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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公審

仍舊是昨天的無生堂大堂。

今天來的人卻比較全。

十二殿正副殿主,除了實在不在無生堂的,或者死了的,幾乎全都到齊了。

只是在場之人,也有不少不明所以的。

無生堂鼓樓之中的那面鼓,叫響鼓。

響鼓不用重錘,這面鼓一旦敲響,必然轟動整個無生堂。

因此,若非是遭遇了潑天大事,絕對不會輕易將這面鼓給敲響。

一時之間不少人心頭惴惴。

而當有人看到蘇陌也在坐的時候,更是心里咯 了一聲。

昨天蘇陌登門的時候,倒是客氣。

結果當天晚上吳庸就死了。

如今登門第二天,多年不曾響起的響鼓又響了。

這其中若說沒有點緣由的話,那是沒人相信的。

當即不少人將目光投向了首座之上的李忠銘,卻發現李忠銘這會也是眉頭緊鎖。

許是察覺到了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這才咳嗽了一聲︰

「諸位既然已經到齊了,鄧殿主……

「給大家說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他現在的心情其實並不好。

昨天晚上吳庸死的莫名其妙,刑嵐又跟蘇陌發生了沖突。

這兩件事情都有可能波及到再過兩日的大婚。

不過吳庸的事情,昨天晚上卻因為大小姐的突然出現,帶來了新的轉機。

倒是讓李忠銘狠狠地松了口氣,這才睡了個踏實覺。

結果今天一早醒來,就被告知刑嵐又去找蘇陌了……

這讓李忠銘一早上起來的好心情,盡數付之東流。

好在這一次刑嵐沒有什麼證據,被蘇陌給打了出去。

要他李忠銘來說,實在是打的輕了。

這位東荒第一人的脾氣實在是太好,若是換了自己,給這刑嵐剁碎了的心都有。

當然,這也就是琢磨琢磨,心中過過干癮。

蘇陌真要把刑嵐給打死了,那自己兒子跟大小姐的婚事怕是又得有波折。

如今這樣倒是剛剛好。

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刑嵐登門之後,沒過多長時間,扭就去了第十殿。

這不是無事生非嗎?

當時拿到消息的李忠銘,就感覺自己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正考慮要不要去的時候,又得到消息,蘇陌挑著一具尸體也去了第十殿。

這不去不行了。

結果還沒等到地方,響鼓就轟動了整個無生堂。

李忠銘都快傻了……

這是要干什麼?

自己就想讓自己的兒子結個婚而已,怎麼一個個的全都過來給自己添堵?

此時此刻,坐在這大堂之上,李忠銘只覺得身心俱疲。

說話的時候,也沒了什麼心氣,說完之後就往那一靠,準備看看這幫人到底要干什麼?

鄧峰柏聞言,當即站了起來,跟眾人一抱拳︰

「諸位,實在是對不住。

「以響鼓將諸位請來,事出有因。

「不過現如今,其實仍舊差了一個人……」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抬頭看了李忠銘一眼︰

「李殿主,還請您去一趟後山,將大堂主請來吧。」

「嗯?」

李忠銘眉頭微微皺起,正不明所以的功夫,已經有人湊到了他的身後,在他的耳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番話。

下一刻,李忠銘的眼楮頓時瞪得 圓。

「什麼?」

他愕然回頭,只以為自己是听錯了。

等再回過頭來的時候,看向鄧峰柏的眼神,就有點變化莫測,微微沉吟,又看了蘇陌一眼,勉強一笑︰

「蘇總鏢頭,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蘇陌笑了笑︰「李殿主這誤會指的是什麼?現如今無論說哪一件事,都尚未蓋棺定論。

「鄧殿主所言不差,事情牽扯到了大堂主,無生堂自然不能隨意對待。

「既如此,蘇某也依得鄧殿主的念想,召集大家于此處公審那刺客。

「卻不知道,李殿主所說的誤會,在哪里?」

「這……」

李忠銘一時無語,現如今蘇陌確實是未曾有任何指向,無非是想要一個真相。

之所以將眾人召集起來,還是鄧峰柏提出來的。

當即不免偷偷的瞪了鄧峰柏一眼,這才說道︰

「無論如何,事情既然發生在了我無生堂地頭,無生堂都責無旁貸。

「既如此,就將那人帶上來吧。」

他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自然也明白這件事情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想。

唯有將事情解決才行。

而且,相比起吳庸也好,第十殿的事情也罷。

最關鍵之處在于,大堂主不容有失啊。

這大堂主真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這婚事是真的就吹了啊。

當即他趁著那刺客來到之前,將今天的事情跟眾人解釋了一番。

眾人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一時之間整個大堂之內,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蘇陌將這些人的表現盡數收入眼底。

而就在此時,門前麒麟劍客帶著幾個人,身邊跟著甄小小和胡三刀,已經將丁無功和那刺客一起領了過來。

眾人目光探去,各自陰晴不定。

麒麟劍客大馬金刀的歸入座位之上,袖子一甩,對那刺客說道︰

「你的牌面倒是不小,為了你,響鼓都敲了。

「現在整個無生堂內該來的不該來的也都來了,有什麼話當著大家伙的面好好說。

「說明白了,蘇總鏢頭一高興,隨手打死你,也算是給了你個痛快。

「如果說不明白,胡亂攀咬……嘿,且不說蘇總鏢頭手段如何,我無生堂便讓你生不如死。」

那刺客站在當場,目光環視周圍,輕輕一笑︰

「該說的話,我不是已經說了嗎?

「指使我刺殺丁無功的,正是無生堂大堂主……萬玉堂!!」

「放屁!」

雖然先前已經听李忠銘說過一次,算是有了心理準備,但此時此刻親耳听到這話,仍舊有人忍不住怒而拍桌。

更有人拿手點指︰

「你好大的狗膽,我無生堂大堂主何等人物?

「豈能容你如此污蔑?」

「污蔑?」

那人輕輕搖頭︰「事情敗露,我已經必死無疑,如今無非是想要求一個痛快,何至于去污蔑旁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

現如今他自認必死無疑,從情理而言,確實是沒有理由污蔑別人。

然而這種事情若是拿不出證據的話,其言也善這樣的話,仍舊不足取信他人。

當即便有一人站了起來,此人乃是第八殿殿主段輕痕。

他看著那刺客,冷聲說道︰

「好,既然你說是大堂主指使你。

「那我問你,大堂主為何要刺殺這丁無功?」

「這自然是因為,大堂主不想讓此人說錯話。」

那刺客看向了丁無功︰「你們中不少人大概都不知道,無生堂除了十二殿之外,尚且還有一處暗殿。

「這丁無功,便是出自于此。

「無生堂地界之內,人人都說丁無功是無生堂養的狗。

「專門為無生堂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髒事……

「這話雖然不準確,卻也不全都是污蔑。

「準確的說,這丁無功並非是為無生堂處理髒事,而是為了大堂主!」

「暗殿?」

當即有人臉色陰晴不定,有人竊竊私語。

那刺客卻並沒有給他們更多的時間,讓他們對此多做消化。

便已經繼續說道︰

「而這一趟,這丁無功為大堂主做的髒事,便是對付蘇總鏢頭。

「卻沒想到,他事未辦成,反而被蘇總鏢頭所擒。

「押到了無生堂內,要找任雄飛對質。

「任雄飛對此一無所知。

「若是當真對質,丁無功不免要被這任雄飛給說的啞口無言。

「大堂主只怕到了那會,丁無功口不擇言,走漏了消息。

「若是讓蘇總鏢頭知道,指使丁無功給楊副總鏢頭下毒的人,竟然是他萬玉堂……

「那咱們這位大堂主,焉有活命之理?

「所以,這才對丁無功起了殺心。

「昨天晚上,第四殿殿主吳庸慘死于臥房之內。

「刑嵐听取消息,認為是第十殿之人所為。

「事情牽扯到了蘇總鏢頭,蘇總鏢頭自然也要去看看熱鬧。

「這便是殺了丁無功的最好良機。

「而自蘇總鏢頭打碎了房門,到離開居所前往第十殿的這一點空檔之中。

「想要立刻偽裝成木匠,並且瞞過帶路的弟子,以及其他的木匠,若非是大堂主的口諭,又有誰能夠輕易將一個殺手安插其中?」

一番話說到這里,這刺客總算是住了口。

只是這大堂之內,卻不免面面相覷。

簡單的將這刺客的話稍微組合起來,便是,萬玉堂執掌暗殿,並且指使丁無功謀害蘇陌。

如今蘇陌到了無生堂內,萬玉堂害怕走漏消息,故此派人刺殺丁無功。

整件事情如果是按照這樣的說法來看,確實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話說到了這里,卻仍舊難以服眾。

便見到坐在大堂左手邊第二個位置上的一個中年人,此時輕聲開口︰

「一派胡言。」

「嗯?」

那刺客抬頭看了這人一眼︰

「你是北長知?」

北長知卻不看他,只是看了蘇陌一眼,雙手微微抱拳︰

「蘇總鏢頭,此人胡言亂語,口說之事,全然沒有道理,還請蘇總鏢頭明鑒。」

「嗯……北殿主有禮了。」

蘇陌抱拳還了一禮,這才開口說道︰

「不過我听此人說話,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卻不知道北殿主何出此言?」

「蘇總鏢頭乃是東荒第一人,智慧武功皆為天下第一等。

「實不難看出,此人話語之中尚且有最關鍵一處從未提起。」

「嗯?願聞其詳。」

「理由。」

北長知站了起來,看了那刺客一眼,這才說道︰

「你口口聲聲說我無生堂大堂主,想要謀害蘇總鏢頭。

「我卻想要問你一句,我無生堂稱雄一方,固守一地。

「蘇總鏢頭交友滿天下,俠名震東荒。

「彼此之間且不說仇怨,甚至連淵源都沒有幾分。」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對著後山方向,抱拳遙施一禮︰「那咱們萬堂主,為何要殺蘇總鏢頭!?」

「沒錯!」

「言之有理啊。」

「就是,咱們跟蘇總鏢頭,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平白無故的,招惹這東荒第一人作甚?」

「莫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眾人一听這話,頓時紛紛點頭。

更有人說道︰

「你這人說的話,根本就是空中樓閣,你口口聲聲說大堂主讓你殺人,可實際上說了這許久時間,卻是一件實證也拿不出來。」

「就是,說了半天,全都是在編故事而已。」

一時之間,整個無生堂大堂之上,除了幾位堂主之外,都各自開口指摘其中不合理之處。

要麼就是附和旁人。

那刺客站在當中,面色陰晴不定,忽然深吸了口氣︰

「實證?好……我給你實證!!」

他話音至此,兩膀子驟然一震。

就听得砰砰砰數聲響。

被蘇陌制住的穴道竟然紛紛崩開,緊跟著他上前一步,一掌直奔段輕痕而去。

不為其他,只因為此人離他最近。

這倉促之間,誰也想不到竟然會有如此變化。

哪怕是蘇陌都是一愣。

他以這乾坤點穴大•法,點人穴道,無往不利。

卻沒想到,這人竟然能夠將自己點的穴道給破開?

當時院落之中,蘇陌以大開陽散手,拿他經脈,控他穴道,被他立刻破開,便已經讓蘇陌極為驚訝。

現如今有此能為,倒也不算奇事。

此人所修煉的武功,絕不簡單。

蘇陌心中念頭轉動之間,段輕痕已經抬起一掌跟這刺客狠狠地踫在了一處。

砰的一聲響,兩掌相接的剎那,段輕痕袍袖飛揚,身後的椅子更是瞬間分崩離析。

這刺客武功非凡,段輕痕也不是輕與之輩。

如今驟然交手,勁風層層而起。

眼見于此,諸殿殿主頓時勃然大怒︰

「好賊子!」

「還不住手?」

「莫不是自尋死路?」

說話之間便要上前動手,卻見到第十殿鄧峰柏忽然臉色一變︰

「諸位且慢!」

听他說話,眾人這位稍微一頓,下意識的看向了鄧峰柏。

就見到鄧峰柏伸手指向了段輕痕︰

「你們看段殿主的手!」

經他提醒,眾人這才看向了段輕痕的手掌。

就發現,兩掌相合之處,段輕痕整個手掌向上正有一股灰白之色在其中蔓延,整條手臂更是隱隱間,有一股枯敗之相。

這一幕只看得在場眾人全都豁然色變。

一直端坐不動的李忠銘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化往生心羅經!」

這大化往生心羅經,乃是無生堂的不傳之秘,鎮派神功。

當今傳承之中,唯有大堂主萬玉堂有資格修煉這門武功。

然而去年萬藏心借著一場大火,竟然暗中偷走了這門絕學。

此後萬藏心在天衢城中闡述經歷之後被蘇陌一掌打死,當時消息傳回無生堂的時候,無生堂內眾人只以為這門武功,已經被夜君奪走了。

甚至已經暗中派人前往東城探尋。

卻沒想到,此時此刻竟然會從旁人的身上見到這門絕學呈現。

心中震驚之下,就見到段輕痕輕喝一聲,手臂之上的灰白之色盡數倒卷而回,探臂一推直接將那刺客給推了出去。

兩掌分開,那刺客趔趔趄趄往後退了數步,這才止住了腳步。

面容之上卻隱隱帶著不甘之色,抬頭看向了段輕痕︰

「若非是我身受重傷,你不是我的對手。」

段輕痕眉頭緊鎖,看了這人兩眼,卻也坦然點頭︰

「沒錯。」

這刺客先是跟甄小小對掌,被甄小小一身渾厚內力所傷,其後又被楊小雲自上而下一槍戳穿了手臂,更是傷上加傷。

最後蘇陌貫穿他肩膀一槍,挑著從住處走到了第十殿。

這一身傷勢已經是極其慘烈。

可縱然如此,也能夠跟段輕痕在這一掌之間,稍微僵持片刻,足見此人完勝之時有何等能為。

至少從這一掌來看,段輕痕確實不是對手。

那刺客听他這麼說,倒也是一笑,繼而環顧周圍,冷笑道︰

「大化往生心羅經……我且問你們,這門武功除了萬玉堂之外,還有誰會?還有誰……能夠將這門武功傳授給我?」

這問題著實是將在場眾人問的啞口無言。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那刺客則笑著說道︰

「實不相瞞,這門武功,正是萬玉堂傳授于暗殿。

「不僅僅我會,就連他……也會。」

他伸手一指丁無功。

眾人頓時下意識的看向了丁無功。

丁無功被這生離飲折磨的生不如此,可是听到這話之後,卻仍舊嘆了口氣,輕輕點頭。

這一點,容不得他辯駁。

因為蘇陌親眼見過他施展這門武功。

如今他縱然是能夠騙得過十二殿殿主,卻騙不過蘇陌。

眼見丁無功點頭,諸位殿主更加作聲不得。

北長知眉頭緊鎖,暫時之間卻並未開口。

楊小雲則是下意識的看向了蘇陌。

隨著這刺客大化往生心羅經出手,這頂屎盆子幾乎算是徹底扣在了萬玉堂的頭上。

而蘇陌冷眼旁觀至此,卻忽然笑了起來︰

「萬堂主倒是非同凡響,閉關之余,竟然還能夠創造出一個如此了得的暗殿。

「讓人佩服……實在是佩服!

「不過,這位刺客老兄,你說你這大化往生心羅經是萬堂主傳授給你的。

「那……你那影子戲法,又是誰傳授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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