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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少年天地劍氣間

天地劍方上,鴉雀無聲……

測劍師盯著天地劍方北側比試台上的持劍青年的身影,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動容。仿佛當初楊不爽也是這個年紀,在十年一屆的江湖論劍大會上大放異彩,一舉奪下當年論劍求敗,成就天下第二劍的尊位。

「那年輕人,有你叔父的風采……」測劍師長袍下的雙手激動地抓在一起,側過身與楊誠言語幾句。南劍門門主連連點頭,目光打量著青年背影,心中已有部分猜想。

北域劍宗第一人所使的劍術乃是楊不爽從《天地劍訣》中衍生出的快劍,這般劍招世上除去楊不爽外多有模仿者。何為模仿?說到底也只是像快劍,其中可能缺乏了天地間純粹的劍意,也可能並沒有多快,很容易就被他人破解。只是眾多模仿者只能是模仿者,然而比試台上的青年所使劍招所蘊含的劍意乃至于其出劍的手法動作都與快劍劍法細致微末的像似。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台上持劍青年是那個人!

西域劍閣攻打南劍門那一戰,少年天子以入神境界獨當一面,所使用的正是有著天地劍意加持的不爽快劍!

是天子?是皇帝!

楊誠懊惱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明明近日論劍大會非劍宗弟子幾乎不得上山下山。恰恰南劍門山門到劍門關一路關卡眾多,守關弟子多為洞察敏銳,就算天子已達入神境界,也不能做到悄無聲息地上山下山而無一人知曉。如今想來也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天子一直藏在南劍門,而藏住一個人的最好方法就那便是易容術!

若真是天子所易容的路撿……

楊誠想想,覺得那就太不可思議了。路撿倘若為天子易容,那麼這北域劍宗第一人和北域護國公兩個職位豈不是北域的王給了九州的皇帝,這種事情除了話本小說里會有,現實中也太離譜了吧。

離譜……

不過相較于自己想象的離譜,眼下還要他楊誠處理的是接下來的比試安排。如今北歌劍派路撿只一劍就將嵩山與千機門兩位化境之上入神之下的年輕用劍高手擊敗,這下面如何安排,還得他這個門主出面。

于是,楊誠慌亂中連忙整理思緒,起身言道︰「既然北歌劍派路撿一人戰勝千機門分劍宗與嵩山劍派,吾宣布,今日北歌劍派晉級,接下來由新劍神宗少主白晚秋對戰花果福源孫小聖。」

此話一出,原本還想著有重新抽簽分配排位之類的什麼其他解決方法的兩家劍宗長老子弟,瞬間啞口無言,羞愧地拉扯著派遣弟子前去將比試台上自家的年輕代表抬回來,灰溜溜地退出論劍台。

花果福源的論劍台上,孫小聖慢慢起身,看向新劍神宗等候台上的少女。白晚秋發覺到有人在看著她,目光也自然從路撿身上移到側位的孫小聖面前。兩人四目交匯,孫小聖的眼中陡然多出一絲玩味。

白晚秋眉頭一皺,化境巔峰的她竟然看不出來這家伙的武學

境界!

難道是隱匿了氣息?不知道敵手的氣息,這一戰便不能穩操勝券。白晚秋的身後站著的有十位化境高手,論劍求敗是她這次必須要拿下的……畢竟這事關心劍神宗未來宗主的位子到底能不能落在她的身上。因為她這個少主,並沒有獲得神宗背後那群老妖怪的支持。

「閣下……」

少女拿起佩劍,顧不上對手眼中那份突如其來的玩味,想要以言語試探孫小聖,如此也能多多少少了解些許這個人的底細。不過她的想法好似被听見一般,孫小聖打斷白晚秋,抱拳笑道︰「新劍神宗少主,十年前劍比楊不爽前輩,險些取勝,今日你我本無一戰,所以……」

孫小聖說著轉頭看向天地劍方上的楊誠三人,繼續說道︰「所以,這場對決,花果福源棄權,等明日論劍求敗決勝,有個觀戰資格便可。」

花果福源的等候台上,一眾弟子齊齊下跪。他們不知是對自家宗主的贊同還是對他所做決定的無奈,默不作聲,只是跪著。孫小聲扭過身子看了一眼身後花果福源弟子們的行為,再次轉身放言……

「那就多謝南劍門門主了!」

言罷,瞥向白晚秋,眨動左眼,眼神中仍舊有著那一份玩味,好似帶著調戲姑娘家的意味在里面,抖擻著肩膀背著手走下論劍等候台。

白晚秋愣在等候台上,少女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是第一次有人敢這般對她,就如同公主生長在皇宮之中一直高高在上,誰曾想居然會被平頭百姓踩上一頭。從小受到環境渲染的白晚秋,心頭頓時生出排斥,握著佩劍的手青筋暴起,在其膚若凝脂手背尤其明顯。

但,這也終歸無奈……

孫小聖一套行雲流水的言語以及動作整的楊誠都有些發懵,好在一旁的小女孩三言兩語概括掉了花果福源宗主所言的意思。

于是楊誠便截胡了原本屬于梅子鶴的工作,宣布道︰「既然花果福源主動放棄對決,我楊誠以南劍門門主身份宣布,明日辰時將在天地劍方之上,觀北歌與新劍兩派之戰,定最終論劍求敗者!」

此言一出,天地寂然。

……

……

夜晚,月光照在院子的湖面,秋風吹得其波光粼粼刺眼迷離。湖邊生長的一株株青草搖擺,似換上胡裙的少女表演著撩撥心弦的舞蹈。

方子軒推開院子的門,一眼看到溫北盤腿坐在湖邊,手臂張開。湖面並不平靜,可水波紋到了溫北明天這一塊的時候就自然地消散了。

「溫前輩,酒醒了?」站在溫北身後的少年,隨口問道。

溫北依然是雙眸緊閉,一聲不吭。若不是溫北起伏合適的月復部在動,還真的不得不讓人懷疑其是不是飛升成仙了。不然書上總說武境入神者便是人間神仙,但這人間神仙說到底修為到了極限也就是臻極二字,若是凡人能以武境臻極的力量指問上蒼,劍開蒼穹

,說不定真的能飛升成天道上仙。

「溫前輩不會是指問上天,劍開蒼穹,靈魂飛升成仙了吧……」

方子軒喊了幾聲溫前輩,發覺溫北依舊是一聲不吭,便自言自語地說出了心里話。原本還打算給自己倒杯溫水的動作也僵住了,急忙走上幾步,坐在溫北身邊,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尖前。

呼……還有呼吸,這證明人還在,並未飛升成仙。

少年長呼一口氣,坐著嚴肅死板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

「今日結果如何?」

方子軒好不容易松口氣,可寧靜的夜幕忽然一聲蟲鳴,緊接著溫北突如其來的一句,問的是今日未時之後的論劍大會結果。

少年起身,擼起袖子,夸夸其談道︰「今日未時差點您就見不著我了!若不是我運氣好也不會有這事……」

方子軒一口氣將下午嵩山劍派和千機門的人如何傲慢不講理以及後來發生對決的事情幾乎一字不差地娓娓道來。講的不比靠這行吃飯的說書先生要差,不過少年口若懸河的話語中只字未提自身一劍斬殺化境高手的事情。

听完,溫北睜開眼楮大笑不已。

「居然有人敢說北歌劍派賄賂南劍門我是沒想到,說不定這些人就是看我不在才敢口無遮攔地說胡話,算算,我不和他們計較,這事到哪里說理去,反正你一人教訓了他們半天,就當過去吧……」

說著說著,溫北突然頓住。

「那就是說,明日的對決是北歌劍派與新劍神宗的對決,勝者就是這屆江湖論劍的求敗劍客!關鍵時刻了!我居然險些錯過,都怪這……這……」

溫北又頓住,他仰起頭看看天,轉而低下頭看湖面倒映的月,一副無限惆悵無處可說的樣子。

「都怪這南州的酒,實在是醉人的狠!」

劍仙如同一個剛醒了酒的孩子,對于自己現在暈乎乎的樣子,他所抱怨的不是自己喝酒時的漫不經心,而是人不行在怪路不行,酒量小,自己喝著玩,怪人家姑娘給灌的?

「睡了!」

溫北自顧自地說,方子軒一言不發地坐在身後的石凳上,喝起水壺里的常溫水。說了那麼多得不到少年的回應,溫北居然感覺寂寞許多,無趣地站起身拍拍袍角灰塵,道聲睡了走向房間。

月光灑在湖面,少年卸下易容。少年的臉在余光的照耀下,出落地俊秀。方子軒扭過身看著走起路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溫北,終于扶著門進了房間,放心地嘆息一番。

劍仙溫北喝酒喝成這樣說出去誰可能都不信,可唯獨方子軒知道這是為什麼。

一個人背負著太多的沉重,終于還是將其放了下來。這種如釋重負的感受,從來都讓人清爽無比,就像此刻,知道論劍決斷的結果必定是他以臻極境的一劍取勝,就絲毫壓力都沒有了。

唯獨有的是少年劍氣游走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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