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恪重新回過神來,緩緩的呼了一口氣,只感覺體內氣血正在洶涌踫撞,好不歡快。
他抬眼看去,發現那狼神夜擎與禍斗已經回來,人身與妖身已然合一。
禍斗正趴在夜擎身上呼呼大睡,眉心隱隱有光芒流轉,隨著氣息起伏。
而夜擎,則是不知在施展著什麼手段,與其眉心處的紋路相呼應著。
夜擎見著寧恪已經醒來,似是怕影響到禍斗,信手一招,人身重新浮現,兩人轉眼便是至了一處靜室之中。
夜擎靜靜的打量著寧恪的狀態,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你如今狀態不錯,有什麼想要問的盡管問,若是我能說,必然知無不言。」
寧恪听了這話,心中一怔,似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般開口。
他猶豫了片刻,始終不知曉去問什麼,腦海中一陣轉動,靈光一閃,道︰
「城隍與那暗鴉山,到底是有什麼恩怨?
還有為什麼要選我?」
夜擎听了這話,眉頭微皺。
他隨手一揮招來茶水,自顧自的飲了一口,道︰
「你我之間無需客套,以後叫我夜擎便可。
這兩個問題就算你不問,也會告訴你的,因為並不想讓你認為是本座在算計你。」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似是在看寧恪听到這話的反應。
見著其面色不變之後,他繼續道︰
「我族並不是原本大匡王朝的本土種族,而是不得已來到此地。
正如之前與你所言,暗鴉一族,不過是我族當中一個比較听話的附庸奴僕罷了。
若不是當年他們听話,也不會帶著他們離開。
但是因為他們暗鴉山的妖王大限將至,又因為我的蘇醒,所以想來試探我罷了。
此時與你並沒有多少干系,除非是你自己與他們再有仇怨。
當然,我族與暗鴉一族,已經沒有了那種命令的關系。」
他話語說到這里,微微一頓,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道︰
「他們暗鴉一族的血脈有些差,但若是能夠融合吞噬我族血脈,必然能夠更近一步。」
寧恪听到這里,心中方才有些恍然。
自己這次與那暗鴉一族的先天撞見,完全是因為對方是來這里試探。
而自己因為之前斬殺過暗鴉山的妖獸,所以氣息被對方捕捉。
「至于說選你,倒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卦象如此。」
夜擎並沒有停頓下來給他思索的機會,繼續道︰
「三百年前,我四處為我兄長尋求生機,曾經尋人問了三卦。
第一卦本座求的是東海龜前輩,因為當初有些因果,所以並未收卦資。
第二卦本座求的是道門截天觀的半語道人,要了我百年命數。
第三卦本座求的是那南山不死人,他要了我一只眼楮,所以我才化作了這般樣子。」
這話說完,夜擎雖說雙目蒙著白巾,卻好似在盯著他一般︰
「這三卦之下,皆是給我留下了一個結果,那便是大陰,因為這里有變數。
當時尚未有大陰王朝建立,我便繼續問詢,便得到了藍染郡這個地方。
對于我來說,入駐一座郡城輕而易舉,隨性做了此地城隍。
不成想大匡覆滅改作大陰。
本座醒來之後便施展手段仔細尋找,錯了不知多少之後,最後方才選擇的你,因為你的血脈,我有些看不透,這就是變數。
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訴你,那兩極花雖說能夠滋養精血,卻也能夠逼出自身肉身異象。
你那骨鏈也好,雙眸也好,本座雖說未曾見過,但也明白有些不凡,定要保護好自己。
本座只是為了讓兄長重新誕生罷了,並不想要你性命。
有些手段是能剝奪血脈能力的,若是當真遇到,可是相當難辦。」
「」
寧恪听了這話,一時間有些驚愕。
大匡王朝覆滅還沒有兩百年,那什麼勞什子算卦的,竟然都已經算到了大匡會滅亡,而且還已經算出了大匡之後是大陰王朝?
這是什麼樣的手段?!
還有,你既然暗中試探我的血脈,但又為什麼要再告訴我?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語氣有些鄭重,道︰
「剝奪血脈的能力,夜擎能夠與我說的仔細些嗎?」
嗯?
夜擎听了這話,微微一愣。
他還以為有些擔心,隨即道︰
「剝奪血脈之法有些陰損,但不外乎是用你誕下子嗣剝離你的血脈,又或者與你直接剝奪。
又或者將你自身完全煉化將血脈抽取出」
寧恪听了這話,呼吸一簇,忍不住道︰
「那有沒有什麼能夠通過詛咒將血脈剝奪的手段?!」
詛咒?
夜擎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深思。
他想了想,隨即緩緩搖頭,道︰
「世間法門何其多,你說的這種方法可能有,但是我還當真未曾听聞。
畢竟詛咒太過于明顯,用這樣的方法太容易覺察做出應對。
既然是剝奪血脈,最好是神不知詭不覺才好。」
寧恪听了這話,心中隱隱有些失望,隨後想到了什麼,又問道︰
「方才你說那南山不死人,我倒是有些印象,因為我這里有一門傳承之中,便是提起了此人。」
「能夠讓這位出手的,怕是也有些本事。」
夜擎听了這話,心中也是有些許驚訝。
他搖頭笑了笑,道︰
「這位南山不死人,似是真的不死一般。
在我族記載之中,這位已經存在了三四千年。
這位定然遠遠不止這些壽數,本座推測他是一位游戲紅塵的老怪物。
南山是這位的自號,而不死人是外人對他的稱呼。
這位若是他遇到你,會不求卦資為你算上一掛,不論你算什麼。
但若是你想要去尋他,他會先給你算卦,再問你要卦資。」
先算卦?
寧恪听了這話,語氣也是變的有些古怪,道︰
「那他不怕有人賴賬故意不給卦資?」
夜擎听了這話,神色也是稍稍變了變,鄭重道︰
「你見識短淺,自然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這位的手段,已經到了言出法隨的地步。
當初這位說要我一只眼楮,只是開口,我這一只眸子便已經消失,無論什麼方法也難以復原。
而且事情也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
如今你我皆在神域之中,這里所有一切皆變于我念。
但是我的形象永遠是獨眼,哪怕是我的靈魂,也是缺少了一只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