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好像被人盯上了。」
陳華回來時朝莉莉絲說，叫她去喊顧誠——他自己是不想去顧誠那邊的。
顧誠院里有鬼。
「被誰盯上了？」
「我又不認識。」
陳華催促莉莉絲去，莉莉絲趴在窗戶上偷听了一會兒，然後才敲窗。
「你們是不是都喜歡偷听人家牆角？」夏小滿詫異。
「都？」莉莉絲支稜了一下耳朵。
「他啊，他也……唔唔唔！」
夏小滿被顧誠捂住嘴，然後扔進電視里去了。
「什麼事？」
「陳華說黑山被盯上了。」
「哦……」
顧誠聞言有點猜測，莉莉絲也同樣想到了那個家伙，一起過去問陳華怎麼回事。
陳華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楚︰「回來的路上有個人在不遠處，攔住我問我那個壯壯的腦子不太靈光的工人是不是住這邊，還經常帶只黑貓，問我認不認識。」
「那人是不是戴個眼鏡？」莉莉絲問。
「嗯，戴眼鏡。」
「看起來挺年輕，二十多歲？」顧誠問。
「對，你們也見到了？」陳華疑惑，「他干嘛的？」
這下肯定了顧誠和莉莉絲的猜測。
「一個傻逼記者。」莉莉說，她不知道那家伙怎麼就和黑山杠上了，人家打工賺個錢容易嗎，非要給人家曝光。
「記者……」陳華自動忽略了莉莉絲給人家安的前綴，在這只貓眼里，除了她自己，誰都是傻逼，老顧也不例外，只是她一般不敢說而已，要不是怕老顧，在她嘴里一定是︰傻逼老鬼。
在莉莉絲眼里，自己是‘傻逼保安’或者‘傻逼血族’，這點陳華很清楚，他一個保安也離記者很遠，乍一听到這兩個字，頓時覺得神奇。
「你和黑山究竟在搞什麼事？」陳華忍不住問。
「黑山搬磚，我監工。」莉莉絲毫不臉紅。
「那記者找他一個搬磚的干嘛？」
「所以說他傻逼。」莉莉絲用看白痴的眼神掃過。
「是個實習的，不用理他。」顧誠已經知道陳華說的被人盯上，就是被多嘴問了幾句。
莉莉絲從桌上跳下去，跑到隔壁，和黑山囑咐要是再踫到那個傻逼怎麼辦，末了提一句︰他是想騙你錢。
黑山立刻變得警惕起來。
「你和那個……咳，和清兒現在是怎麼回事？」陳華趁著天還沒黑，鬼鬼祟祟朝顧誠打听。
「什麼怎麼回事？」
「我听莉莉絲說你瘋狂追求一個女鬼，難道就是她？」
「嗯？」
顧誠皺眉，莉莉絲怎麼和一些村頭的長舌婦一樣，亂傳些謠言，這個女巫該打了。
陳華打量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她是不是對我們當初離開的事滿腔怨氣，所以一直沒走，變得很恐怖，要找你報復？」他也覺得莉莉絲說的不靠譜，老顧會瘋狂追求清兒？除非她掌握了永生不死的秘訣。
「沒有怨氣。」
顧誠抬眼看看他身後站著的女鬼，怨氣一點也沾不上邊。
準確來說只有色氣，現在還好，襯衫露不出肚臍，上次穿短裙的時候不僅大白腿晃來晃去，腰也露出來，太夸張。
夏小滿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麼，比劃了個手槍狀，閉上一只眼楮瞄準，「biu！」
幼稚。
顧誠無言。
夏小滿嘿嘿一笑，把頭發撥到前面遮住面容，翻個白眼，吐著舌頭，用手指指陳華。
陳華看到顧誠的眼神，渾身一緊，不過沒有表露什麼，內心慌的一批，表面維持著鎮定，緩緩道︰「其實吧，咱們都不是人，她現在也不是人了，有些事該考慮就考慮一下，對不對？想當初她是人，長大了該有正常的生活，咱們不好影響，就離開了，現在她不是人了，還跑過來找你，這說明什麼？說明……」
「說明她不正常。」顧誠接過話頭。
「對啊！」陳華一拍桌子，「咱們都不正常！」
「她現在在你身後。」
「站，站我身後怎麼了？她又不是那種披頭散發啊嗚吆喝還我命來的惡鬼。」陳華強自鎮定，「是，是吧？」
「她現在就是披頭散發，翻著白眼，兩只手搭你肩上，等著你轉頭。」
「臥槽！老顧你別鬧！」
陳華顫了一下，「她，她不會嚇我的，是吧清兒？」
夏小滿嘆了口氣，收回手整整頭發，她真正想嚇的人一點都不怕她，反而陳華膽子這麼小。
要是顧誠這麼怕就好了，在他看電視的時候直接鑽出來把他嚇傻掉，然後親他一口爬回去。
好玩兒！
他敢和別的女孩子講話，比如周小天，比如陳萌萌，說一句話就鬼壓床壓他一次，或者在他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冒出來。
夏小滿怨念滿滿地看一眼顧誠，這人一點都不害怕，願望恐怕很難實現。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清兒，老顧這個爛人就該教訓教訓，你半夜趴他窗戶，嚇死他！」
「她說你說得很對，晚上要找你暢聊。」顧誠站起來道。
陳華的臉白了一下。
「我哪有說！」夏小滿大叫，這個家伙真可惡。
顧誠回屋了，用手指敲著桌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夏小滿走來走去，整理自己的衣服，好像在考慮怎麼炫一下自己的身材。
她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好的身材，該凸凸，該翹翹，如果是一個活人的話，走在街上一定會有很高的回頭率。
偏偏面對的是顧誠這個家伙。
「這麼多年你沒想過找個人陪？」夏小滿問。
「誰能陪我？」
「呃……」
夏小滿還真說不上來，即使莉莉絲這群妖怪壽命最長也才幾百歲，顧誠是和他們先祖打過交道的。
「短時間也行啊。」
「有老陳他們兩口子。」
「人家兩口子是兩口子……」夏小滿吐槽著，想幫他整理一下房間，整理不了。
老忘記自己已經死了。
夜。
顧誠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風聲。
夏小滿悄悄進來的那一刻，他睜開眼楮，看見紅衣女鬼背身坐在床頭，拿著一把梳子慢慢梳頭。
「好玩嗎？」顧誠出聲問。
「不好玩，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只是想……想……」
夏小滿卡殼了一下，知識底蘊並不足以讓她說出什麼風花雪月的浪漫詞蘊，最後卡出來一句︰「要一起睡嗎？我身上不暖，夏天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