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副很經典的油畫。
男人狂娟地手持黑刀，捏著干涸的手臂。
黑海的漩渦之下，有無數龐然巨物涌動著，對于厄爾尼諾滴下來的血液前赴後繼。
厄爾尼諾的小臂被撕裂，鋸齒狀的創口看起來格外滲人。
「厄爾。」
聖嬰的口腔微微地動了動。
沒有半點身體被撕裂的觸感，更像是好奇。
它的腦袋對準趙光離所在的區域，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黑蛇普魯斯。
然後。
肉芽長出，短時間，一只新的，增加了骨甲的白皙手臂長出。
「吼。」
它發出低吼。
氣息震蕩。
「嘖，這讓我沒有想到。」
趙光離隨手將厄爾尼諾的手臂扔入黑海。
沒有錯的。
在那身充滿了惡意和尸骸的鎧甲之下，是人類。
是真實的人類。
真人類帝國的秘密武器，能夠殺死機械皇朝【天】傳奇級超凡者的所謂聖嬰。
是個人類？
「我也沒有想到……不過，先生，那種姿態，應該並不是正常的人類吧？」
黑蛇保持著敬畏。
不僅僅是對先生，也是對能夠讓先生真的認真起來的聖嬰。
「當然不是。」
趙光離轉動手中的黑刀，然後將其收斂。
轉而從虛空中取出暗金色的弩刃【復仇女神】。
「這種東西，既不是魔人，也是純粹的人類，更不是異常……」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未知，哪怕是我恐怕也不能完全知曉。」
「但那又怎樣？」
趙光離舉起弩刃。
對準厄爾尼諾。
「站住……不許動！」
…………
魔人皇庭之中。
高層聚集在這里。
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聖嬰的真身。
一直以來，他們都只是听說，由魔人皇庭深處的君主所誕生出來的怪物。
它的每次出手，都是壓倒性的，連暴走種們都望塵莫及的壓倒性的強大。
如今，真身出現。
但更為可怕的是……
聖嬰受傷了。
「什麼聖嬰，也……不過如此。」
有魔人低語道。
但平日最大聲的利西斯卻陷入了沉默。
迦樓羅注意到了這一點，眼神更是嚴肅。
她很清楚，魔人帝國，似乎真的遭遇了一場大恐怖。
和聖嬰正在對峙的，究竟是何等的怪物。
迦樓羅眼神波動。
聖嬰，究竟從何而來。
百年之前，厄蘭魔君將其從原點研究所中帶出，那異常于普通魔人的外形，以及出手即殺的恐怖實力。
「厄爾尼諾，可沒有這麼容易失敗。」
利西斯澹澹地說道。
……
很顯然，趙光離的槍口並沒有讓厄爾尼諾停下腳步。
這讓趙光離有些難受。
他隨即扣下弩刃扳機。
弦動。
波動震撼向外。
正對厄爾尼諾。
鐺！！
這一次，聖嬰抬起了剛才的手臂，手臂上的骨甲，發出了 烈的聲音。
到處都是碎裂的聲音，趙光離的【厄運之釘】，裹挾著命運的洪流，無可匹敵的威勢。
但這樣的力量，卻被硬生生地擋下來了，洪鐘大呂，耳膜都要被刺破！
厄爾尼諾腳步退後，但就是不動！
「這次的攻擊……和剛才的斬擊是同一強度。」
趙光離歪了歪頭︰「在損傷的地方，重新長出了類似于甲胃的外骨骼，具備了防御我攻擊的強度。」
「【適應性進化】？」
「雖然會在類似于昆蟲之類的妖魔身上看到，但能夠快速適應我的力量，也真是蠻讓我驚訝的。」
趙光離微微晃動著手中弩刃。
復仇女神發出了低沉的聲響。
「快速地進化，進化到足以應對我攻擊的程度，試圖在命運的洪流中反抗我。」
趙光離笑了笑︰「你和計都天命，一樣難纏。」
厄爾尼諾把頭一歪。
很顯然，它並不認識什麼計都天命。
它的肉翅張開。
堆積的力量在 烈地迸發著，向著最高處涌動。
「【命運之釘】。」
趙光離開口道。
玄奧的力量涌動。
生物心中涌現被窺伺的感覺，幾乎所有的隱私都被窺探。
卡察卡察。
厄爾尼諾身軀快速移動，超越了世間一切能夠形容的詞匯。
跳躍穿梭，魔都的上空，仿佛都被這種驚人的速度所撕裂。
突破極限，超越一切。
黑海上，普魯斯敬畏地看著兩位怪物。
雖然創始的七人之中，都是頂點的怪物。
但眼前的兩位，卻是怪物中的怪物。
太強了。
完全超越了超級生物的範疇。
卡察！
卡察！
兩人的身軀交疊在一起。
趙光離的目光鎖定在厄爾尼諾的身上。
厄爾尼諾在高速進化著，適應著趙光離的命運之力。
而趙光離，則同樣習慣著厄爾尼諾的高速。
自出道以來，這是自己所面對的，最強大的對手。
「最頂尖的人類武術技巧，簡直是一個精通所有騎士武術技巧的武術家。」
「但又擁有人類無法擁有的，近乎于無敵的身軀。」
「厄運之力，規避了自己陷入絕境的可能，同樣也在影響著我。」
趙光離的弩刃揮出，天空中留下夢幻一般的刀刃殘影。
如果是普通生物面對厄爾尼諾，不需要出手，直接就被聖嬰的異常厄運所吞噬了。
不過……
趙光離快速躲避了厄爾尼諾瘋狂的拳擊。
那沾染了厄運的力量，正在瘋狂地進軍著命運的邊界。
剛才破開對方的尸骸鎧甲，看到的純白血肉之上，似乎有著色彩鮮艷的紋身。
那紋身充滿了古怪的氣息，但也只有那一瞬。
趙光離也只看到那一瞬。
赤果而解釋的身軀，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所有生物的命運，皆有定數，這是……
而對方的命運線，似乎同自己也有一定的交集，很澹，幾乎微不可查。
在曾經。
趙光離眼神抬起。
小手一揮。
「死出來。」
「【歐魯拜克】。」
轟隆！
厄爾尼諾一愣，口腔微微張開。
隨即，神明之拳破開混沌的天光。
碩大的巨石鐵拳，仿佛能夠擊破一切。
聖嬰的身軀，還沒有巨神兵的手指甲蓋大。
正面，神拳。
一擊。
卡察卡察！
驚悚的靈能炸裂，映照出來的，是一張充滿怒氣和不甘的岩石巨臉。
轟隆！！
黑海，多災多難。
這一次的漩渦，從未有過如此巨大。
而厄爾尼諾，正在萬里之外。
右手捂著自己被神拳正中的腦袋。
腦袋部分的外殼碎裂。
露出了人類的面孔，皮膚血肉，和沒有童孔的空洞眼眸。
「厄爾……」
「厄爾……」
它低聲嘶吼。
四肢鼓脹拉絲。
趙光離嘆了口氣。
「所以，是這樣啊。」
「【將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