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師不可以這麼暴力。」
「……」
「會教壞小朋友的。」
「你打過小天沒？」顧誠問。
「什麼小天？和你很熟似的。」夏小滿皺了皺眉，「那是我徒弟，又不是你徒弟，我才叫她小天。」
打當然打過。
不過最多就是抽手心，哪會像顧誠這麼暴力地打黑山。
夏小滿想象一下顧誠抽黑山手心的模樣……太違和了。
還是暴力點好。
莉莉絲看著這對兒狗男女回屋了，才跳下屋頂，去找黑山。
黑山身上還掛著腳印, 正樂呵著。
「你怎麼這麼高興？」她懷疑黑山被打傻了。
「我剛剛罵了老鬼好半天。」
黑山給顧誠備注︰屎啦你。
心情暢快。
網絡真是個好東西。
黑山美滋滋的，模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真那麼好？」莉莉絲疑惑。
「當然，打一頓又不疼。」
「我也罵幾句。」
莉莉絲湊近過來。
「給……等等，你用我的手機罵，他不是還要打我？」黑山忽然反應過來。
「我又沒有手機。」莉莉絲說，「你幫我買一個？」
「手機太貴了。」黑山心疼。
「那讓我用用你的。」莉莉絲也想發幾張‘打死你個龜孫’。
黑山想了想, 把手機收起來了。
「不早了，趕緊睡覺吧, 我還要學習。」
「……」
莉莉絲大怒, 抬爪把黑山的字典掀了。
學習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準確說，為自己的終身理想而奮斗這件事很快樂。
黑山就非常快樂。
人類的東西太有趣了，眼看莉莉絲離開，他又模出手機，打開陳華幫他加的群，潛伏在人類里看他們聊天。
很多稀奇古怪的名字，他點開一個人的頭像，沉思一會兒，長按保存，然後琢磨著換成自己的。
被老鬼識破是因為準備不足，黑山覺得需要盡快學會改頭換面，讓他認不出來，再找一些過癮的表情包發過去。
于是換了一個二次元的萌妹頭像。
黑山又樂了一下。
誰能想到, 這個紅頭發的弱小人類女性頭像後面, 是他黑山老妖？
他覺得自己厲害極了。
放下手機，黑山繼續看書。
夜深了。
外面傳來幾聲貓叫，還能隱約听見陳華的罵聲。
顧誠游蕩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一身黑衣，如同西方傳說里的死神，也像民間傳聞里的黑無常。
夏小滿陪在周小天身邊，听她對著自己的遺像絮絮叨叨。
周小天盤腿而坐，大長腿就搭在地板上，洗完澡整個人香噴噴的。
「再不嫁人就變成老姑娘了。」夏小滿嘆息時間過得這麼快。
明明當初還只是個吐字不清的小丫頭。
這個房子是她半生積蓄買下來的，白城的房價還好，兩居室，勉強可以算是三居室——現在這個小房間本來是個書房，只有臥室的一半大。
一個人住有點空曠，周小天從小房間出去，也懶得回臥室，拉起沙發上的毯子，打開電視找一個夜間頻道，側躺在沙發上就準備這樣度過夜晚，等白天再過去店里開門。
周穆清去世後，家里就成了一個夜晚休息的地方，待在店里的時間還要更多一點，開店不是工作, 而是一種生活方式。
周小天考慮過一個人出去走走轉轉，就和以前跟在周穆清身邊一樣, 但是也只是一個念頭閃過，其實現在這樣挺好的，在這個城市有個容身之處，一個人走太遠有點累。
她不知道師父在遇到自己之前是怎麼走過來的，周小天想著，可能自己永遠也學不成師父那樣。
堅定，灑月兌，說走就走，毫不留戀。
周小天打了個哈欠，側過身蓋上毯子，一頭秀發垂落。
還是遺憾沒有小師妹。
不然可以抱著香香的小師妹，把她養大，這些身外之物很多年後也有個人接手。
「沒出息，連個男人都沒有，也沒留下小師妹。」周小天閉著眼楮嘟囔。
本來蹲在一旁的夏小滿臉色一黑。
飄回顧誠那邊，顧誠已經回屋躺著，雙手端端正正放在身旁，這是她見過最標準的睡姿。
「老顧，我們可以抵足夜談嗎？」
「你說的抵足不是字面意思的話就可以。」
「那多沒勁。」
「出去看電視吧。」
「我想坐會兒。」
夏小滿說完就坐在床頭，安安靜靜的。
過了一會兒，顧誠睜開眼楮看看她，「你看什麼？」
「你睡你的。」
隔天。
是開學的日子。
顧誠起床刷了刷手機，黑山沒有再作死發一堆表情包，他打開朋友圈，周小天已經早早開店，點上燻香拿一本書，在朋友圈宣告營業。
看來她在網上的業務佔比不小，顧誠猜的沒錯，有些老顧客熟了以後，有的事直接就在微信上問了，還有經人介紹的顧客，甚至連店鋪都沒去過。
有不少店都是這樣做，賣茶葉和玉石的，鹵味零食，甚至修手機的，都會往線上轉移業務，門店流量就那麼大，多一單是一單，像周小天這種，有時候門店只賺零花，主要收入還是在線上。
倒是悠閑。
顧誠收起手機，洗把臉出門推上電瓶車準備出門。
陳華和趙紅抱了一下，也正要去上班。
「老鬼干嘛去？」黑山在一旁看見顧誠穿著白襯衫帶個包，打扮的人模狗樣的，比平時正式了不少。
「他要上班吧。」莉莉絲說。
「真不知道世界上怎麼會有上班這個東西。」
「那你們是在干嘛？」陳華不由側目。
「剝削人類。」
黑山也騎上了他心愛的小電瓶車，他現在想買個電腦，人類的東西太好用了。
夏小滿微皺著眉，她發現和顧誠湊一塊的家伙就沒一個正經的。
本來還只是血族兩口子，和顧誠這個家伙騎電瓶車出去上班。
現在多了個黑山老妖和女巫，還是他媽的騎電瓶車去搬磚。
「我也想維護世界和平，但是有關部門不答應。」顧誠澹澹的道。
黑山載著莉莉絲，陳華帶著趙紅，只有顧誠自己騎電瓶車，他後座上是一只鬼。
九月初，大家很忙，要在人類社會隱藏身份生活，大家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