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迷迷糊糊中,遲余感覺有人在晃動自己,便胡亂地揮了一拳,然後就听到了一聲慘叫。
睜眼一看,就見迪麗若白委屈地撇嘴,手揉著胸口。
哎呀!
遲余忙賠笑,伸手按在她手上,輕輕揉著,柔聲問道︰「我不知道是你。打痛了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在象山那邊拍戲嗎?」
「哼,人家特意請假回來,還被你打,啊!唔唔唔!」
迪麗若白話還沒說話,就被遲余一把攬過去,封住了嘴。
一個長吻之後,她氣息紊亂地白了遲余一眼︰「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我又學會了一道菜!」
「什麼都可以啊,只要是你做的。」遲余笑著說。
「就知道嘴甜,不知道能甜倒多少女孩子!」迪麗若白想撐著遲余起身,就听到「嗷」的一聲。
「你這慘叫也太假了吧?」
迪麗若白吐槽著,就見遲余不像是作偽,忙問道︰「咋了?我,我沒有使勁吧?」
「呼!你,你剛剛按住我受傷的那兩根肋骨了。」遲余痛的冷汗直流。
雖然沒有骨折, 但其中兩根肋骨,還是有些輕微的骨裂, 剛剛迪麗若白正好按在上邊, 那痛感, 叫一個酸爽。
「啊,你, 你你你,沒事吧?肋骨怎麼了?遲余,我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要報復你的。」
迪麗若白一听遲余肋骨受傷了,急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傻瓜, 沒事,就是拍打戲的時候,被托尼一肘肘的有些骨裂。」
遲余伸手揉著她的額頭,輕輕地調著呼吸,道︰「不過放心,我當時就還了他一腳,裂了三根!」
肋骨骨裂,不敢提氣,說話都有些不敢大聲。
「好吧,你們拍打戲真夠拼命的。」
迪麗若白見遲余都不敢出氣的感覺, 她知道拍打戲的人經常受傷, 無奈地說道︰「我去超市買些大棒骨,晚上給你熬個骨頭湯吧。」
「嗯, 好。」遲余點點頭,慢慢地站了起來。
痛感過了之後,只要沒有大動作, 還是沒問題的,便說道︰「我陪你去。在那邊待了好久,感覺快與現代社會月兌鉤了。」
「有那麼夸張嗎?那邊又不是原始社會。」
「但是當你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之後,別說是原始社會了, 就算是讓你回到農村一段時間, 估計大部分人都會不適應吧。」
「倒也是。」
隨後,二人就去了商場。
家里雖然東西缺了不少, 但是接下來如果《霸王別姬》開啟路演模式的話, 大部分時間還得是在外邊飛, 所以就只買了一些這幾天吃的用的。
主要是吃的。
迪麗若白一來是想展示她新學會的菜,二來還要煮大骨湯,就七七八八地買了一大堆。
「你去歇著,我飯做好了叫你。」
回到家,迪麗若白把遲余推出了廚房,便是埋頭若干。
拖著一身傷病之軀,遲余自然是扭不過她,只能吃現成的了。
倒也沒有完全歇著,拿著水壺,給屋里那些綠植澆澆水,與它們聊聊天、談談心,又去書房,擦了擦這些日子以來積的灰塵。
京城有個討厭的地方,就是太容易積灰。
清掃了灰塵後,遲余在書桌上鋪開毛氈,鋪上宣紙,硯台里倒了墨汁,一支戴月軒的青山掛雪,沾了墨,便在紙上揮灑起來。
頃刻間,便是滿室生香。
一幅四開的字寫完,看上去,還是帶著九成迅哥兒的痕跡。
想了想,就臨了一幅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從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到後之覽者, 亦將有感于斯文。
想要拋棄一個人的痕跡, 最好的辦法, 便是如此了。
「遲余,吃飯了。」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 迪麗若白推開門,輕聲說道。
又走進來,看著遲余寫的字,一臉崇拜地說道︰「天吶,遲余,你寫的也太好了吧。」
「是嗎?哈哈,只是寫的好看而已。」
遲余笑了笑,然後拉著她的手︰「要不要寫兩個字玩玩?」
「你得一筆一劃教我。」
「嗯,我手把手地教你。」
遲余讓她在自己懷里,一手抱著她,一手抓住她的手︰「握住毛筆,對,就是這樣,你想寫什麼?」
「寫個長歌行吧。」迪麗若白想了想,說道。
「嗯,好。」
遲余說著,就把著她的手,準備寫個青字。
結果,迪麗若白是想寫長字。
好在第一筆都是橫,只是繁體的長的橫是短橫,而青的最上邊的一橫,顯然是要長一些的。
「你是說直接寫長歌行這三個字嗎?」遲余這才意識到。
「嗯啊。」迪麗若白一臉的理所當然。
好吧。
遲余便耐心地問道︰「你那知道,長歌行和短歌行一樣,其實是樂府古題嗎?」
「哦,短歌行我好像記得,是曹操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對吧?」迪麗若白有些臉紅,她覺得自己在遲余面前,總是像個文盲。
「嗯,是的。很厲害,還能記得。」
遲余找到了她的嘴巴,親了一下,又說道︰「那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句話,還有印象嗎?」
「嗯嗯,記得呢!」
「這句就是長歌行里的一句話。」
遲余說著,便誦讀出了全詩︰「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迪麗若白側臉,看著遲余︰「你怎麼能知道那麼多呢?」
「這就是童子功啊。」
遲余笑了笑,突然說道︰「唉,你說,如果我給你們寫個劇名,你們導演會不會用呢?」
「肯定會用的!」迪麗若白眼楮一亮,肯定地點頭。
「嗯,那行,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寫,我還欠兢哥和騫哥兩幅字呢。」遲余想起七月和吳兢、于騫他們一起喝酒時,答應過的。
正好這兩天徹底放松下來,能調集一下狀態,寫兩幅字。
寫字這種東西,如果只是尋常的寫、尋常的臨摹,自然是不需要所謂狀態和情緒的,但是要創作的話,就不能心有旁騖。
七月那會兒,剛剛從《覺醒年代》下來,已經在準備《殺破狼2》了,自然是沒有心思寫字的。
現在,直到老趙的《火星救援》開機,這之間是無事的。
雖然有《霸王別姬》的路演和宣傳,但終究不是創作的事情。
「你居然都已經做這麼多的菜了嗎?」來到餐廳,看到餐桌上,除了一盆大骨湯之外,居然還有幾個菜,而且都不是特別簡單的。
「嘿嘿,來,你坐下嘗嘗。」
迪麗若白滿臉得意,先給遲余盛了一碗玉米冬瓜大骨湯︰「先喝點湯,骨裂的話,喝這個恢復的快。」
「很可以啊。」遲余拿小勺喝了一口,清爽不油膩。
「還有這個麻婆豆腐,骨裂可以吃豆腐,我少放了些麻,只放了一點點辣,你嘗嘗看。」
「也不錯,輕麻微辣,豆腐很女敕,吃起來太開胃了!」
雖然迪麗若白已經少放了麻和辣,但是這道菜,簡直是下飯神器。
麻婆豆腐配大米飯,絕配。
「嘿嘿,再嘗這個蝦仁炒雞蛋。」
迪麗若白就跟酒店的大廚似的,非得一個個讓客人嘗一遍菜。
「嗯,我嘗嘗,這看著賣相就不錯。」
遲余笑著夾起一筷子雞蛋和蝦仁,放在口中,在迪麗若白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道︰「雞蛋特別女敕滑,蝦仁脆口鮮美,這個做的超贊!」
「還有最後一個。」
最後一個是熗炒手撕包菜,遲余嘗了下,不得不服氣︰「若白,感覺《向往的生活》應該請你去啊,這菜做的,簡直是完美!」
「嘿嘿。」迪麗若白傻笑著。
遲余看著她,知道她一定是私下里偷偷練習過的。
心中很是感動。
于是食指大動,竟然干了三碗米飯,還沒有干完飯。
實在是,菜的量有點大。
按遲余以前的吃飯風格,就那一盤麻婆豆腐,就能下兩三碗大米飯了。還有同樣下飯的熗炒手撕包菜,簡直是……
「完了,吃撐了!」
又喝了兩小碗大骨湯後,遲余模著微微鼓起來的肚子,笑著說道。
「唔,我也吃撐了!但是好好吃啊。」迪麗若白同樣模著肚子,又去收拾碗筷。
收拾好之後,兩人就去小區里散步。
如今已經都知道,遲余在迪麗若白隔壁買了個房子,便沒有人再生炒他們兩個的CP了,只是那些余白黨天天在圍博下邊問,啥時候領證。
更有甚至,問完之後,還提醒遲余,造成不要學習胡戈同學。
作為娛樂圈單身狗的參照物,胡戈可以說是,自帶一種流量。
「若白,你們《長歌行》還有拍多久?」
八月的夜,還是有些熱。
空氣中飄來一陣陣月季花香,如果有夜雨來襲的話,月季的香氣就會帶著些清甜。
只是現在,多少有氣無力。
「嗯,快了,大概月底就能拍完吧。」迪麗若白說話時,掐了一片月季的花瓣。
「那國慶的時候,有什麼安排嗎?」
「唔,好像沒有呢。」
「好吧,我大概是閑不下來了,《霸王別姬》走國慶檔。」不用說,《霸王別姬》不管最終的票房能不能博大,但是作為陳無極的電影,牌面就不會低了。
「國慶檔啊,你知道徐爭老師也有個電影,要走國慶檔的吧?」迪麗若白聞著月季花香,說道。
「嗯,他那個是喜劇。本來是去年春節檔的,結果一看春節檔幾部電影太強悍,就跑路了。」
遲余說著就笑了,然後有些嚴肅地說道︰「我看過成片,感覺在春節檔上映,也不至于成炮灰。」
「那你覺得,它會搶《霸王別姬》的風頭嗎?」
「兩個不是同一類型的電影。」
遲余想了想,說道︰「要我說的話,正常情況下,國慶檔可能喜劇看的人更多,不過《霸王別姬》也不會弱多少。當然,這部電影最終的目標,還是國內和國際的大獎。」
「那你覺得能獲什麼獎啊?」
「這個可不好說。」
遲余被迪麗若白的問題逗笑了,道︰「我雖然目前只看過剛剛配過音的,但是這部電影的完整程度、藝術程度,在國內,如果沒什麼意外,應該能橫掃各大獎項吧。」
「好厲害!」
「哈哈!」
遲余也覺得,自己又該再領一圈獎了。
《流浪地球》雖然票房厲害,但是在獎項目上的表現,著實一般,目前為止,獲得的獎里,連帶提名,基本上跟遲余沒有關系。
4月的京城國際電影節上,捧回了一個天壇獎-最佳視覺效果獎,遲余沒去。
同樣是4月的京城大學生電影節上,《流浪地球》只是獲得了一個大學生注目單元-最佳影片。
前段時間,就在遲余和吳兢在《殺破狼2》劇組打的死去活來時,郭番去領了個不錯的獎,五個一工程-優秀作品獎。
以及後來的,一個玉猴獎的年度最具商業價值影視IP-特別獎。
《流浪地球》的最大獎,還得等11月的金雉獎,基本跟遲余沒有關系。
《霸王別姬》今年的獎是趕不上了。
不過,蘇艾菲前段時間告訴遲余,10月、11月、12月和明年的1月,會有一些電視類的獎項,可以去轉一圈,當成是露露臉了。
對了,還有綜藝類的獎,《向往的生活》。
說起來,遲余也有日子,沒有在各大獎項里邊露臉了,大部分時間,要麼是作為前一年的影帝給影後頒獎,要麼就是作為觀眾出場。
馬上《霸王別姬》就要上映,遲余已經有些雄心勃勃了。
……
「你這,怎麼還待了大半年,給自己快整殘了?」
兩天後,去見了陳無極。
陳無極自然是听說了遲余渾身是傷的事,笑著說道︰「你說你好好,拍什麼打戲呢?現在打戲也就是吳兢那樣的,老派的港片式打戲基本上沒有出路了,好點也就勉強維持個基本盤而已。」
這倒是實話。
港片可能是堅持他們港片的風骨,所以就算是質量很好的片子,內地上映後,也就是個不賠錢而已。
想拿高票房,基本沒錢。
喜劇這個題材,港片已經沒落了,只能靠著一些第n代的續集圈錢,但是又圈的很丑陋……
然後就是打戲和警匪片,題材也被拍爛,每年倒是能出一兩部,不過總是那幾個人,要麼是甄子單,要麼是古添樂、劉青昀、張嘉輝,觀眾早就審美疲勞了。
遲余知道陳無極說的是對的,不過還是說道︰「總要是試試嘛,再說了,我有些身手,而且自認為還不錯,說不定能扛起後武打巨星時代的旗幟呢?哈哈!」
說完之後,遲余自己就笑了。
陳無極無奈地搖頭,他們兩個都知道,所謂後武打巨星時代的旗幟,只不過是個玩笑而已。
動作電影已經沒落的時代,要武打巨星有何用?
「咱們說正事吧。」
閑扯了會兒,陳無極說道︰「馬上要開始路演了,你這身體,能不能扛住?」
「沒事,就是兩根肋骨有點骨裂而已,只要你不讓我做空翻之類的動作,基本沒問題。」
遲余笑著說道,然後又追回了一句︰「還有,估計半個月內,還不能反串。」
「肋骨骨裂,確實不能用胸腔共鳴了。」
陳無極點點頭,說道︰「開始就是路演,還不需要表演太多。不過等差不多9月下旬,開始錄制一些綜藝節目後,就要有表演了。」
「那時差不多就好了。」
「嗯。」
陳無極想了想,說道︰「電影現在還缺個主題曲,以及主要的配樂,這個也跟主題曲有關系。你先看一遍電影,提點問題,然後咱們把主題曲給錄制了,沒問題吧?」
「主題曲誰寫的啊?」
「先看電影。」
陳無極說完,就打開電影,把這個改造的家庭影院交給了遲余一人。
電影開始放映,一個個畫面,在遲余眼前走過。
「都是下九流,誰嫌棄誰呀!」
「娘,我冷,水都凍冰了。」
「自古人生于世,,需有一技之能;我輩既務斯業,便當專心用功,以後名揚四海,根據即在年輕……」
「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
「他們怎麼成的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啊,我什麼時候能成角兒啊。」
「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後受罪……」
「師哥,枕席底下那三大子兒,你別忘了。反正你廢了,滾吧!」
「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人縱有萬般能耐,可終也敵不過天命呀!」
「有那麼一二刻,袁某也恍惚起來,以為虞姬轉世再現啦!」
「我是假霸王,你才是真虞姬。」
「虞姬她怎麼演,最後都是一死。」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
「不行!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都不算是一輩子」
「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唱戲得瘋魔,不假,可要是活著也瘋魔,在這人世上,在這凡人堆里,咱們可怎麼活呀?」
「連你這楚霸王都跪下來了,那這京戲它能不亡嗎?」
「你道今兒個是小人作亂,禍從天降。不是,不對!是咱們自個兒,一步一步,一步步走到這步田地里來的!報應!」
「大王,快將寶劍賜予妾身。」
「千萬不可。」
「大王,漢兵他,他殺進來了!」
「在哪里?」
「蝶衣!!」
「小豆子。」
屏幕一黑,電影到這里結束了。
看著這半成品的影片,遲余腦海中,不由便想起了拍戲的那些日子。
那些「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vs「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的日子。
看著這半成品的影片,遲余發現,它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束縛,在真實的歷史環境里,一群具有普遍性和特殊性的人物活了過來。
陳無極厲害!
就像開始說的那樣,影片圍繞兩位京劇伶人半個世紀的悲歡離合,展現了對傳統文化、人的生存狀態及人性罪惡的思考與領悟。
《霸王別姬》在真實和虛構中反應人性,讓遲余這個觀者,在歷史的斷層中觀看微觀的歷史的行走方式。
加上他又是電影里的一個角色,恍惚間,竟然有些分不清真實和虛構。
「當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啊。」
從程蝶衣的身份里出來,回頭再看這個人物,遲余到底有些感慨。
「看完了?」
這時,陳無極推門進來,打開了燈。
驟然的光亮下,照得遲余有些眼花︰「是的,看完了。」
「有什麼想說的?我可是听其他導演說,你是個最會挑刺的演員。」陳無極笑著說道。
「……」
誰在污蔑我!
遲余一臉無辜︰「陳導,您說這話,可就有些讓我無所適從了。」
「哈哈!」
陳無極大笑兩聲,隨後又認真起來︰「我可不是在說笑,你也是創作者之一,看完電影之後,有話便說。」
遲余搖搖頭,道︰「老實講,現在我頭還有點懵,不太相信,里面那個叫做程蝶衣的角色,是由我演的。」
陳無極盯著遲余的眼楮,顯然在看,他只是在恭維,還是在認真地說。
「我被電影的成片震撼了。」
遲余繼續說道︰「真的,或許等幾年以後,看過幾十遍以後,我才能找出一些問題吧。但那時的問題,肯定是與電影本身無關,而是與那個時候的價值觀有關的。」
「好吧,怎麼你們幾個,都說同樣的話。葛攸這麼說,富大隆這麼說,萬倩這麼說,其他一些人也這麼說。」
陳無極咧嘴笑了笑︰「雖然我知道這部電影拍的不錯,但也不至于一點缺點沒有吧?」
「……」
遲余發現,陳無極大抵是在凡爾賽。
便笑了笑︰「想來,陳導,您獻給世界電影123周年的禮物,他們肯定會很滿意的。」
「哈哈!」
陳無極笑著指了指遲余,然後遞給他一個文件︰「吶,電影主題曲,你去做出來一版,我跟老師已經說過了。你直接過去就行,要求什麼的,我都寫在里邊了。」
「好。」
「要快。」
「嗯。」
遲余拿著信封出去,上車後,告訴老陳信封上的地址。
車子啟動後,才打開信封,一個名字,便映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