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趙。」
「就是《活埋》的導演趙睿。」徐爭見吳兢不知道，解釋了一句。
「你接，要是敢跟我搶人，看我不找他家去！」吳兢雖然不醉，但是酒這東西，只要喝上一口，就能借上酒勁。
很神奇。
遲余看他倆的反應，笑著接了電話︰「老趙，這麼晚跟我打電話，是劇本寫好了？」
上來就問劇本，也是讓吳兢急的直握拳。
上來就問劇本，同樣也是讓對面的老趙差點想掛電話，不過他馬上裝傻充愣︰「今天不聊劇本。哈哈，你知道，霍叔那電影暫時拍不了了吧？」
「嗯，他打電話跟我說了。」
「那你知道為什麼拍不了嗎？」
「沒細說。」
「哈哈哈哈哈！霍叔要笑死我了！」
老趙在電話里一通大笑，這也就是手機電話時代，擱電報那會兒，這五個哈雖然充滿懸念，但能讓人心疼。
「哈哈哈哈哈！霍叔簡直搞笑了！」
這第二次的五哈，就有點無聊了。
「……」遲余不開口，就等著老趙自己笑完了，自己開口。
「咳咳！」
老趙把自己都給笑咳了，才終于說到正題︰「霍叔這電影不是99年那會兒就準備過一次嗎？所以那會兒，他就已經選好了拍攝地，結果這次再去一看，完了，全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了！」
「這小二十年過去了，有變化是正常的吧？」遲余不覺得這怎麼搞笑了。
「是正常。其實房子什麼的，都還好。」
老趙笑著說道︰「問題就在于，電影里面不是有不少是跋山涉水的場景嗎？然後他就發現，那些山路，都特麼要麼修成水泥路，要麼就干脆修成柏油路了！」
「……」
這倒是個，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沒辦法，基建太強大了。
「那準備怎麼辦？」遲余問道。
老趙說︰「霍叔的意思，是去查查，看看國內還有哪些縣沒有真正修成公路，哪些村子還沒能修成公路。明天就跑交通部門問呢。我估模著，得一段時間排查。」
霍導也是個執著的。
好多導演都是執著的，除非槍手。
「行吧，我知道了。你劇本怎麼樣了？」
遲余又問了一句，在老趙馬上要掛電話時，趕緊說道︰「我這邊年後一不小心接了兩個電影，你劇本的事情，可以慢慢來，不著急。」
「再見！」老趙一听，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這老趙。」
放下手機，遲余就看到吳兢和徐爭，一個是緊張，一個是八卦的目光，笑著說道︰「沒啥事，告訴我霍導的電影為什麼要擱置了。」
「霍導？哪個霍導？」
之前遲余一直沒提霍導的名字，所以這兩人一听就問起來。
「是霍建啟導演。」
「哦，他啊。」
兩人恍然地點點頭，然後徐爭問道︰「那為什麼擱置了？我听電話里，老趙笑的還挺開心？」
「說起來也挺搞笑的，霍導這部電影好多年前就準備過一次，因為當時條件不成熟就壓下了。現在重啟，結果到之前選的拍攝地一看，路都修通了，沒辦法用了。」
「哈哈哈哈哈，你說這叫個什麼事。」
兩人一听，也是哈哈大笑，徐爭又猜了一句︰「是個講鄉村題材的電影？」
「也算是吧。不過講的是大山里的郵差的故事。」遲余簡單說道。
二人點點頭，就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深究，繼續吃菜吃酒。
徐爭點的菜，口味竟都不錯，當然了，主要是酒到位了。
「對了，老遲，你是會功夫的吧？」吳兢突然問道。
「老遲會功夫？不是，你怎麼看出來的？」徐爭還真不知道，畢竟他也沒有見到過遲余大清早打拳。
「會功夫跟不會功夫，就平時走路你都能看出不同來。而且遲余身上有股子精氣神，沒功夫的人，可沒這種精氣神！」吳兢十分篤定。
徐爭撓頭，這解釋挺玄乎。
遲余點點頭︰「平時倒是練練，但也說不上是功夫。」
「怪不得看起來瘦，但是手勁不小。」
吳兢重重地拍了拍肩膀的後背，然後說道︰「不過，你還是得掛點肉。現在看起來有點瘦了，至少得長個10斤以上。」
這倒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吳兢又說︰「咱們這個電影，拍起來可很辛苦，硬科幻，大劉的小說改編的，要穿很重很重的那種航天服！」
遲余一听就激動了︰「是要飛向外太空嗎？」
男人嘛，沒有幾個不對星辰大海有夢想的。
從明末清初穿越過來的遲余，尤其向往。
吳兢想了想，好像這麼說也沒有問題，于是點頭︰「對，是要飛向外太空。」
徐爭也感興趣了，就嚷嚷著︰「那你得給我弄個飛船的船長當當。」
然後竟還說起了《星際迷航》的台詞︰「這是進取號最後一次在我指揮下航行，這艘船的和它的歷史很快會由另一支隊伍接管。我們把未來交給後世的人們，他們會繼續我們的旅程，探索所有尚未到過的地方，勇踏前人未至之地……」
吳兢借著酒勁，竟然也像個電影人一樣，和上徐爭的台詞︰「空間……那是我們最後的邊境。」
徐爭揮動著小胖手︰「我喜歡這艘船！它太讓人振奮了！」
吳兢突然搖頭晃腦︰「你現在面臨兩個世界的選擇，並且完全有能力決定自己的命運。你現在要考慮的只有一點︰這條路你該怎麼走？」
徐爭又莫名沉郁︰「你總是在這世界上很難找到你存在的意義嗎？是不是？你從來不知道你的真正價值。你可以平平淡淡的做一個普通人，還是因為某種特殊的使命，而讓你自己過得更好些？」
服務員上菜進來，遲余只好尷尬地沖她笑笑。
等酒喝差不多了，吳兢勾著遲余肩膀︰「你回去趕緊和你經紀人說一下，我這邊也讓導演跟你們公司交流一下。咱們這電影，很快就能拍！」
滿嘴的酒味，手勁又變大了，遲余只能先答應下來。
回到酒店，蘇艾菲听他回來，就從隔壁酒店里出來，穿著有點卡哇伊的睡衣，皺眉道︰「怎麼又喝這麼多？」
「兢哥那酒量，還有徐爭大哥，沒個幾斤酒，真回不來。」遲余倒是沒醉，就是身上酒味較重，眼楮有點發紅。
把遲余送回刻意，老陳就回去休息了。
「我看到吳兢找你們了。對了，霍叔的電影，好像遇上點麻煩……」蘇艾菲給他端過來一杯水。
「我已經知道了，霍叔和老趙都給我打電話了。」
遲余接過水，喝了兩口，然後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到椅子里︰「愛妃你且坐下，我跟你說兩個事，可能有點不小，別驚著。」
「什麼事兒，奇奇怪怪的。」
蘇艾菲嗔怪一句，她穿的睡衣，是露肩的。
遲余坐在她對面，又喝兩口水，吐一口酒氣，說道︰「愛妃啊，我可能一下子接了兩部戲。」
「啊？！」
蘇艾菲眼楮都瞪圓了，然後忙問︰「兩部戲？誰的戲？是吳兢的跟徐爭的嗎？」
「有一個戲是吳兢的。是個科幻片，說差個主演，還非我不可，我想著霍叔的電影既然擱置了，就只能先答應下來了。」遲余耐心解釋道。
「科幻電影？靠譜嗎？國內的科幻電影，可是個大坑啊！」蘇艾菲倒是沒有急，只是覺得不太踏實。
沒辦法，國內目前的科幻電影現狀確實很讓人無語。
劇情糟爛，特效五毛，還不如一些兒童動畫片好看。
「兢哥拍著胸脯保證了，又說是要做成國內科幻電影的標桿，什麼寫入科幻電影史的，我心想他應該不至于這麼不靠譜，就先答應下來看看再說。」
遲余揉了揉臉，想到當時吳兢信誓旦旦的樣子，心里也是開始犯嘀咕。
蘇艾菲的表情，卻和遲余剛剛听到吳兢話時的樣子差不多。
她無奈地按了按額頭。
吳兢有兩部《戰狼》傍身，尤其是《戰狼2》的傲人成績，一下子讓他擠身名導之流，如今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
而且知道他的人也都了解，這是個挺抽挺認真的電影人。
所以吳兢說的這科幻電影，雖然夸張是夸張了點，但應該不至于是個慘不忍睹的。
她于是說道︰「行，這個我知道了。那第二部呢？」
「這個就是第二部啊。」遲余皺眉道。
「你不是說接了兩部電影嗎？」
「哦，剛剛兢哥這個是第二部。」
如今這白酒的度數到底有點高，遲余雖然沒醉，腦子也沒有那麼快了。他吐了一口氣，說道︰「第一部，是陳無極陳導的電影。」
「誰？！陳無極？！」
蘇艾菲一听，蹭地一下就站起來了︰「妖貓傳那個陳無極？！就今天晚上，評委會主任的那個陳無極？！」
倒是嚇了遲余一跳。
「干嘛這麼一驚一乍的，是的，就是你想的那個陳無極陳導。」遲余翻了個白眼說道。
「天吶，那可是陳無極啊！國內幾個真正的大導演之一！吳兢可不能跟人家比的！」蘇艾菲激動地說道。
陳無極成名很早，處女作《黃土地》就獲得洛迦諾國際電影節的銀豹獎，隨後又憑《孩子王》獲得了金雉獎導演特別獎，《邊走邊唱》入圍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和你在一起》獲得金雉獎最佳導演……
其代表作，包括《荊軻刺秦王》、《無極》、《趙氏孤兒》、《梅蘭芳》、《搜索》，以及《妖貓傳》。
雖然經常在劇本上，尤其是後半段，出現像突然背詩那樣的文青劇情，但是人家真的是國際知名大導，很多榮譽的。
吳兢確實不能跟人相比。
遲余這時忽然想起來，似乎吳兢說的這個科幻片，他不僅不是導演，而且還只是個客串演員？
要不要跟她說明？
還是算了，等回去之後，和吳兢到拍攝地點看看再說吧。
蘇艾菲沒注意到遲余的遲疑，她現在激動的不能自已，忙又問道︰「是什麼電影？講什麼的？什麼時候開拍？」
「听陳導的語氣，應該是個講戲子的電影。劇本還沒有出來。估計，得半年左右吧。」
「戲子？梅蘭芳那種？還是，今天的《進京城》的那種？」蘇艾菲追問道。
「這我哪知道，他就神叨叨地背了幾段也不知道是台詞還是什麼。然後就問我有沒有檔期，哦，還是這電影主演，非我不可了。」
說最後四個字時，遲余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
蘇艾菲無語遲余突然蹦出來的孩子氣，隨後說道︰「你去洗漱一下，早點休息吧。我回去，先消化消化你給我的消息。」
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待她走後，遲余仰頭躺在椅子上，雙眼開始迷離，隨後嘴里輕輕哼唱著他最近學會的曲子︰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听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