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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任你去做

一天前。

那條小巷子里。

高恭他們幾個把君不畏的伙計按在那,幾把匕首抵住了那伙計的心口。

「說實話,你可以不死,但凡有一個字是假話,現在就把你開膛破肚。」

「不敢不敢,只管問,我不敢說謊。」

「于家的人認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沒和于家的人打過交道。」

「你確定于家的人,沒有一個能認識你的?」

「我確定,我是跟著東家跑腿辦事的,平日里不在君不畏里伺候來客。」

「唔那就好。」

高恭使了個眼色。

他那幾個小弟上前,把那個叫趙明的伙計綁了個結結實實。

高恭看向跳蚤問道︰「你怎麼樣?不會有什麼事吧?」

跳蚤笑道︰「我那點傷早就好利索了,放心就是。」

高恭道︰「那就委屈你了。」

他和手下幾個人,輕手輕腳的把跳蚤裝進了口袋里。

剛要把口袋綁好的時候,跳蚤又把頭鑽出來︰「一會兒到了于家,你們是不是得打我。」

高恭道︰「怎麼也要做做樣子。」

跳蚤道︰「要不然這樣,你們就假裝薅我頭發,就抓著使勁兒搖晃,那滋味應該比真被你們打一頓還好些。」

高恭道︰「那要是真給你薅下來一把頭發怎麼辦,你豈不是禿了。」

跳蚤道︰「沒事,你們薅的時候大把的攥著,便不會薅下來,可別他媽的一根一根,或者是一小撮一小撮的薅。」

高恭道︰「放心就是了,保證不會給你全薅了去。」

跳蚤︰「?????」

于是,跳蚤就假扮成君不畏的伙計趙明,被送到了于家。

于誦果然不認識這個趙明,在他拿著刀逼問跳蚤叫什麼名字的時候,高恭他們就知道事情成了。

要說打架,跳蚤確實算不得什麼高手。

要說輕功身法,追蹤,逃匿的本事,跳蚤也確實很強,少有人及。

在于家,跳蚤並不是不能月兌身,只是還沒到他該月兌身的時候。

此時夜深,跳蚤從柴房出來,輕手輕腳的進了于誦的書房。

以他的身手,進來的時候幾乎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于誦就在書房里屋睡覺,跳蚤藝高人膽大,取出藏在鞋底里的迷香點了,就放在于誦床邊。

等了一會兒,見于誦睡的深沉,跳蚤就在書房里翻找起來。

把于誦經常貼身帶著的玉佩收好,然後又找了些其他有用的東西,跳蚤這才準備離開。

按照計劃,這些東西,會出現在須彌翩若手里,至于這些東西怎麼用,自然早有計劃。

就在跳蚤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這書房里里的書架有些不對勁。

他退回來又仔細看了看,確定不是書架不對勁,而是牆不對勁。

他回想起來,剛才進里屋的時候就覺得門框有些過于寬了。

跳蚤又回去,在書架上仔細搜查了一會兒,也不見什麼機關之類的東西。

他靈機一共,將書架往外一拉,然後發現了玄機。

這書架就像是兩扇門,可以往外拉開,里邊是一個夾層。

夾層中沒有什麼金銀財寶之類的東西,只有一個很小的木盒。

跳蚤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管它是什麼,既然于誦把東西藏的這麼好,那就肯定重要。

他把書架推回去,收了他的迷香,然後撤離了于家。

跳蚤自己都不知道,他這次立了多大的功勞。

于誦藏在這夾層里的東西,是當初林牧府給他寫過的幾封信。

本來按照林牧府的交代,這些書信于誦看過之後要立刻燒毀。

可于誦卻沒舍得,他覺得一旦這些書信燒了,自己連點保障都沒有了。

手里還有這些書信,林牧府就不可能把他于家當棄子。

他當然也不敢隨隨便便告訴林牧府說,他手里還藏著當初的信件。

一旦說了,天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死于非命。

林牧府作為三朝元老,背後有一股多大的勢力在,于誦當然心知肚明。

跳蚤這次本來是想偷個芝麻而已,哪想到還能抱個西瓜回去。

一路上急匆匆的往回趕,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官驛。

一見面,跳蚤就朝著林葉傻笑起來︰「總算是沒有白去一趟。」

他先把那盒子遞給林葉︰「我不知道這盒子里是什麼,但于誦藏的極好,應該重要。」

林葉讓跳蚤先歇會兒,他打開盒子,發現只有幾封信件。

抽出一封來看,只看了一半,林葉的眼神里便出現了怒意。

這封信不是林牧府給于誦的,而是當初在怯莽軍中的人給于誦的。

于家安排人混進了怯莽軍,這個人在出賣劉疾弓之前,把計劃寫信送回歌陵告知于誦。

也就是說,在劉疾弓出征之前,怎麼除掉他就已經計劃妥當了。

于家勢單力薄,不敢和林牧府以及拓跋烈等人談什麼條件,只能服從。

可是又不能一點籌碼都沒有,于是這些書信就被保留下來。

跳蚤正在吃東西,看到林葉的表情有些變化,他都感覺到了,林葉身上似乎有一股讓人害怕的寒意。

「小爺?」

跳蚤叫了一聲。

林葉看向跳蚤︰「沒事,你歇著你的,我還沒有看完。」

跳蚤嗯了一聲,也不敢再打擾。

林葉把這些書信一封一封的全都看完,卻發現並沒什麼可能靠這幾封信來處置了林牧府。

林牧府那樣的老狐狸,怎麼可能不做防備。

這些書信上並沒有留下落款,也沒有提及自己是誰。

林牧府在寫這些信的時候,可以說是斟字酌句,沒有絲毫的把柄。

于誦把這些書信留著,大概也只是他沒什麼別的辦法了。

要說筆跡,如林牧府那樣的人,會幾種字體根本不是問題,甚至可能左手也會寫字。

這些書信可以成為定罪證據,可也只能是給于家定罪。

林葉坐在那,陷入沉思。

從雲州回歌陵之前,天子特意把林葉叫到身邊。

在雲州拓跋烈的那座北野王府里,君臣二人在後花園邊走邊聊。

天子說︰「你跟朕回歌陵,把當初大將軍劉疾弓的案子,好好翻一翻。」

林葉俯身︰「臣遵旨。」

天子道︰「朕這二十年來一直都在做一件事,可到了今時今日,朕也只是開了個頭而已。」

他看向林葉︰「朕有退位的心意,不止是你知道,許多人都知道了,那是朕故意讓他們知道的。」

林葉當時松了口氣︰「陛下若不退位,臣心里也踏實了。」

天子笑了笑道︰「朕已經答應過貴妃,又怎麼會對女人食言?做皇帝的,連女人都騙,那還算什麼好皇帝。」

他說︰「退位,朕肯定是要退,朕不瞞你,是因為朕從心里信得過你。」

「但在朕退位之前,這已經開始的仗就得好好的打完他。」

「許多人都說,朕收拾了拓跋烈後,是朕改變朝局的一個收官拓跋烈,其實不算什麼。」

天子走的很慢,說這些話的時候,心情似乎也很平穩。

「朕要想收拾一個拓跋烈,何須用十幾年的時間來準備。」

「朕這十幾年,與其說是在一步一步逼著拓跋烈走,不如說,朕是在逼著那些人露出面目來。」

天子看向林葉︰「可朕還是低估了他們,朕本以為他們的膽子會大一些,在朕離開歌陵,被困北疆的時候,他們能在歌陵把事情做的決絕些,就像當初那樣」

他腳步一停。

站在湖邊看著那已經枯黃的草,看著那還沒有融化的冰層。

「隆裕皇帝是怎麼死的,你想過嗎?」

天子問林葉。

隆裕皇帝,就是那位沒有子嗣突然病故的大玉皇帝,他駕崩之後,林牧府才把當今天子的父親接到了歌陵。

林葉俯身道︰「臣有些猜測,但不敢斷言。」

天子道︰「沒有什麼不敢的,隆裕皇帝就是他們毒死的。」

天子抬起頭,語氣也不再是那麼平靜了,有些沉重。

「隆裕皇帝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要和他們開戰,要把朝權從他們手里奪回來。」

「可是隆裕皇帝太心急,也表現的太明顯,那些人知道不能再由得隆裕皇帝繼續大刀闊斧的改制,所以」

天子說到這看向林葉︰「他們那些人敢殺一個皇帝,就敢殺第二個,二十幾年前,他們沒辦法悄悄的殺了朕,便直接調動了叛軍。」

「朕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裝傻,裝瘋,甚至還在那時候用裝瘋賣傻來討好他們。」

「但他們還是看出了些什麼,所以他們連朕也不能容。」

天子緩緩吐出一口氣。

「劉疾弓的死,與朕難逃關系,是朕從他開始啟用新人,從他開始把這種爭斗擺在了明面上。」

林葉听到這,心里震了一下。

天子道︰「朕要退位不假,但朕得把大玉安安穩穩的交給新君,他只需要做一個守成之君即可,不需要再去冒險,再去爭斗。」

天子看向林葉︰「你去歌陵,就是一個純純粹粹的外人,甚至無需你主動去做什麼,當初害了劉疾弓的那些人就會沉不住氣,他們不會容得你繼續往上爬。」

天子道︰「很凶險。」

林葉回答︰「臣不怕。」

天子嗯了一聲。

「還有件事,朕依然不想瞞著你,辛言缺是朕的弟弟。」

林葉俯身︰「臣,有些猜測。」

天子道︰「他待你極好,朕知道。」

林葉點頭︰「是。」

天子道︰「就當是幫幫他吧,是你還他的人情,你在歌陵就胡作非為一些,膽子可以盡量大,朕拼爭了二十年,總算也拼到了一個本錢。」

他看向林葉︰「做靠山的本錢,以前啊,誰若說天子是他的靠山,其實唬不住人,因為天子都沒什麼權力。」

他說︰「現在朕可以告訴你,朕,就是天下間最大的靠山了,你只管去干你的。」

林葉挺直了身子︰「臣,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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