在以為,這是在冒險嗎?」
李長生他說完了,便將自己手中的佛祖棋盤一丟。
「這玩意體內,原來可是有隱藏佛祖的殘念,已經被我給斬了,所以你們可以放心使用了。」
「走了。」
他說罷,便已經又走向了‘書痴’莫山山。
「你害怕嗎?」
‘書痴’莫山山搖了搖頭。
「那就好。」
李長生大笑。
他摟緊對方的腰,而後,又沖著仍還在懵逼之中的寧缺,李慢慢,余簾等人擺了擺手。
「諸君共勉吧!」
「哈哈哈哈但願我們大家都能成功。」
「當然,如果死了,那也是你們活該。」
「休。」
李長生已摟著莫山山上了天。
這是比火箭的速度還要快。
天荒。
在青冥之上。
天荒。
又被稱之為神國。
天荒。
昊天神的老巢,這里面有《將夜》異次元天道的本源,而且也正是這《將夜》異次元,整個大陸,整個人間界起源的地方。
「到了嗎?」
莫山山感覺到有些冷。
「已經到了。」
「你看」
李長生手指的方向。
那是一團冷月。
是夫子的肉身所化,而在過去,就是真正的天荒的入口了。
「啊?」
「這就夫子的肉身嗎?」
莫山山有些驚訝。
她試探著,本來是想要還靠攏一點的,但是沒由來的,就感覺到了一陣剔骨的寒意,于是就只能拼命的往李長生懷里躲了。
「哈哈哈哈」
「你知道嗎?」
「夫子的人間之力,本來是最暖和的,可他為了阻止昊天降臨,但卻甘願將自己化成了一團冰冷的月,用來照亮人間。」
「這是七卷天書之中,明字卷中所記載陰陽相生相克,又互生的天地宇宙至理,傻丫頭,你未超越五境,不能接近它,也可以理解。」
李長生安慰對方。
「哦哦,我知道了。」
莫山山此時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她將自己的頭,縮在李長生的懷里。
不過,很快,小腦袋又已經冒了出來。
「十三,你說,夫子他是不是很偉大?」
「那當然啊!」
李長生肯定的回答︰「要不怎麼說︰天不生夫子,萬古長夜。」
「那你會成為夫子這樣的人嗎?」
莫山山又小心翼翼的。
她問李長生。
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生,自己的聲音,已經在不知不覺,有些顫抖了起來。
唉。
有些話其實本不應該問。
大家心知肚明。
李長生也知道,她到底在擔心什麼。
「小傻瓜,我怎麼會成為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