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護龍山莊、書房內。
朱無視右手食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幾下,此時的他眉頭有些緊鎖,看起來像是被什麼問題難住了似的。
「義父!」
上官海棠輕聲呼喊,「義父有什麼煩心之處,可說與海棠听,海棠願為義父分憂!」
「呼……」
朱無視吐出一口濁氣,看著上官海棠滿眼欣慰之色,「海棠,這偌大的護龍山莊,也只有你一個人能為我分憂。」
上官海棠道︰「海棠願為義父效勞!」
朱無視微頷首,輕聲道︰「這翰林院的幾個掌院,通過李尋歡把意思傳到我這里來,你覺得他們是想做什麼?」
上官海棠回道︰「義父,根據我的推測,應該是朝廷看到我們天下第一莊辦的紅火,有些人眼饞了吧!」
朱無視輕笑,搖頭道︰「說這個話,倒是有些小家子氣了。都是為朝廷分憂,他們這些老家伙,斷然不會為了這麼一點理由,而廢除天下第一莊。」
上官海棠不解,論起官場學問,他只比段天涯和歸海一刀強些,要說與那些官場老油條相比,那差的可有些遠。
「請義父示下!」
朱無視道︰「海棠你說,這天下第一莊近幾年可選拔出一些人才?」
上官海棠道︰「這是自然,除了明面上這些天下第一之外,還有一些適合發展諜報的人員,甚至那些有一技之長的人,都被我暗自收攏麾下。」說到這里,海棠有些恍然,「所以,問題是出在這里嗎?」
「差不多吧!」朱無視含糊應付道。「天下第一莊是萬三千資助你建立的,人才也都在你的手下,成立了幾年,朝廷想來是覺得這樣的做法不符合他們的意思,便心生不滿了。」
上官海棠道︰「那義父的意思是?」
朱無視道︰「現在不是看我的意思,而是要看朝廷的意思,要看皇帝的意思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現在朝廷沒有正式頒布公文,是想讓我自己收場,也是給我一個體面,若是等公文下來,那時候天下第一莊的查封,可就由不得我了!」
上官海棠面帶惱怒,「義父,我們護龍山莊也是為朝廷分憂,天下第一莊的建立沒有花費朝廷一文錢,他們為何還要這樣為難我們。為國效力還要受到這些莫名的鉗制,海棠真為義父感到不值得。」
「海棠!」
听到海棠這樣放肆的話,朱無視內心欣喜,臉上卻滿是怒火,「恩威榮辱,俱是君恩!你先回房休息,好好反省一下。」
被朱無視這樣訓斥,海棠乖乖告辭。
‘義父為國盡忠,赤膽忠心,我這樣想全然對不起他的教導,以後我要向義父學習才是!’
此時此刻還在偽裝的朱無視,斷然想不到就是因為自己這幅偽裝,讓自己教導的孩子,走向了與他相佐的道路。
目送海棠離開,朱無視的眼神愈發深邃。
‘天下第一莊的裁撤,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如今這樣也好,去掉天下第一莊,明面上相當于斷了我一條臂膀,實際上我可以把天下第一莊由明轉暗,倒也不虧。至于萬三千這家伙,躲得有些好,自從前幾年合作後,一直不曾露面。’
‘不過這些都沒有關系,有這些名望高實力強的王爺存在,皇帝就不會對我出手,而我便可以趁機壯大實力,等待時機。’
‘慢慢來,本王一點也不急!’
……
夜。
郭巨俠再次依約前來。
上下打量陸誠一番,見他眼眸如電,精神高昂,郭巨俠滿意道︰「不錯,看來你這幾天的修煉,未曾懈怠!」
陸誠抱拳一禮,「前輩有心指點,晚輩自然不敢懈怠。」
郭巨俠撫須,「學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要時刻保持進取的心態,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听郭巨俠這話中的意思不對,陸誠謙虛問道︰「前輩,關于這武器方面,晚輩還有一些疑惑之處,還請前輩指點一二!」
郭巨俠擺擺手,「對戰兵器,只要你能入門就好,其他的刀槍棍棒,只要慢慢熟悉就好。」
陸誠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上一次你還檢查我的修煉,怎麼到了現在,就這麼放心了,不太合適吧!
「前輩,我覺得您還是指點我一下吧!比如說用內力震碎兵器的法門,我也不是特別精通!比如說在與敵人對戰的時候,怎麼才能在防護住自己手掌的同時,給敵人的兵器造成最大的傷害呢?」
郭巨俠再次打量陸誠,隨後猛然伸掌朝著陸誠的胸口襲來。見到攻擊,陸誠本能的選擇防御,右手抬起,嫁衣神功的內力在手掌聚集,朝著郭巨俠的手掌打了過去。
對于內力,陸誠是很有自信的。
「海納百川!」
在兩人手掌相踫的一瞬間,陸誠立時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像是遇到了一個旋渦,吸引著他的內力不斷的向前涌出。
遇到這種情況,陸誠內心吃驚,卻沒有自亂陣腳產生慌亂。
這幾天空手和兵器對戰,不但提升了陸誠的近身對戰能力,更是鍛煉了陸誠的膽量。有了在鐵血谷主手下逃月兌的經歷,陸誠一直沒有放棄考慮如何應對‘吸功大法’和‘北冥神功’這樣的武功。
無論是吸功大法也好,還是北冥神功也好,根本原則是采用‘渦旋’原理,以自身撬動對方的內力。想要應對這樣的襲擊,最好的辦法有兩種。
其一,是內力修煉出神入化,穩重如山岳,這種普通的渦旋自然奈何他不得。陸誠修煉的嫁衣神功抵達第十層的時候,便可以達到這種境界,而現在,只有六七層功力的他,不適合這個辦法。
其二,便是在發覺對方招式的一瞬間,立刻爆發自己的內力,利用強大的爆發能力,沖破對方內力形成的‘渦旋’。這種辦法要懂得決斷,一定要趁著自己內力充足,剛剛中招的時候,迅速爆發內力抵消對方的招式,不然等到自己內力被吸取太多,也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縱觀陸誠學習的招式,最適合現在使用的招式也就不言而喻了。
‘排山倒海!’
驚濤掌中爆發力最強的一招,講究瞬間調動全身內力,與掌心爆發,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橫掃敵人。
「你小子真想殺了我啊!」郭巨俠嘴里調侃,下手卻比他的話還要快。
若是旁人面對陸誠這一招,除了硬抗就只能選擇躲避。而作為當今世上最了解驚濤掌的人,郭巨俠比旁人多了一種選擇。
雄渾的內力由郭巨俠的掌心涌出,瞬間對陸誠的內力形成了壓制效果,而不等陸誠後續的內力抵達,郭巨俠左手上前點在陸誠胸口幾處要穴之上,封住了陸誠的氣門。
「你小子修煉的內力屬實霸道!」制住陸誠,郭巨俠甩了甩右手,「我以先天真氣與你的內力抗衡,都會覺得自己手掌發麻,如果有人在一流境界與你對拼,那就是在找死。」
「先天真氣?」郭巨俠只是用真氣封住了陸誠的氣門,讓他段時間不能爆發內力,一點也不妨礙陸誠的行動和說話。
「听前輩的意思,進入先天之後,內力便不一樣了嗎?」
郭巨俠點頭承認,「自然,後天內力,先天真氣,一般情況下,先天真氣對戰後天內力,都是有壓制性的效果。而你小子的內力屬實霸道,能夠讓你在後天境界與先天宗師有一定作戰的實力,當然,這只是讓你擁有逃命的資本,並不是說你小子就有資格和先天高手抗衡了。」
「須知武者在突破先天境界之後,內力轉化為先天真氣,玄關一竅與天地合,這真氣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遠高于普通的後天內力。這種差距,不是修煉一門好功法就可以彌補的。」
「多謝前輩!」
陸誠抱拳道謝。
現在的他對于先天境界是愈發的好奇了,也因為知道自己比其他人擁有更大的可能進入先天境界,陸誠對此倒不是特別著急。
現在可以安心的提升自己的底蘊,讓自己在得到先天機緣的時候,能夠提升到更高的層次。
「謝就不用了!」
郭巨俠示意陸誠不用這麼客套,看著陸誠對于剛才的招式無動于衷的樣子,郭巨俠有些好奇,「剛才我與你對掌時,用的那一招,你為什麼不好奇?」
陸誠不解︰「為什麼要好奇?」
郭巨俠道︰「剛才我用的那一招名為‘海納百川’,可以強行把對方攻擊過來的招式內力吸納,隨後通過掌法打出去。也就是說,這一招是內力武學的克星,這樣的武學,你都不好奇的嗎?」
陸誠道︰「招式決定了一個人實力的下線,而想要提高上限,還需要看每個人的天資。就像是前輩,以貧苦出身,自創驚濤掌這樣的絕世武學。這樣的成就,可以稱得上一代宗師!」
「所以,你是不想學這一套掌法了?」見陸誠神色坦然,郭巨俠覺得陸誠對于驚濤掌一點也不可渴求。
陸誠立刻變成笑臉︰「前輩說笑了,驚濤掌這樣的絕世掌法,我當然想學!」
郭巨俠後退一步,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著陸誠,一直把陸誠看的後背發毛。同時他也忍不住後退一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沒有破洞,伸手模了模臉,同樣沒有什麼問題,不解的陸誠只好低聲問道︰「前輩,我有什麼問題嗎?」
「哎!」
郭巨俠嘆息一聲,同時搖了搖頭,「你小子沒有什麼問題,就是這個臉皮,是老夫此生所見之最啊!」
「咳咳!」
陸誠忍不住咳嗽兩聲,謙遜道︰「前輩說笑了,晚輩年幼,當不得如此夸贊!」
「果然,老夫看的沒錯!」
郭巨俠一句話為自己剛才的判斷蓋棺定論,見陸誠面色沒有太大變化,隨後繼續道︰「老夫說你臉皮厚,可不是調侃你,這是正經的夸贊!」
陸誠無語,誰家的夸贊是說人臉皮厚的啊!
郭巨俠道︰「比如說你的好大哥陸小鳳,你覺得他臉皮厚嗎?」
陸小鳳……這家伙走到哪里,混到哪里的家伙,臉皮當然厚了。
反正陸誠自認為趕不上陸小鳳。
「老夫也是這幾年才明白,這個江湖,這個朝堂,這個天下,想要混的好,首先就要臉皮厚。你看看朝廷六部尚書,哪個不是唾面自干的家伙,再看看那當朝首輔,你就算是指著鼻子罵他,他都會給你端茶倒水,這樣的臉皮,老夫自認為做不到。」
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前輩說的是,看來晚輩的臉皮還是不夠厚啊!」如果說陸誠的臉皮是正常厚度的話,那這些朝堂大佬的臉皮都是城牆,一個比一個厚,要不然也不會在朝堂混的風生水起。
見陸誠上套,郭巨俠語重心長道︰「臉皮厚只是基礎,你小子想要在位置上坐得穩,還需要有本事。以你現在的臉皮,在六扇門做捕神問題也不大,就是本事欠缺的厲害。」
對這樣的金玉良言,陸誠俯身道謝,「多謝前輩指點!」
郭巨俠擺擺手,「老夫年紀大了,你這漂亮話也不用對我說。若是你真想報答我,以後多照顧一下我的女兒郭芙蓉就行,老夫此生只有一個閨女,最放不下的還是她啊!」
嗯?
听到這個話,陸誠下意識的皺眉,他感覺自己好像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仔細想想,又不知道是什麼。
「你怎麼了?」看陸誠這樣,郭巨俠還以為他不想答應自己的話,心里突然涼了一截。
‘郭巨俠、驚濤掌、女兒……’
陸誠猛然睜大眼楮,猛地向前一步抓住了郭巨俠的衣袖,「前輩,這驚濤掌使用的時候會凝聚全身陽氣,以求爆發最大的威力,這樣的話,會不會生不出兒子來?」
「原來你想問的是這個問題啊!」
郭巨俠笑道︰「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也很簡單,一個是修煉的不夠精深,無法細微的掌握掌法,只能被招式帶動。第二個原因是自身的功力不夠,只能以身體的陽氣作為補充,用來提升掌法的威力。」
陸誠追問道︰「前輩,你說什麼樣的功力能無損的使用驚濤掌?我現在可以嗎?」
郭巨俠回答︰「你現在的功力還不行,按照我的觀察,你把自身的內功提升到大圓滿,應該就差不多了。當然,你如果能進入先天境界,也沒問題。不過我看你現在問,有些為時過早啊!」
陸誠︰「前輩此言何意?」
郭巨俠神秘莫測的笑笑︰「因為你還是單身啊!連夫人都沒有,擔心這個有些多余吧!」
說完話,郭巨俠揮一揮衣袖,消失在陸誠的面前。
只留下黯然神傷的陸誠,捂著心口默然無語。
‘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