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高盛總部，證券部董事總經理威廉.巴特勒，一臉郁悶，匆匆趕去機場。
巴特勒雖然一早就看空次貸市場，也完全沒想到，在8月5日與秦祥林會談之後，短短10天時間，次貨危機就迅速惡化到這種程度。
現在，華爾街也壓不住蓋子了，已經有大機構開始搶跑了。
幸運的是，這段時間，泰坦基金依然留著籌碼。
哪怕要價50億美金，高盛也必須搶下這些空頭合約了。
晚上7點，巴特勒乘坐的飛機，抵達舊金山國際機場，秦祥林在陳嵐和吳飛的陪同下，在機場接到客人，跟著趕回了希爾頓酒店。
巴特勒的房間，陳嵐也幫著預訂好了。
巴特勒急著想談生意，高陽卻讓陳嵐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晚餐過後，已經快到晚上9點了，高陽、秦祥林、陳嵐、吳飛，再加上林昀嬌。
五個人，坐在租用酒店的一間會議室，關起門來，與巴特勒正式談判。
今晚，高陽親自出面，代表泰坦基金，主導這次談判。
剛一坐下來，巴特勒便主動開口道︰「高先生，十天之前，秦博士代表泰坦基金提出的50億美金報價，根據現在的市場形勢，高盛可以接受。」
等陳嵐翻譯之後，高陽微微一笑︰「巴特勒先生，50億美金，只是我們在8月5日的最低報價，現在市場形勢已經發生劇變，我們的報價也要改了，最低要求4折面值。」
巴特勒一臉愕然︰「賣糕的，這可是74億美金！高先生，這絕對不可能，華爾街沒有任何一家機構能接受這麼高的報價，也沒有任何機構能動用這麼大一筆現金。」
高陽報出價格，不光是巴特勒一臉震驚，秦祥林等人，也是暗自驚詫不已。
高陽不光是在舊金山坐等高盛上門，而且坐地起價，一開口就加了24億美金。
只見高陽還是微微一笑︰「巴特勒先生，74億美金，听起來的確是很大一筆錢。
只是您肯定明白，泰坦基金持有的240份掉期合約，只要我們願意去華爾街拋售，一周之內，一定會被各大機構一搶而空。
甚至，我們也可以聯系歐洲的買家，結果也是一樣的。
我們華夏人講究人情，秦教授與巴特勒先生是多年的老朋友，他跟我們推薦高盛，所以，我們才有緣坐下來，認真討論這一筆交易。」
巴特勒眉頭微微一皺，突然問道︰「先生們，女士們，介意我抽支煙嗎？」
陳嵐微微一笑︰「巴特勒先生請便，這間會議室，是允許抽煙的，我們並不介意。」
林昀嬌趕緊起身，去找來了三個煙灰缸。
巴特勒從皮包里取出一盒雪茄，示意高陽、秦祥林和吳飛三人，高陽三人都表示不抽雪茄。
巴特勒點了雪茄，猛吸了兩口，而後道︰「高先生，我代表高盛大，帶著最大的誠意而來，74億美金，實在太高了，留給我們的利潤空間太小。
次級貸危機正在快速演變，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的金融市場將會如何動蕩，或許……
不，我想是肯定，肯定有金融機構在這次危機中走向破產。
你們現在持有25億美金面值的BB級和BBB級掉期合約，其實已經有不小的風險。
高盛可以再加價5億美金，給到55億美金，這是我們最大的誠意。」
高陽道︰「巴特勒先生，為了表示泰坦基金的誠意，我們可以讓出4億美金，總體報價70億美金。
以高盛在華爾街的地位，我相信，巴特勒先生比我們都更清楚，美國政府還會繼續出手救助市場，次級債券引發了這一次金融風暴，不過是又一次利益分配罷了，大型機構走向破產的可能性非常小。
如果我們持有的這些掉期合約真的風險巨大，巴特勒先生也不可能親自趕來商談這筆交易。」
巴特勒又吸了一口煙︰「高先生，58億美金，這是我的最高權限了。」
高陽搖頭一笑︰「巴特勒先生，那我們再讓一步，68億美金。」
巴特勒沉默片刻，跟著一嘆︰
「高先生，我們不必再繞彎子了。
請你直接報出最低的，也是高盛能夠接受的報價。
泰坦基金報價如果太高，即便是高盛，也只能放棄。」
高陽本來不打算在這里抽煙的，這時候也取了一支軟中煙，點上吸了兩口，想了一陣，答道︰
「巴特勒先生，看在秦教授與您的交情上，泰坦基金可以再讓一大步，62億美金，這也是最後的報價。
如果高盛不願接受，那就真的抱歉了，我們只能另找買家。」
巴特勒想想道︰「高先生，60億美金，或許，我可以向董事會爭取接受這個報價。」
高陽搖頭道︰「抱歉，巴特勒先生，62億美金，已經是我們的最大讓步，不可能再低了。」
巴特勒又抽了幾口煙，突然摁滅煙頭，起身道︰「高先生，請稍等，我需要溝通一下……」
巴特勒拿起手機，走出了會議室。
高陽悄聲問身邊的秦祥林︰「秦教授，以高盛的規模，60多億美金的交易，巴特勒先生還需要向董事會申請嗎？」
秦祥林微微一笑︰「他應該有這個權限，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稍後，巴特勒回來了，朝高陽伸出一只大手︰「高先生，62億美金，高盛可以接受。」
高陽伸手，熱情一握，笑道︰「巴特勒先生，合作愉快，泰坦基金惟一的要求，就是高盛不得公開這次交易，我們需要簽一份保密協議。」
巴特勒道︰「沒問題，高先生的要求很合理。」
秦祥林笑道︰「威廉，我們該去喝一杯了。」
巴特勒笑道︰「是的，應該喝一杯，先生們，女士們，我請客。」
巴特勒邀請大家到他住的豪華商務套間，請高陽等人點了酒，然後讓酒店的酒吧送酒上門。
眾人一起喝著酒，商定明天由陳嵐和吳飛，陪同巴特勒去高盛總部完成這筆交易。
巴特勒端著酒杯，找高陽踫杯後，嘆道︰「高先生，你精明過人，非常有耐心，62億美金，大大超出了高盛的預期，我們沒有多少獲利空間了。」
等陳嵐翻譯之後，高陽微微一笑︰「巴特勒先生不必謙虛，高盛接下這一批合約，至少也會有60億美金的獲利空間。」
巴特勒驚訝道︰「高先生為何有這樣的判斷？」
高陽道︰「這一批合約，AA級掉期的面值是160億美金。
現在，真正的次貸風暴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美聯儲、華爾街和市場，包括歐洲的央行在內，利益各方必然還會有很多博弈。
AA級債券現在並未崩潰，美股也並未崩盤，這樣席卷全球的金融風暴，只怕明年的今天都難以結束。
以高盛的實力和地位，這185億美金的掉期份額，等到合適的時機，即使以6.5折出手，讓那些損失慘重的機構填補窟窿，或者減少損失，也價值120億美金了。
到時候，我想，巴特勒先生個人的業績分紅，只怕不會低于10億美金吧？」
巴特勒爽朗一笑，朝高陽翹起拇指︰「高先生，你真是一位天才！」
旁邊，兩人的談話，秦祥林听在耳里，也是頗為感嘆。
還是年輕人更狠啊。
這一次，高陽等到了最好的時機，讓巴特勒這樣的高盛大人物主動上門談交易。
有高盛這樣的巨頭在前面擋著，泰坦基金半年時間暴賺60億美金，沒有任何風險。
秦祥林原本以為，高陽等到現在的時機出手，這批掉期合約大概能賣到55億美金，沒想最終賣出了62億美金，高盛還只能接受。
今晚的談判結果，也讓陳嵐和吳飛兩口欣喜若狂，不過才過去10天時間，就多賺了22億美金。
真是太恐怖了。
這場小酒會，在夜里11點結束了，高陽回到自己的房間，沖個澡，開始睡大覺。
林昀嬌回到房間里，楊溟坐在床頭看書，還沒睡覺。
林昀嬌走過去，突然抱著楊溟親了一口︰
「溟溟，高總太厲害了，我太崇拜他了，你知道嗎，剛才高總親自跟高盛談判，那什麼掉期合約，賣了62億美金！」
「天啦，62億美金！」
楊溟手里一抖，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看著林昀嬌一臉興奮的樣子，楊溟突然笑問︰「昀嬌姐，高總這麼厲害，你這樣崇拜他，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林昀嬌看了一眼楊溟，咯咯一笑︰「高總有老婆的，我傻呀，怎麼可能去幻想這樣的事。
我只是慶幸自己加入了51集團，還能在高總身邊工作，能夠跟他學習很多。」
楊溟微微一笑︰「昀嬌，很晚了，該休息了，明天一早還要陪高總跑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