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國。
這是一片虛無之地。
只有光,也唯有光,才可以在這里永存。
這是昊天的自留地。
是昊天神從虛無之中醒來,利用世人對其的信仰,利用《將夜》世界的規則,于青冥之上,所創造的另一個獨立的小時空。
在這里面
它是光。
它是唯一。
它是永恆。
它是至高無上。
它把這里面每一束光, 每一個顆粒,每一縷從《將夜》世界所剝奪過來的氣息,都化為了它自己的模樣。
總結︰
昊天是貪婪的
而這一天,昊天神國,有神的聲音,呤唱于這神國的每一個角落。
「找到汝了。」
「夫子夫子夫子那因聆听命運所撥動的弦, 當命運真正來臨,吾昊天神, 又自當, 將其給撥回原處。」.
長安城外。
某個叫不出名字的無名的荒山野嶺。
李長生一手持浩然劍,而另一只手提著衛光明的頭顱。
就這樣一路滴血的往回走,走向了‘書痴’莫山山。
而當此時,他也同樣抬起頭來。
「要開始了嗎?」
那是長安城的方向
「十三。」
「你剛剛在說什麼?」
「什麼要開始了?」
對面。
‘書痴’莫山山輕皺眉頭。
她有些不解。
「該不會是那書院的夫子,終于想起來,要替自己小弟子,那寧缺做主了吧?」
她在擔心李長生。
「你說什麼呢。」
「好事。」
「不用擔心。」
「是有一出好戲,此刻正在那長安城郊外的書院里面上演呢。」
李長生笑著回答。
他把手中,是屬于衛光明的頭顱一丟。
這玩意已經沒用了。
而且,他如果早知道,今天就是夫子動手的日子,那麼,這衛光明,或許也就不用死了。
「人啊!」
「有時候」
「你就是只差一點點的運氣而已。」
李長生搖了搖頭。
不過, 這人殺都已經殺了,他也就懶得再後悔了。
嗯。
不過也就是又多走了一趟而已。
說罷。
他又將浩然劍, 往自己的腰間隨手一掛, 好一副濁世劍公子圖。
「啊?」
「一出好戲?」
「什麼一出好戲?」
到底是修為有代溝。
哪怕‘書痴’莫山山,其人本就是身為天下三痴之一,在這《將夜》大陸之上,也算的是能拿的出手的高手了。
可惜未破五境,未入超凡,便也終究是屬于凡人。
而既然是屬于凡人。
那麼,也就自然看不到,某些是屬于超凡者,屬于五境之上,已經初步的可以接觸到這個世間,最為本源的規則的人,才可以感覺到的,是屬于構成這個世界作為本源的法則的暴動。
「噓。」
李長生豎起一根手指頭,放在了自己的鼻尖。
「不要說話。」
他示意對方順著自己的眼神。
「你看。」
兩個人于是並成一排。
而也就在此時,那遠處的蒼穹之上,是屬于長安城外書院的地盤。
突然
天昏地暗。
那蒼穹之上,就彷佛裂開了一個口子。
「不好。」
「冥王蘇醒了。」
「難道,永夜就要真的這麼降臨了嗎?」
書院的後山。
涼亭內。
一股巨大的, 且莫名的壓力, 地就已經從正虛浮在半空之中的小侍女桑桑的體內所散發了出來, 而且其一下子,就掀飛了在場的眾人。
除夫子以外。
所有人都震驚莫名。
他們雖被掀飛了出去,可也很快,就已經重新站了起來。
而狀態最好的,卻反而是三師姐余簾。
這位當年的魔宗之主,當年的二十三年蟬,也果然不愧為超越了五境的天魔境的強者。
若只論其肉身,已近乎于不死之身。
「大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老師這是想要,僅憑一己之力,壓制冥王嗎?」
她站了起來。
雖有意闖進涼亭去幫忙,可又在此時情況不明之下,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于是便只能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大師兄李慢慢的身上。
李慢慢卻不看她。
他只是喃喃自語的
「不可能。」
「這不可能。」
「怎麼會是這樣?」
他一邊後退,一邊搖頭。
「大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不可能?」
「你倒是說清楚啊!」
君陌此時也已經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便也同樣趕緊爬了起來,並走向了自己的大師兄。
而至于寧缺
這小子已經徹底暈死了。
嗯。
不過暈死也好。
暈死了,也就不用再擔心與害怕什麼。
「錯了。」
「我們都錯了。」
「這是一個陷阱,是一個特意為我們書院,為老師夫子,所準備的陷阱。」
李慢慢也仍舊還在吶吶自語著。
「大師兄,你醒醒,振作起來。」
「是啊!」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君陌與余簾兩人追問。
「天天道昊天神這是黃金神龍昊天神座下的第一神獸,昊天意志的集合體」
李慢慢抬起頭來︰「她來了。」
「啊?」
「不是冥王嗎?」
「怎麼又變成了昊天神?」
當君陌與余簾兩人,也同樣抬起頭來的時候,便已經看到了,那蒼穹之上,裂開的口子,突然就已經從其中鑽出了一只巨大的金黃色的龍頭。
「吼」
它張開嘴。
彷佛欲一口,就將這整個書院給吞噬掉一樣。
而在之前。
是她的氣息。
是她張開嘴,所發出來的怒吼之聲。
瞬間
這整個書院,這不可知之地,就彷佛是被五十二級台風所過境了一樣。
所有人都在東倒西歪。
而實力差一點的,更是已直接吐血暈迷。
書院之外。
長安城。
這里有居住超過了百萬的大唐的子民。
而眼下,若非是朱雀大街,朱雀神陣已經自啟了,並且顏瑟大師已經趕來,在他的幫助之下,接引來源源不斷的唐國氣運與人間之力,一起守護這整個長安城。
否則,恐怕,單單只是剛剛那一聲神靈的嘶吼,就已經足以毀滅了整個長安城,觸發一場滅絕之災,導致這整個長安城的近百萬百姓生生滅絕。
「你這個畜生。」
夫子很生氣。
他也終于要出手了。
而在此之前,他卻並沒有為難自己身前的小侍女桑桑。
而再看。
就會發生。
這小丫頭片子,已經暈迷了過來。
而人間之力,也正在她的體內發酵著。
「丫頭。」
「好自為之吧!」
「老夫也不再管你是冥王之子也好,又或者是天道昊天神的分身,但既然你已經生而人了。」
「那麼,就當是老夫在做善事好了,」
「唔。」
「送你一副真正的人格。」
夫子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的。
擁有了人格的天道,還是真正的,至公無私的天道嗎?
可事已至此。
他也無可奈何。
只是勉強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願
但願結局是好的
已經來不及了。
夫子踏天,以天為階,一步一步往上。
只見他隨意之間揮了揮手,這于蒼穹之上,壓迫而來,是屬于昊天神的氣息與音波攻勢,便已經消散無形。
就像
一切都是幻覺。
也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這是一層結界。
它隔絕了天與地。
也隔絕了夫子與昊天,為使兩人之間的戰爭,而不影響到這個世界的生靈。
「三千年。」
「老夫已整整躲了三千年。」
「這三千年,老夫我也都一直在尋找著永夜的真相,卻沒有想到在這最後的關頭是你原來你才是這個世界永夜不斷輪回真正的源頭。」
夫子沒有懷疑過嗎?
不。
他其實有所懷疑的。
只是
這光與暗,這陰與陽,這冥王與昊天,這守護與毀滅之後不斷的輪回使之他不願意相信。
他需要親自驗證。
而眼下,這樣的結果,發生這樣的事情,說明,他中計了嗎?
或許吧!
「劍來。」
夫子借劍了。
名場面發生。
不過,他這一次,借卻並非是劍聖柳白的浩然劍。
而是另有其劍。
他有更好的選擇。
「哧。」
有一道神光,自下方而來,也顯露出了它的真身。
是浩然劍。
經柯浩然與李長生這兩任主人之後,它也終于真正的成長了起來。
「喂。」
「夫子。」
「即便是你老人家來借劍,也應該打一聲招呼吧?」
是李長生大笑的聲音。
也一並傳了過來。
他身不在此。
可是,神念,也顯然,不可或缺的,一直都在關注著此戰。
「哼!」
「你小弟倒是滑頭。」
夫子顯然也意識到了。
這里面或有李長生的算計。
不過,他卻並沒有生氣,而是又爽朗的大笑起來。
「打什麼招呼啊!」
「借就借了。」
「這小滑頭,又並不是什麼小氣之人。」
「再說了」
他本來是想要說。
此劍本就是他師弟,何浩然的遺物。
可是,又一想,自己師弟,柯浩然已死去多時,而且也確實,此劍眼下的主人,就是這小滑頭,就是這告訴自己冥王之子是誰,卻又不告訴自己,冥王之子也是光明之子,是冥王,也更是昊天的這樣的一個小滑頭。
罷了。
夫子已搖了搖頭。
「多謝夫子的夸張。」
而李長生的聲音,也于此同時響了起來。
夫子懶得理他。
因為他已經手持著浩然劍,並且也已經飛快的接近了那蒼穹之上的神龍。
「嘗嘗人間之劍的厲害。」
「吼。」
黃金神龍怒吼著。
她的身體,是由人間的信仰之力匯聚而成。
而代表她意志,控制她中樞的,則是天道昊天神的一縷神輝。
她怒了。
也就自然是天道昊天神怒了。
「乒。」
夫子持劍已斬中了黃金神龍。
而黃金神龍也咬中了夫子。
交錯而過。
霎時
黃金神龍的虛影,便已暗澹了許多。
這是因為夫子已將人劍之力,通過浩然劍,灌輸入了黃金神龍的體內。
「嗷」
黃金神龍怒吼著。
她痛苦的搖擺著自己的身軀。
而夫子。
果然是夫子。
他居然毫發無傷,那怕是黃金神龍,哪怕是信仰意志的結合體,那怕是天道意志昊天神輝的降臨,也無傷到其分毫。
于是。
又把浩然劍豎了起來。
「哈哈哈哈」
「那就比一比,咱們兩誰的牙口更好。」
夫子欲痛打落水狗了。
他沖上前。
且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最為直接的 砍。
霎時之間
與這黃金神龍,交手了無數次。
「轟!」
終于,蒼穹之上,已成一片白茫茫,有黃金色的光雨自天而降,這是信仰之力的碎片,也是黃金神龍的殘骸。
「嗷嗚」
已成絕唱。
夫子贏了。
黃金神龍那巨大的身軀,從中間炸裂而開,天道昊天神她的意志也終于沒有了寄托之物只能又回到自己神國。
「贏了?」
「我們贏了。」
「啊哈哈哈哈」
書院。
李慢慢,君陌,余簾,也包括從這不可知之地,其他的幾處地方,所趕來的一眾夫子的弟子們。
所有人相擁而泣。
他們歡呼起來。
而也就是在此時,那涼亭外,原本因為被掀飛出去,而暈死過去的寧缺,也終于已經醒了過來。
不過,他卻並沒有歡呼。
因為他的眼楮里,已經容不下了其他的任何的存在。
他在看自己的小侍女。
他在看桑桑。
他在看冥王之子與光明之子的集合體。
蒼穹之上,當黃金神龍隕落,當天道,當昊天神的意志,又重新被夫子給趕回到天荒,趕回到青冥之地的神國的時候。
桑桑也醒了。
她的手指開始動了.
「贏了?」
「我們贏了嗎?」
「太厲害了。」
「夫子簡直神了。」
「你看到了嗎?他居然斬了昊天道的守護神獸黃金神龍,那可是天道昊天神的化身啊他簡直太厲害了。」
荒野之外。
李長生的身側,‘書痴’莫山山,又何嘗不是激動的忍不住跳了起來。
她抓住了李長生的手,使勁的搖晃著。
「哎」
「好了好了。」
「別搖了。」
「再搖我可就要散架了。」
李長生搖了搖頭。
「咳咳」
「其實你也不應該太激動了。」
「因為」
「唉」
「怎麼說呢。」
「其實故事才剛剛開始而已。」
結束?
怎麼可能?
昊天神如果如此好對付的話,那她就不可能,統治世間如此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