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恪自縣衙之中沖天而起,未有絲毫的阻攔。
雖說郡衙之中,郡守手持官印,能夠調動一地的力量與之對敵,但是寧恪的身份已經是被確認,自是不會輕易出手。
他到來的消息想來已經是落入了郡中那些自詡大人物的耳中,但是不知是處于什麼原因,他這般大搖大擺的在郡衙之中橫行,那郡守竟然是選擇裝死做縮頭烏龜。
就在方才,他隱約听到了一句傳音,這種手段,至少髒罡境沒有這般本事。
尋著這傳音,只是幾個呼吸,便是至了這綿江郡的斬妖司。
因為靠近綿江,斬妖司中也是鑿刻了大大小小的人工湖泊。
寧恪隱約之間,憑借元磁之法尋到了那傳音的來源。
看著不遠處那一片盛開的荷塘,輕飄飄的立在了一片荷葉之上。
看著湖中涼亭中的那道身影,眉頭微挑︰
「是你將我喚來,說有事相商?」
「在下綿江郡斬妖校尉池朗,想來還是請得動的。
寧校尉探查手段當真高明,這般距離,都能夠尋得到我。」
那人看著寧恪,輕笑了一聲。
他一副儒士打扮,看著炭火爐子上面已經煮沸的茶水,挽起袖子斟了一杯。
斟滿之後他並不飲下,揮袖之間,一道勁風猛然間揮灑而出,那茶杯被這力道裹挾,滴溜溜的向著寧恪這邊激射而來。
「校尉遠道而來,一入綿江郡便整出這般事端,當真是讓人費解。
還請嘗嘗這雨後茶,去去火氣。」
茶杯在半空之中轉動,隱約之中竟是有詭氣浮現。
在寧恪的幽瞳之中,能夠看到茶杯化作一顆小詭的頭顱,正在對著他呲牙咧嘴。
旁門幻象,又或者詭術?
看著這一幕,他心中原本已經是壓下去的火氣,也是轉眼被重新點燃。
「怎的到了哪里,都想著給我搞下馬威這一套。」
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神色已經是冷了下來。
卻見其抬起手掌,五行元磁之力在他周身流轉。
那茶碗原本速度極快,但是離著他身邊遠近,速度便越慢,轉眼之間竟似是陷入泥潭一般,動彈不得。
他抬起手掌將那茶杯捉住,茶杯微微顫動,其中的茶水迅速變黑,轉眼之間便是沸騰起來,濃郁的詭氣在其中翻滾四濺,傳來陣陣腐蝕聲響。
原本不是旁門,也不是詭術,這杯中,還真的有一只小詭。
寧恪看著這般場景,嘴角微微上揚,五指用力,一聲脆響自掌中傳來。
混元罡氣流轉之下,只是轉眼之間,翻滾的詭氣便盡數煙消雲散。
而那涼亭中人,見著這場景,面色隱隱也是有些難看。
「你竟然毀我法門?」
池朗看著寧恪那未曾有過分毫變化的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不知是處于憤怒還是其他原因,桌上那剩下的幾只茶杯也是開始沸騰起來。
自其為中心,周遭十丈之內,一時間卷起陣陣詭風,向著寧恪傾軋而來。
雖說未曾釋放,但是氣息已然是將其對準。
就在這時,荷塘岸邊,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老者。
這人拄著拐杖,身上死氣濃郁一副隨時都能駕鶴西去的樣子,但是自身氣息卻是牢牢鎖定了寧恪,一開口便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
「年輕人還是經歷的世事還是少了些,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老實些罷。」
他這話說完,手中拐杖微微一頓,四周的樹木紛紛搖曳開來,樹葉洋洋灑灑宛如片片飛刀︰
「哪怕你再強,到了綿江郡,也要給我守規矩!」
兩人攻擊在話語落下之後,一齊對準了寧恪,轉瞬打出。
轟!
咻咻咻!
夾雜著詭異的聲響,寧恪按在刀柄上正在猶豫,但是在其周身,已經是凝結起一層混元罡氣將這些個招數盡數擋下。
看著這混亂場面,他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心神微動,玄虎印身已經是凝聚形成。
伴隨著一聲虎嘯傳來,蕭殺氣息自寧恪周身席卷而出。
玄虎猙獰,本身是功法幻化凝實的一種手段。
在寧恪至了先天境之後,雖說未有後續功法,但是在混元罡氣的加持之下,竟是有了一種難以言語的靈動。
其猛然間散開身影,只是幾下便將那詭異打飛。
至于那些個樹葉,落在其身上根本不痛不癢,轉眼便是呈現出了一邊倒的架勢。
等到厚重的詭氣散盡,那瘸腿老者與那池朗,皆是目光微凝。
先天大妖?!
兩人看著站在玄虎印身頭顱上面的寧恪,又驚又怒,隱隱感覺有些棘手。
寧恪居高俯瞰這兩人,面色有些冷,看著其種種神情,怒火又一次升騰而起。
「守規矩?兩個不見勢,連神通都施展不出來的先天,也配讓我守規矩?」
他頂開刀格,一聲刀吟響徹,直接向著那荷塘中心的涼亭斬了過去。
刀勢凝結,轉眼間便是化作龍卷,其中刀氣凝聚,裹挾之下將整座池塘之水盡數吸附,向著那涼亭沖擊了過去。
「強龍不壓地頭蛇,呵呵,那是你們沒有見識過翻江龍!
你們若是跟我擺什麼架子,那小爺便去狠狠的打你們的臉,連神通都不去施展,還在這里想要給我下馬威?」
話音落下,那一刀化作的龍卷,已經是將那涼亭絞作廢墟。
池朗與那老者竭力之下,將那龍卷擊碎,漫天的荷塘水如雨落下,兩人一身狼狽。
他們看向寧恪的目光,已然滿是忌憚。
池朗雖說有些狼狽,但是面子上卻是不願意慫︰
「寧校尉這般行徑,當真是厲害,淮南池家,今日記下了。」
「淮南池家?你這廢物也能代表一個世家,當真是笑死了,不愧是什麼私生子吧?」
寧恪嗤笑一聲,對此並不放在心上。
他自是隱約听說過池家,但是池家跟這池朗,完全是兩碼事。
也不去管那池朗那似是要殺人一般的目光,他在刀上輕彈,向著下方的兩人看了一眼,道︰
「我為何來此,你們想來也是知曉,也不想再去多說什麼,只想要一個答案。
若是當真不怕死,那就盡管等著我去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