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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周森與程勇的成神之路

「你可得保持好狀態,接下來可都是你的重頭戲。」

陸陽撇了眼湊過來看剛剛那片段的周森,在旁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了周森。

剛剛那場戲,周森竟然滿頭大汗。

那種狀態不是因為體力的消耗,也不是因為身體的虛弱,而是因為他整個人都進入了那種狀態,進入了那種人戲合一的狀態。他流的汗,是因為內耗,是因為他佯裝出來的暴怒,和被質問時聲厲色茬的傲慢。

當鏡頭開啟的時候,他就一直都在戲里,沒有出來過。

周森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出了這麼多的汗,他有些恍惚,接過了紙巾正想要擦一擦自己身上的汗,那紙巾卻被人截胡了。

「我來吧,你們聊。」

蘇婧雯在一旁從陸陽手里接過了紙巾,輕輕地擦拭著周森額頭、身上的汗珠,防止汗將周森的妝弄糊了,她擦得很仔細,整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森身上。

這可讓陸陽酸了一臉,感覺自己被強行塞了滿滿一嘴的狗糧。

「算了算了,不聊了,沒什麼好聊的,我當個副導演也得天天吃狗糧,太生草了。」

陸陽吐槽著,擺著手走開了,留下了一臉懵的蘇婧雯和一臉無奈的周森。

「不管他,過一會他就回來了。」

周森輕輕地揉了揉蘇婧雯的小腦袋。

這曾經的冰山御姐,現在都已經退化成了小可愛了。

果不其然,陸陽溜了個彎就拐了回來,還是正事要緊。

蘇婧雯也很懂事的沒有繼續在這里晃悠,不然陸陽可能連晚飯都吃不下了。

「後半段拍攝的話,鏡頭更多給特寫吧。」

周森似乎是考慮了很久,跟陸陽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陸陽有些詫異地看向了他。

「你之前的鏡頭不也是基本都會給特寫嗎?」

「我的意思是所有人,不只是我。」

這是周森考慮再三的決定。

給特寫,其實對于演員的表演功底有著很大的考驗,如果一個演員的表演能力、肢體語言、台詞功底,有一項不到位的話,給特寫的時候可能就會有一種違和感。

平日里的影視劇,雖然也會經常給演員特寫,但卻大多數看不出來什麼演技,只能看出來這個演員好像面癱,或者是這個演員好浮夸。

其實真不太能怪演員,他們只是菜而已。

特寫就是容易放大人的表情,一舉一動都會鏡頭詳細地記錄著。

除了周森這種影壇頂級演技的存在,還真沒有多少人敢保證自己面對特寫鏡頭的時候,能夠表現得完美。

「所有人?你確定?」

陸陽皺起了眉頭,雖然說現在劇組里大部分人的表現都挺好的,狀態也都很不錯。

但是這並不代表每個人都能完美地把握得好特寫鏡頭的表現的。

「嗯,我確定。」

周森看了看外面那些在各處休息的演員們,他堅定地說道。

「這部電影是所有人的電影,想要做到最好,就必須要百花齊放,而不只是一枝獨秀。如果不給他們多一些特寫的話,那我們組建這個劇組的時候,用這麼實力派的演員陣容,不就浪費了嗎?」

周森稍微抬了抬頭,示意陸陽看看這些演員。

「你就說,像金老師,他對長鏡頭特寫的駕馭,我都不敢講能比他好。還有我師兄秋山,那更是影帝級的。沈清秋,現在狀態也起來了,就今天拍的那個特寫鏡頭,你自己也說挺好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把本領,雖然有一些是新人演員,但就在這種陣容里他們都能夠穩定表現,你不覺得他們已經值得那些特寫鏡頭了嗎?」

周森轉過頭來,看向了陸陽,他和陸陽對視著,他希望用自己的眼神看穿陸陽的內心。

「有時候,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拍特寫的時候,他們大多都是和我搭戲的,雖然我不在鏡頭里,但我還是會盡力調動他們的狀態,懂了吧。」

周森拍了拍陸陽的肩膀,陸陽也明白了周森的意思。

這意思,是周森打算在鏡頭只給到別人特寫的時候,他還是會在旁邊帶著別人入戲,讓這次演員能夠有更好的狀態面對鏡頭。

很少有人會這麼做,陸陽也沒有听說過這樣的先例。

但這個劇組說起來,也是周森的,既然他要這麼做,那就這麼做吧。

畢竟累的也是周森自己。

周森這麼一折騰,接下來,不管他到底在不在鏡頭里,他基本上整個人都是處于入戲狀態了。

有時候工作人員叫他周導,陸陽叫他名字,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但別人一喊他程勇,他就回過神來了。

倒不是入戲太深,而是周森太忙了。

他的出戲入戲就像是一個開關,頻繁地使用開關可能會讓開關壞了,不如稍微保持著,只有重要的時候再關閉開關就可以了。

「好,來了。」

周森听到了有工作人員在喊他,請他過去準備開始拍攝,招呼了一聲,跟身邊的章宇講完了最後一部分的戲,才轉身小跑朝著片場過去。

章宇看著周森的背影,暗暗贊嘆道。

「周導這也太拼了,以前我還沒想明白為什麼他能成功,現在我算是知道了,不僅是演技好,還有這種態度。」

「你不會以為他就這樣而已吧?再看看,多學學。」

他身旁的周一圍一臉得意地看著章宇。

「你這口氣說得,好像你有多了解他似的。」

章宇不屑地看了身邊的周一圍一眼,把他搭到自己肩膀的手打掉。

周一圍並不怎麼在意,他只是雙眼放光地看著那道走向了片場的背影,絮絮叨叨地說道。

「從看了他的《繡春刀》之後,我就覺得他是我這輩子的偶像了。」

周一圍當時看到了周森所飾演的丁修,一下子就愛上了那個角色,他覺得那個角色跟自己的騷氣性格其實還是蠻契合的,他就喜歡這種騷騷的角色。只不過周森的展現,讓周一圍看到了自己做不到的高度,這也讓他更加熱愛演戲,更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

就像是周森這樣。

「我可是畫了大把大把的時間去研究他的影視劇,學習他的表演方法,你看,我現在能坐在這跟你聊天,那可都是嘔心瀝血學來的。」

「行了,別逼逼賴賴的,快準備過去看看周導怎麼演接下來的戲吧。」

「這還用你說?他的每一場戲我可都不會錯過,這都是最好的實戰教學。」

周一圍稍微抬高了點聲調,那氣勢,似乎他就是周森手下頭號戰將,意氣風發。

他們兩嘴上說得厲害,其實還是畏畏縮縮地湊到了片場旁去看,在這個劇組里,他們兩總覺得自己不敢大聲說話,你自己瞧瞧這到底是什麼配置啊?他們甚至都覺得自己能夠進這個劇組是靠的狗屎運。

周森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親手招進來的兩個年齡比自己要大上不少的男人都把自己當成了學習的榜樣和偶像了。

他現在更專注在找到自己的狀態。

程勇這個角色,其實是比他之前所飾演的那些角色要更加的復雜一些。

不單單是為人,而是真實感。其實程勇這個角色的真實感和戲劇性的雜糅,是周森目前為止所飾演的角色里最為豐富的。

那種善與惡的結合,那種戲劇性和真實性的結合,都充滿了一種極度飽滿的感覺。

這種飽滿的感覺,其實不單單是只有表演能夠做到的。

這必須要親身經歷過人世間最為平凡的生活,熟諳平凡人生活的模式和規則,才能夠一絲不差地完全展現出來的。

周森明顯不太能算是平凡人,他也還沒有經歷過人到中年的階段。

但是他有掛啊!

在夢境世界里,周森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程勇的人生和選擇,他一遍又一遍地讓自己融入其中。

但這一次的狀態和以前稍微有些不同。

如果說之前,周森進入夢境世界,他是沒有辦法主導的,只是被動地接受了一段記憶和情緒之後,靠著那種近乎是人的本能來表演。那現在的周森,他在夢境世界中可能是清醒的,不管是做什麼動作,還是說什麼話,亦或者是為人處事的方式和方法,他都是能有一定的掌控力的。

雖然也不是完全掌控。

但是卻更多的像是他開始在這夢境世界里下副本一樣,一遍一遍地找到那種真正的程勇所擁有的感覺和狀態。

這是好事,因為周森發現自己對于自己情緒和精神的把握,也愈發地穩定,對于入戲出戲也不再停留在了使用的階段,而是到了熟練融合的階段。

換個說法,如果說以前的周森是直接掏出一個夢境人格進行表演,那隨著他的經驗越來越豐富,經歷得越來越多,現在那些人格都已經被他所吸收,最終慢慢地沉澱成了演技。

這是他的成長,也是演員的成長之路。

他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影帝了。

不是別人冊封的,而是世界為他加冕的。

隨著陸陽熟練的喊聲,鏡頭緊緊地鎖定了周森,記錄著他的嬉笑怒罵,他的情緒流轉。

周森把程勇這個角色真正地演活了。

正常來說,在片場里面看著演員演戲的工作人員人員,在看到周圍的環境和設備之後,一般都會直接出戲,並不會被帶動到那種情緒之中。

可這個常理在周森的身上並不適用。

他擁有著太強太強的情緒渲染能力了,他的表演甚至能夠讓一旁看透世事、只想圍觀的金世杰老師都為之動容。

周森一演戲,整個劇組的人就跟著他開始情緒波動,起起落落,搖搖擺擺,像是一艘在狂濤駭浪之上搖擺的大船,船上站滿了他們,而周森就是這艘船。

陸陽已經確信了周森所說的,他會帶著整個劇組的演員都達到一個最好的狀態進行拍攝。

他身先士卒,以身作則,已經證明了這一切。

這部電影或許承載的不應該只是簡簡單單的拍攝完成,而是應該承載著更為偉大和具有歷史高度的使命。

在後半段的拍攝中,周森徹底地將程勇的人性平凡,人性中神聖一面的覺醒,展現得淋灕盡致。

從在劉思慧家里,面對著門口劉思慧女兒那雙平靜的雙眼。

到呂受益老婆的一飲而盡和跪地痛哭,直到呂受益看向兒子眼神中逐漸褪去的色彩。

直到黃毛在大貨車沖擊下冰冷無息的身體,和看到那茶幾下壓著的前往凱里的車票。

程勇終究是被殘酷的命運追擊而上。

他曾經靠著運氣獲得的一切,曾經他可以得到而不付出的一切,現在都要付出代價。

可這太苦了,苦到極致了。

但程勇仍然願意付出一切,他在機場決絕,告別了過往的生活,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主動向命運回擊。

他要為了那些和呂受益一樣的人,和時間賽跑,和法制為敵。

其實當他被警察抓住的時候,被那樣凶狠地撲倒在地,周森的眼神里沒有半點的驚慌失措和後悔。無論是眼神、動作,還是神態,他都是那麼多冷靜和坦然。

就像是他已經在夢里做好了萬萬千千次的準備了。

被逮捕,是必然的,來得這麼快,也是必然的。

只不過他已經超越了命運,勝過了一切,他的眼神看著道路的盡頭,自己已經把藥送到了,病人們拿到了救命的藥,自己完成了最後的願望,那這一切就是成功的。

自己也將無怨無悔。

就像是自己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你踏馬知道假藥販子要被判多少年嗎?

之前的程勇並不知道,但現在他知道,他還是這麼做了。

而周森也在看到病人被驅趕著重新回到了這個巷道之後,像瘋魔了一般想要掙月兌枷鎖,掙月兌束縛,他想要反抗。

因為他想要渡人,讓自己的泥菩薩之身溶在水里去渡人,卻無法看見自己所渡之人的上岸。

他已經受不了這些人間的苦難了,他不願再看見病人被貧窮和病痛折磨。

當他覺得自己沒有完成自己的救贖時,他被警車送進了法庭,他也看到了病人們對他作為的回饋。

那是目送,那是默然,但也是他們把口罩再度拉下,給予自己最大的信任和敬意。

他熱淚盈眶,哪怕入獄,他也覺得圓滿了。

他不是藥神,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一個明悟了人性中最為神聖光輝和最為陰暗惡毒兩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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