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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馬謖︰第二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數日後,諸葛亮回到成都,向後主劉禪匯報此次北伐戰果,商討如何給馬謖封賞,順便處理王平之事。

雖然馬謖撂挑子不干了,但他只是辭去官職和軍職,並不影響其他封賞的給予。

如金銀財寶、女人、蜀錦、府邸、田產、爵位等等。

無論在什麼年代,將領征戰一生所求的無非就是軍權(官職)、名爵、金錢和美女。

其中尤其以金錢和美女備受將士們的青睞。

朝議過後,君臣一致認為,馬謖不受官職,侯爵也已是武鄉候,幾乎封無可封,不如在實物上多給一些獎勵,作為補償。

最終,劉禪賞賜了兩百名宮女、八百畝田產、十萬直百錢和蜀錦千匹,差人送往馬謖的府邸。

從皇宮去往馬府的街道上,馱運賞賜物品的馬車排了一長 ,無數百姓夾道圍觀,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隨後,諸葛亮在丞相府召開了高層會議,與會者有魏延、蔣琬、楊儀、費、董允、鄧芝、廖化、宗預等。

馬謖作為特邀人員列席。

除王平外,丞相府所屬高級官員、將領全員到齊(鎮守隴右的趙雲和鎮守漢中的吳懿不屬于丞相府統轄)。

諸葛亮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忽然問道︰「公琰,王平眼下情況如何?」

蔣琬拱手回道︰「情況不太樂觀,獄卒前幾日時常鞭打于他,等我發現後予禁止的時候,王平已是性命垂危。」

听到這句話,諸葛亮下意識看了馬謖一眼,皺起眉頭︰「獄卒何故毆打王平?」

「據鞭打王平的獄卒交代,他們不忿王平毀我季漢北伐大業,拖累丞相匡扶漢室的腳步,更恨其越獄殺吏,刺殺馬謖之舉。故而行此私刑。」蔣琬也看了馬謖一眼,娓娓說道︰

「本來王平大傷初愈,身體虛弱,經此一事……一條命已去大半。」

眾人紛紛將目光望向馬謖。

「都看我做甚?又不是我指使的!」馬謖攤開雙手,瞥了費一眼。

費低著頭,不與馬謖對視。

諸葛亮看著馬謖,饒有興趣地問︰「听說王平在你府上自裁,被你救下了性命?」

「對,他從漢中越獄至此,本欲報復于我,被我一番言語感化,方知罪孽深重,遂自裁以謝天下。」

費听在耳里,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趁眾人沒注意到他的表情,撇了撇嘴。

感化?你以為你是先帝劉備,一言不發就能靠「聖人光環」感化刺客自殺謝罪?

雖然王平自殺一幕是費親眼目睹,但並不相信是馬謖靠口才折服了王平。他認為馬謖是通過「威脅王平的家小」而逼迫其就範。

因為王平自戳後,第一句話就是「請馬謖放過他的家小」。

諸葛亮好奇道︰「哦,以何言語感化?」

「以德化之!」馬謖平靜的說︰「當時千鈞一發,局面危若累卵,我靈機一動,想到先帝曾有言︰惟賢惟德,方能服人。于是以厚德化之,終于使他放下屠刀,幡然悔悟……」

听到這句話,費全身一震,瞪大眼楮不可思議的看向馬謖,忍不住問︰「果真如此?」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還能編得再離譜點嘛?

眾人對費的神態大為訝然,連諸葛亮也之側目。

馬謖與他對視了一眼︰「對,事後我曾對王平說︰奸佞小人當道,專欺汝等不識字的武將,自殺解決不了問題,最好的辦法是好好活下去,然後等到有朝一日……」

說到這里,馬謖故意停頓了一下,等費來問。

費果然上鉤,追問道︰「有朝一日如何?」

馬謖對著費微微一笑︰「等到有朝一日,乾坤反轉,小人命喪,可到其墳頭蹦迪,以慰快意。」

「蹦迪?何謂蹦迪?」費听出來這不是什麼好話,意識到馬謖在映射他,隱壓著怒火,繼續問道。

「還是不說了罷,說了費大人你估計會生氣。」馬謖猶豫地搖了搖頭,閉上嘴巴。

費登時急了,轉頭看向諸葛亮,拱手道︰「丞相,你看他!」

諸葛亮早就將兩人暗中勾心較量一幕看著眼底,本不想往中間橫插一杠子,架不住自己也想知道「蹦迪」為何意,于是直視著馬謖,拉著臉道︰

「幼常何故欲言又止?何謂蹦迪,但說無妨。」

馬謖嘿嘿一笑,起身從將自己胯下的木墩墩擺到大堂中間,環顧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費身上,指著木墩墩說︰「假如這個木墩墩便是那奸佞之人死後葬身之墓,那麼蹦迪就是這樣子的……」

說著,馬謖雙臂上下交錯,有節奏的蹦跳起來,當場給眾人演示了一小段節奏明快的「可達鴨舞」。

大堂上一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坦白說,這段舞蹈他們並沒有看懂,但卻領悟到其中滿滿的嘲諷之意。

估計死人看了這段舞蹈,都能氣得活過來。

片刻後,費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怒視著馬謖,氣得嘴唇都在打哆嗦︰「你?你,你!豎子!」

馬謖學著費的腔調說道︰「我,我,我,我沒指名道姓啊,費大人何故對號入座?莫非費大人就是那個奸佞之人?」

說到這里,馬謖搖了搖頭︰「看著不像啊,費大人看上去一表人才,月復有經綸,斯斯文文,不像是一個斯文敗類呀。」

此言一出,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胸脯劇烈起伏了幾下,一張口就噴出一口老血,而後跌坐在地,手指頭哆嗦著指向馬謖︰

「我,我,嗚哇……」又吐了一口血。

「我,我,我,第二次看到如此厚顏無恥……」

「幼常,且住!」

眼看馬謖得理不饒人,正要乘勝追擊,送費最後一程,將他活活說死,諸葛亮連忙開口打斷他,朝外面喚道︰

「快請醫工!」

「嗚哇~」看著馬謖投過來的目光充滿了鄙夷與不屑,費又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直到此時,他終于意識到,當初馬謖為什麼能把王朗給活活罵死。

這張嘴,可真特麼損啊!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一陣強烈的胸悶和眩暈感襲來,費白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眾人一陣手忙腳亂。

馬謖嘿嘿一笑,朝諸葛亮拱了拱手,轉身走了。

少頃,醫工趕到,眾人七手八腳將費抬到廂房救治。

諸葛亮長身而立,望著空蕩蕩的大堂,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幼常啊幼常,你……」

諸葛亮已經意識到,馬謖在立了大功之後,刻意辭去官職,還到處與同僚樹敵的行為,是在釋君之疑,寬他之心。

功高震主,自古以來都是每個帝王最為忌憚的事情。

如果這個功高震主的臣子又與百官打成一片,威望領袖群臣,那基本上只會有兩個結果,要麼皇帝立即殺了這個功臣,要麼皇帝被這個功臣殺了或推翻,改朝換代。

尤其是這幾年仗打下來,馬謖的戰功已經累積到一個封無可封的程度,軍中威望高到嚇死人。現在軍中將士都盛傳,說丞相百年之後,大將軍之位非馬謖莫屬……

這種誅心之言,陛下劉禪和朝中文武大臣,必然也都听說過。

陛下會無動于衷嗎?

諸葛亮久久沉吟。

馬謖並不是他,也沒有與劉禪建立起類似「父子君臣」般的絕對信任關系。如果馬謖有反心,劉禪根本不會是對手。

但以他觀之,馬謖忠于漢室,沒有反心。

而恰恰是這個沒有反心,讓馬謖處于一個很尷尬的境地。一旦掌兵在手便會被猜忌,這時候有他這個丞相壓著,暫時不會出什麼亂子。一旦他撒手而去,那就不好說了。

諸葛亮是絕對相信馬謖的忠心的。

但劉禪會不會和他持同樣的看法?文武百官會不會和他持同樣的觀點?

諸葛亮搖了搖頭。

人心難測,未可盡知。

………

費在丞相府被馬謖一通話說到吐血重傷一事,很快傳遍了成都大街小巷。

劉禪就此事特意召見了諸葛亮,著小胖臉,擔憂的問︰「相父,馬謖此人,忠否?」

「忠!」諸葛亮回答的很果斷。

「費呢?」劉禪又問。

「亦忠矣!」

「他二人既然都是忠臣,為何相斗啊?」劉禪很不理解,或者說在他所處的位子,他一生的經歷,無法理解兩個競爭者為了一個更靠前的順位,而打到你死我活,勢不兩立,猶如殺父仇人。

劉禪一生下來,就是劉氏集團唯一繼承人。七歲時劉備就為他打下了一片大大的江山;十三歲時,劉備替他剪除了唯一的威脅劉封。十六歲時,他成了皇帝。今年二十五歲,當皇帝九年來,不知何謂操勞國事。

諸葛亮看著劉禪,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劉禪索性又將幾個重臣,蔣琬、董允、楊儀、姜維、魏延、王平都問了一遍。

「相父,此幾人忠否?」

諸葛亮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桉。

劉禪嘴唇蠕動了一下,看了眼候在不遠處的小黃門黃皓,最終還是沒說出他的名字。

相議頗久,君臣子父方散。

經諸葛亮一通話釋去疑慮,劉禪更加寬心,自覺有相父在,高枕無憂,每日繼續聲色犬馬。

……

天牢,特殊犯人關押處。

「什麼?費病重將死?!」

聞听此訊,王平再也忍耐不住了,連日所積壓的郁悶與憋屈一掃而空,騰地一下從病床上爬了起來,把旁邊的兩個看守嚇了一大跳。

他們一瞬間還以為王平又要越獄,急忙撲過去按住他。王平一邊掙扎一邊哈哈大笑︰

「豎子也有今天!」

「老天開眼吶!」

「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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