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可能吧？這太意外了！」
酒店里，遲余听完蘇艾菲的話，一臉驚詫。
老趙看過來，用嘴形問︰「什麼情況？」
遲余搖搖頭，繼續听蘇艾菲說。
「哦，好，我知道了，我會跟老趙說的。」
掛斷了電話，遲余坐在椅子里，愣著神，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蘇艾菲說了什麼？」
遲余的表情，讓老趙心里癢癢的，非得問出來所以然來。
遲余喝了一口從家里帶來的茶葉泡的水︰「咱們這部電影，在一個什麼西班牙的戈雅獎上，獲得了九項提名。足足九項！」
「不過啊？」
老趙卻皺起眉頭︰「我記得這個戈雅獎，名字應該叫做西班牙電影戈雅獎吧？所以，好像只頒發給西班牙的電影吧？」
有這麼回事？
老趙馬上打開電腦，開始搜索，結果出來之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獎從去年開始，就變成了西班牙戈雅電影獎！所以，已經不止評選本土的電影了。」
「所以說，我們是第一屆參選的非本土電影？」遲余好奇道。
「大概是吧。」
這時，老趙也查到了戈雅電影獎的提名名單︰「這個電影獎一向喜歡給一個電影多項提名，這一次最多的，居然有十項提名。」
遲余也湊過去看。
剛剛蘇艾菲就說了《活埋》獲得了九項提名，但是並沒有說是什麼提名。
看完之後，兩人有些茫然。
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演員、最佳原創劇本、最佳攝影、最佳剪輯、最佳音效、最佳特效、最佳原創歌曲，一共九項。
說實話，前面七項都挺正常的。
但是最後兩個，是什麼玩意？
「最佳特效？」
老趙自已都有點迷糊，他問遲余︰「老遲，你提醒提醒我，咱們這電影里面，用到特效了嗎？」
「應該是沒有。」遲余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搖頭。
「那為什麼會提名最佳特效獎？難道是他們那邊的評委覺得，我們這電影，用到了特效？」
「應該不至于，評委眼楮不會瞎到認不出是不是特效。」
遲余搖搖頭，然後說道︰「我現在最疑惑的是，這個最佳原創歌曲是怎麼回事？我們電影里面，有歌曲嗎？」
「有的吧，你唱了三段戲。」
「……」
好吧，如果這也算的話。
二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這個莫名其妙的戈雅電影獎，發現他的頒獎時間，正好在戛納電影節之後，不得不佩服，這個電影獎的主辦方。
這麼做，恐怕就擔心，第一屆這麼搞，沒人來吧？
……
經歷了漫長的電影展映周期，終于到了電影節的閉幕式。
閉幕式，也就意味著，要開始頒獎了。
閉幕式這天，媒體看起來比明星還要多。
所以蹭紅毯的就變得更多了。
得益于直播平台的增多，作為歐洲三大電影節之一，A類國際電影節，戛納電影節閉幕式從走紅毯到頒獎結束一直都是全程直播。
而國內藤壺視頻和幣站，因為有國內的電影入圍，于是就同時引入了直播版權，反正也不貴。
直播開始後，華國的眾多鐵桿影迷，以及《活埋》的影迷，再加上遲余的一部分粉絲，就打開了直播，一邊等著遲余走紅毯，也一邊看著紅毯上的明星。
也不用管認識不認識，那種異域的氛圍，就很值得一看。
兩邊直播的解說，他也只能認識一小部分而已，而這一小部分，基本上是有作品入圍的人。
至于那不認識的一大部分，不用說，都是來蹭紅毯的。
于是華國的觀眾，就看到了什麼叫做群魔亂舞。
「臥槽！我居然能在幣站上看這個嗎？是不是對我這種剛剛成年的男孩，不太友好？」
「這人我知道是誰，好像是交趾國的一個女模特，叫陳什麼我忘記了。」
「陳玉臻……」
「這衣服，維密上穿，都有點不太合適吧？」
「有一說一，這種情況，得打碼了吧？」
這一條彈幕剛剛說完，屏幕里就已經打了碼。
然後一瞬間彈幕就突然多了起來，而且多半是聲討的聲音。
看起來，剛剛有不少人，正在欣賞著什麼，並且在做著一些無法自證清白的事情。
「驚鴻一瞥」，有人這麼形容，雖然這個成語用在這上面，有些不倫不類的，但不少人認為，這個女星恐怕是要一站成名了。
不過，很快這鏡頭就沒有給到她了。
「相比而言，我覺得，還是龍袍更高大上一點。」
「有道理。畢竟龍袍怎麼看，都算是我們的文化符號。但是剛剛那身簡潔明了的布料，擱哪個地方都有吧？」
「不一定，你到阿父汗那邊，肯定見不到這種款式的衣服。」
「剛剛那一閃而過的，就是那誰吧？」
這時，終于有人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過也是一閃而過，不能確定。
「遲余什麼時候出場啊？」
「不知道，也不知道主辦方會給多大的重視。」
「應該是一般吧。遲余畢竟還是個新人演員，跟鞏女皇那種可不能比。我記得有一年，她走紅毯的時候，可是清場的！」
「所以這種，才叫做為國爭光！」
正說著，屏幕里就出現幾位想賴在紅毯上不走的華人明星，而且有人還認出了是誰，一進隔著屏幕，都是尷尬。
好在有彈幕護體，也就看不到這溢出屏幕的尷尬了。
……
「老遲，到我們了。」
終于，在候場區快等到旁邊的花都謝了時，老趙得到通知，到《活埋》劇組走紅毯的時間了。
走過一次柏林電影節的紅毯後，再走戛納電影節的紅毯，兩人就顯得從容多了。
只是，遲余莫名覺得，身邊如果是蘇艾菲該有多好。
老趙也這麼覺得，他在來之前，就覺得蘇艾菲應該來的。
「老遲，我們正常速度走吧。這種紅毯，其實也就那麼回事。」老趙沖旁邊的媒體微笑，揮手。
畢竟是有作品入圍，老趙還是很淡定的。
媒體們第一時間並不知道，走過來的有沒有作品入圍。
他們只是隨機地拍著，然後再收到工作人員的提示後，再多拍一些入圍的，或者說是電影節的商業合作方的模特、代言人或明星。
但是，當他們從鏡頭里面，看到一張優雅到讓人不忍移開雙眼的臉後，他們開始瘋狂地按快門，瘋狂地，拍那個男人。
隨後，他們先是問道︰「華國人，你們是華國人嗎？」
「是的！」
老趙做出了大部分華國明星人，在面對外媒時，習慣的雙手合十的動作手勢。
然後他們得到了工作人員的提醒，知道遲余和老趙是有作品入圍的。
于是有舉著攝像機的大哥朝老趙擺手︰「你，對，就是你，可以先走開嗎？我們要拍這位優雅的先生！」
老趙臉瞬間就黑了︰「MMP！我就說，不應該跟你一起走紅毯的！早知道就讓蘇艾菲跟你走，我自已一個人走！」
說完，他自已黑著臉往前走。
遲余沒攔住，只能繼續微笑著，邊走邊停，微笑著任由這些媒體拍照。
臉都快笑累了。
與此同時。
國內的兩個直播平台上，因為遲余出現在鏡頭里，字幕，以及解說人的介紹，一下子，彈幕就跟瘋了一下。
滿屏都是「牛批」。
等第一波牛批過去之後，然後就是一些冷靜的字幕了。
先主要是說電影的。
「導演牛批！編劇牛批！演員牛批！」
「《活埋》這部電影，也不知道在戛納電影節上，能拿到幾個獎？」
「在金雉獎上，一個菜鳥導演加菜鳥演員演的全場只有一個演員的電影，居然拿到了四項提名！《活埋》簡直是露了個大臉！」
「對，還有影帝的提名。現在回頭再看看，當時提名的幾位影帝，簡直是神仙打架！」
「然後是柏林電影節，雖然只有編劇獎，但也是國際大獎了。」
「這一次，希望能有不錯的收獲。」
說電影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討論，電影能不能獲獎，能獲幾個獎，或者還能去哪個電影節上再刷刷獎。
但是到遲余這里，彈幕忽然就風格一變。
「鏡頭里的遲余，簡直是太帥了！」
「對，而且他的帥，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帥，他的帥，是那種君子溫潤如玉，會發光的帥！」
「他這一身衣服，給西方人的西裝，硬是讓他穿出了國風的感覺。」
「……前面的，遲余穿的是中式西裝，你也可以說是，中山裝。」
「是的，而且是經過特殊設計的。這身中山裝，穿在遲余身上，讓他更多了一些書卷氣，而且他現在頭發又長長了，半長的長發，更增加了一些柔和感……」
而在屏幕前，眼楮笑彎了的蘇艾菲，得意地說道︰「還是我的眼光好！還是我家的藝人，底子好！」
迪麗若白看了她一眼，很同意地說道︰「遲余在鏡頭面前的感覺太好了，感覺，他就是戛納電影節，最光芒萬丈的那個人。」
「戛納電影節不錯，還是要比柏林電影節有格局的。」
「……」
迪麗若白知道，蘇艾菲這是在吐槽，柏林電影節上，因為《活埋》劇組太小，加上又是華國人，就被媒體們當成是蹭紅毯的事情。
當時要不是遲余攔著，氣的蘇艾菲差點暴走。
蘇艾菲這邊的事情，以及直接平台上的事情，遲余並不知道。
他在微笑著走完紅毯，進了會場，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老趙。
「你別過來啊！」老趙瞪了遲余一眼。
「怎麼，受傷了？哈哈，等會兒讓主辦方給你頒個金棕櫚獎，會不會就好很多了？」
遲余坐到椅子里，終于讓雙腿放松了一下。
走這段紅毯，雖然不長，時間也很短，但就是感覺太累。
「金棕櫚獎太難了，今年棒子的電影太猛了，而且狠狠地撓了歐洲電影節評委的癢，我覺得基本上是他的了。」
老趙無奈搖頭，又吐槽道︰「當然了，他也撓了好萊塢評委的癢。」
遲余笑了︰「唯獨，可能就是撓疼了他們自已國家的人。」
「這幾天看了好多入圍的影片後，我突然覺得，相比于主競賽單元，還不如入圍一種關注單元呢。在那里面，我感覺我們基本上是所向披靡。」
老趙滿臉是無奈，但聲音里卻帶著凡爾賽的味道。
所謂一種關注單元，主要關注的是國際新電影人的作品，以影片獨特的審美和新穎奇異的小眾風格聞名，最佳影片也一般會頒給不知名的導演。
說白了，就是給那些第一次拍電影的新銳導演，或者說是小眾佳片。
《活埋》，無疑是完全擊中了這兩個評獎的原則點。
而放在主競賽單元，《活埋》就太不佔優勢了，以老趙和遲余的看法，這一次多半是陪跑，或者收獲一個小屁獎的安慰獎。
說話間，晚會時間到了，頒獎的流程即將啟動。
當舞台上燈光亮起來，遲余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調整坐姿，看著舞台，臉上露出標準的微笑，如蘇艾菲說的那樣，像紳士一樣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