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恪整個人站在半空之中,眼神中還帶著幾分錯愕。
他看看手中那地圖,再向著下方對照過去,竟是有八九分的相似。
難不成當真是此處?!
他的心神微震,生出了幾分驚喜之意。
當初他自海河之上,曾與海河河神做了一筆交易,以自己手中那淮月河河君的尸身蛟骨,換得了一份疑似驚惶門的傳承。
當時玉佩上面信息只有只言片語,十分的模糊。
畢竟當時相當模糊,他隱約之間,也是只能夠看清其中的輪廓罷了。
他自己怕恐事情多了,將此事忘記,而等到自己境界高了之後,再尋來亦是無用浪費機緣,索性修煉閑暇記起此事,將腦海之中的輪廓化作了地圖保存起來。
雖說自己無意有心去找尋,但還是有些向遠處眺望的習慣。
不成想有心插花花不開,竟是今日這般境地,這般情形,尋到了此地。
若是沒有當初自己將那地形重新臨摹加深記憶,今日還當真是有可能錯過。
當真如此,這一處機緣,當真是不知何時再能夠尋得。
寧恪翻手將那地圖收了,轉而緩緩踏在了那片島嶼之上。
他並沒有停留四下觀察景致,而是直接向著洞府之所在趕去。
當日那玉佩之中,可不是只有地圖信息。
雖說未曾言明身份,卻也是留下了洞府之關鍵。
只要那洞府之中尚有可用之物,那他怎樣說都是賺了
寧恪在這片小島上一路疾行,轉眼便是至了小島月復地。
此處懸崖陡峭,怪石嶙峋,並無任何攀附之處。
但是他依舊是如同閑庭信步一般,停留在了那斷崖光滑的截面之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翻手施展了幾個印訣。
隱約流轉之下,隱約之間有先天之氣在其中流轉,某種莫名的氣機自其周身傳開。
他以這道氣機催動自身刀勢,緩緩印在了崖面之上。
這面斷崖之上,隱約之間有光點閃爍,隨即微微一晃,竟是將寧恪吸附了進去。
他整個身影剛剛站穩,隱約之間,便是感受到了一陣十分濃郁的氣息。
這道氣息之中,夾雜著些許的詭氣,在寧恪雙眸之中,宛如明燈。
難不成此處尚有凶險考驗?
若當真如此,那玉佩之中,怎的未曾提及。
還是說,此處本身就是一處陷阱?
只是眨眼之間,他的腦海之中,便生出了數種因由。
但是這其中,皆是未有一好。
畢竟上一世小說看的多了,發生什麼樣子的事情,都不算是稀奇。
他回頭看去,發現身後退路已經被封死,心中微微猶豫,還是向前走去。
約莫走了百十步之後,原本有些狹窄的甬道,一下子變的開朗空曠了不少。
他抬眼看去,發覺此處四周並未有什麼異常,只有在此地中間,立著一座三丈高低,一丈寬的石碑。
在這上面,隱約可見斑駁大字。
「此處為吾寵雕兒看守之處,吾曾將其放逐,卻不願離開。
後輩人族至此,若是雕兒尚且活著,自可帶其離去。
若已然命隕喪失靈性,便拆骨埋于此處。
雲流子——拜謝。
大匡歷八百三十三年。」
「雲流子,此地主人莫不是個道士之流?」
寧恪見著這上面最後的贅述署名,不由得在嘴中低喃了一聲。
在他的認知之中,除了道士之外,還當真是少見這般命名之人。
而就在寧恪這句話說完之後,一陣夾雜著詭氣的風浪向著他鋪面而來。
他心中本身就是相當警覺,轉身間便是將其避開。
待抬眼看去,卻是微微一愣。
在他身前,是一只披著腐臭干癟羽毛,只剩下骷髏身形的大鳥。
其體型雙翅展開,至少也有五丈長短,寧恪走過綿江諸郡,就是之前斬殺的那暗鴉山先天妖獸,其體型也沒有這般大。
在那兩個空洞洞的眸子之中,隱約能夠看到詭火一般的光亮。
在其出現之後,其身上的詭異氣息,便是一直遮掩不住。
「這就是雲流子所說的雕兒?如今已經是化作了披著羽毛的白骨了。」
寧恪仔細瞧了兩眼,感知到其身上的氣息,最多不過胎息詭境界之後,心下微松。
或許其生前實力不弱,但是殞命之後化作詭異,反倒是差了不少。
這骨雕眸中幽幽詭火閃動,在一擊將寧恪避退之後,便沒有再繼續向前。
其身影蹣跚著至了那石碑下方,宛如鵪鶉一般重新靠了上去。
「這應該算是喪失靈性了吧,若是按照那雲流子所說,應當是要將其斬了才是。」
寧恪在心中默默盤算著,似是在思考自己該不該出手。
他忽然間想起有些詭異也是有靈智,便試著向其傳音,道︰
「敢問可是,雲流子前輩的雕兒?」
其原本並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听到了‘雲流子’這個名字之後,眸子之中的幽幽詭火,猛然間大亮。
只听見 作響之音,其脖子擰了過來,死死的盯著寧恪。
眸子之中火焰一陣猛然跳躍,隨即踉蹌著站起身來。
但是其這般反應,似是將要走到盡頭一般。
剛想著寧恪走了兩步,整個肉身骨骼便是嘩啦一聲散在地上。
其強撐著翅膀想要起身應他,但是眸中光芒卻是越發暗淡了。
見著其眸中詭火已經是越發的昏暗,可以說是就連螢火之光都不如,他隱約之間猜到了其狀態,在心中不由得嘆息一聲。
正常先天武者,便可借以天地之氣機,化以先天之氣佐之,正常情況下,只要有一絲先天之氣尚存,那便是有存活之機。
妖獸也是如此。
這雕兒,怕是在這碑旁一直等待,耗盡了先天之氣,也化掉了自身一身妖氣。
其心有不甘念話為詭,但是這般年月下來,就是詭,也已然是燈枯油盡,散了個干淨。
眼見其最後一點螢火散盡,寧恪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莫名情緒。
罷了,既然是想要尋人機緣,自然也要遵循人家的心願。
那雲流子曾言,可將這雕兒拆骨埋在碑下面,如今骨頭已經散架,也不用拆了,便盡數埋了就是。
寧恪收攏尸骨,凝結罡氣掘坑埋骨。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了一事,在心中生出了些許的嘆息。
就是不知我在其最後一刻將其斬了,會不會有能量點,自己好像虧了
這個念頭剛剛落下,整座石碑轟然間倒塌,險些將他埋在下方。
而在這石碑底座上,一個極深的走廊,出現在了寧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