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幫城東的堂口,離著縣衙的距離並不算遠。
寧恪駕著馬車,走了不到一刻鐘的光景,便到了地方。
隨手將馬車棄置在縣衙外不管,在衙役驚駭的目光中,寧恪將鬧水獸的尸體從馬車上拖拽下來,輕車熟路的向著後院走去。
就在這時,有听到動靜的捕快發現了寧恪,隨後一身穿捕頭服飾的中年漢子出言攔住了寧恪。
「還請止步,敢問閣下是什麼人?!」
「跟你們沒有關系,我來找鄭剛總捕頭。」
寧恪壓著嗓子,冷聲開口,隨即也不看這些人,繼續向著里面走去。
那捕頭听了這話,臉色微微漲紅,但是沉默了一陣,還是直接讓出了一條道
此時鄭剛並不在縣衙當中,寧恪在這里等了將近兩刻鐘之後,方才見著對方從外面,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
他見著寧恪之後,並沒有在意寧恪是否揭下面具,而是看著那鬧水獸的尸身,雙目微凝。
「鬧水獸?寧恪你竟然能斬殺這等妖獸了?!」
他語氣中有些不確定,走到了尸體旁,掀開了它的眼皮想要去確認。
「不錯,這確實是一頭鬧水獸。」
寧恪听了對方叫自己的名字,心中一跳,開口告知了對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另外,我還想問一下,總捕頭是怎樣知曉我的身份的?」
「你現在隨身攜帶著我給你的預備斬妖衛令牌,我是銀牌斬妖衛,自然能夠獲取你的信息了。」
鄭剛在確認了這妖獸是鬧水獸之後,驚訝了一下也是逐漸緩了過來。
他斟酌了片刻,道︰
「在斬妖司中,有一套自身的貢獻體系和聯系方式,都是通過這斬妖衛令牌。
同級斬妖衛之間,只能看到附近有斬妖衛存在。
但若是等級比你高,便能夠看到你的信息,甚至能夠調動你的力量去幫助他完成任務。
斬妖衛令牌不光能夠確認你的身份,還能夠根據你斬殺的妖獸來給你判定貢獻點,用處多多。
就像是你斬殺的這鬧水獸,就有5貢獻點,已經是存儲到你的斬妖衛令牌中了。
以你現在的實力,等到了郡級斬妖司駐地之後,完全可以去完成白銀斬妖衛的任務,成為銀牌斬妖衛了。」
寧恪听了這話,並沒有因為什麼所謂的貢獻點而高興,反而是皺起了眉頭。
斬妖司的令牌,竟然能夠定位?
要是這樣的話,一旦時間長了,必然會暴露自身的某些秘密。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試探道︰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掩蓋住自身的信息或者位置?」
「想要這樣的話太難了,最好的方法是成為獨行斬妖衛,這樣的話只有斬妖校尉才能夠調動你了。
至于說遮掩行蹤,最好的方法就是不佩戴斬妖衛令牌。
當然,我听說有些大人物,手中都有能夠儲物的戒子鎮壓物,將其放入其中,應該也能隔絕掉你的位置信息。
不過這只是大人物才去用的,尋常斬妖衛暴露這種寶物,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明白了。」
听了這話,原本還想著將這令牌放到明王殿中方便行事,頓時心中一沉。
這樣的種種忌諱,若是自己沒有得到對方的指點,必然是相當容易出現問題。
鄭剛看著寧恪陷入了到了沉思當中,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許的期待。
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將寧恪看做了一個後輩去關照,誰能想到,對方竟然在這樣短的時間里,到達這樣的程度。
現在的他在寧恪面前,已經是完全的沒有了前輩的樣子,真正以同輩去相交。
或許,自己日後突破髒罡境的關鍵,就在對方身上。
而就在這時,鄭剛忽然間想起了什麼,道︰
「這鬧水獸可不是什麼好的妖魔,雖說難以化形,但在水中確實有著不俗的實力,你是怎樣將其斬殺的?」
寧恪听了這話,斟酌了片刻,還是將自己在三河幫城東堂口遇到那陰翳青年的種種事情說來出來。
鄭剛听了這話,神色微凝,他思量了一陣後,有些猶豫道︰
「你方才說的這手段,我還當真沒有就見過,應該是一些左道邪法。
既然對方難以硬抗你的肉身之力,顯然自身實力並不是十分的強,日後只需謹慎些,想來是問題不大。
至于懷疑最近城東町寬窄巷那邊事情與這鬧水獸有關,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看看之後還有沒有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想來便能有定論了。」
而在洪陰縣外的淮月河上,卻是另一番情形。
數里寬的河面上,有一艘長約百丈,寬約三十丈的大船,釘在河中央。
任憑河水怎樣洶涌,它都是巋然不動。
這不是旁處,正是三河幫的幫派駐地。
一艘艘小巧的快船到來,打破了此處平日的安逸。
「報!洪陰縣中,咱城北的堂口被挑了,堂主王奎也被人打死!」
「報!洪陰縣中,咱城西的堂口被挑了,堂主也」
「報!」
只是一次,大船上的一眾幫眾怒氣沖沖,只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紛紛叫囂著,要殺進洪陰縣中。
到了第二次的時候,明眼人已經是感覺到不對味兒了,開始分析情況。
但是到了第三次再傳來這樣動靜的時候,整個幫派駐地的幫眾鴉雀無聲,隱隱詭異的氣氛開始蔓延。
大船的頂層,包廂中,那原本神情陰翳,自稱江池的青年,正坐在椅子上,恨恨的看著對面的老者。
「余海,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養了將近二十年的寵物,就這樣死在了洪陰縣,死在了你們三河幫的堂口當中!」
「江公子,你進洪陰縣之前,我就曾跟你說過,洪陰縣當中還是有些不好對付的人的,讓你注意些動靜,不要吃相太難看。
現在遇到這樣的問題,你讓老夫解釋什麼?」
那老者神情不變,滾燙的茶水直接入喉,緩緩噴出一口熱氣,道︰
「下面的動靜,想來江公子也听到了,我三河幫,被那凶人一連挑了三個堂口,你正好出現在我三河幫的堂口中,算是受到了無妄之災,為此,我也只能是說一聲抱歉。
另外,還有一事沒有跟江公子你說,之前早些時候派來的那被我認作義女的魚娘,今早上的時候忽然失蹤了,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變故,你還是趕快回去的好。」
就在這時,又是一只信鴿飛了進來,老者熟練的取下腿上的紙條,看了一眼後,放到了桌上。
「江公子,那人帶著那鬧海獸的尸身去了縣衙,此事有可能跟衙門有關,要不你還是先回去避一避吧。」
「回去,怎麼可能!」
江池听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怒拍桌子,道︰
「既然知道了那人在什麼地方,為什麼不動手?」
「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要去看縣衙到底是什麼態度的,洪陰縣縣令一直深居簡出,誰知曉他在圖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