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文的意識流不是周森表現不好的借口，周森自己很明白這一點。
程蝶衣的女人味是很重要的。
男兒身，女人味，自己方才還沒有完全地從自己的身份中月兌離開來，看向秋山的眼神有些太過于刻意和單調。
女人味。
周森閉上眼在腦海里回顧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里在夢境世界里所感受到的那種感覺。
可能是因為這方面的經驗有限，周森對于那種若明若暗的感覺有些把握不住。這是他第一次在夢境世界中已經體驗過，但是卻覺得有些飄渺的感知。
「好，準備好了再來！」
葉一文的大喇叭真的挺吵的，但是整個劇組也就只有他的喇叭在響。
「好了。」
周森深吸一口氣，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這一次，他牢牢地抓住了柔情的關鍵點，要的就是女人味。
「拍！」
燈光打起，鏡頭校準，一切又重新動了起來。
周森盯著秋山臉上的殘妝，用布巾輕輕地給他擦拭著
「唉，袁四」
「卡！」
「周森你搞什麼呢？狀態呢？之前給我表演的那股勁呢？」
「你他女乃女乃的是程蝶衣！你不是女人！記住你不是女人！你要這麼演，我去找個婊子來演就行，讓你來干嘛？」
葉一文真的是嘴里毫不留情，劈頭蓋臉地把周森又罵了一通。
「重來！」
葉一文的大喇叭響徹整個劇組，沒有人說不，都迅速地開始準備拍攝。
不是女人
周森倒是沒有被說得氣餒，他只是重新思考了一下，程蝶衣是個戲子，他不是真正的女人，他只是入戲太深了。
收拾收拾自己的狀態，周森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呼吸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拍戲的時候要面對的是來自秋山的壓迫感，畢竟國際影帝的實力擺在那里。但實際上自己現在連跟秋山對上，接受來自他的壓迫感的機會都還沒有，自己就連開始這一關都被卡住了。
演戲果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是成為影帝。
「拍！」
燈光，鏡頭，再度對準了周森。
「唉」
毫不刻意的，周森盯著秋山的臉，嘴唇微張，眼神半掩半直地看著秋山。
程蝶衣知道自己不是女人，他是師弟，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入戲太深，他只知道自己很在意眼前這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在控制著，只是鬼使神差地靠近了他。
「袁四爺今兒來捧場了。」
秋山似乎是覺得有些別扭，自己伸手擦了擦，站了起來。
「沒听見我蓋著嗩吶唱嗎？，把血都掙出來了。」
「我就讓他听明白了，沒他四爺的捧場，咱在北平也照唱照紅。」
秋山的氣勢夠，一股霸王的豪橫油然而生。他演戲不講細節，講氣質，別人看起來就能懂他。
「那你也悠著點。」
周森從秋山的身後過，鏡頭里，他正睜著一雙眼牢牢地盯著秋山。那眼神里的情和意吶，都能把人化了。
這是沒有旁人看到，沒有秋山看到的機會，也是他少有的機會。
他想那麼大膽那麼柔情地看著自家師兄，說來也只有在他背後的時候才敢這般放肆。
那雙眸子里，含著秋水，俏生生的。
周森一個一米八七的大老爺們，愣是把一個渾身女子精氣神的戲子演得這般動情。
「沒事兒！到了根節兒上，我雙手輪著掌在腰里，幫著提氣。」
秋山自顧自地叉腰挺立，做出那在舞台上的西楚霸王項羽的姿態來。單單看著他那英俊的模樣，也不知道多少來看戲的黃花閨女知道了他的真容會為他傾倒。
但周森卻幽幽地站在了他的身後，雙手悄悄地從他的腋下環了過去。
他的手指上還戴著戒指呢，看那手指，明明有著男人的硬朗和修長，卻不知怎麼拿捏的那種姿態，端得像是個美人兒。
他不是女人。
但他喜歡男人。
或者妥當的說，他也不是喜歡男人，他是喜歡上自己的師兄段小樓了。
那雙手輕輕地在秋山的腰上摩挲著往上，那種輕柔的感覺，不像是男人之間的打趣，更像是愛人之間的親昵。
「這兒？」
「不對。」
「這兒？」
「嗯哼。」
周森那張臉，施了粉黛，還真的勾勒出了美人的模樣，端的一副好相貌。光暗交錯下，周森的臉有著好看的弧線和精致渾圓的邊角。
秋山哼完，周森猛然地一掐，兩人鬧了起來。
「別鬧！」
秋山羞惱地去抓周森的手，兩人兩雙手緊緊地握住，不知怎麼的，秋山扭過頭來看到了周森的臉，對上了他的眼楮。
那眼楮可不興看，這一對視，秋山才知道周森的眼神有多麼的攝人。
秋山真的從周森的身上感受到了女人的氣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有幾個演員可以做到像周森這樣的，一個大男人，能很好地將女人氣息演繹得十分濃厚。一般人怕是想都不敢想，這樣的天賦，似乎都屬于天生自帶的。
就這麼一眼，他就受不了了。
「卡！」
葉一文的大喇叭恰好地響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這場戲算是走完了。
也就只有葉一文這樣的人，才會在開機第一場戲就這麼高規格，這麼高要求地進行拍攝。其他導演大多都是由易入難，讓整個劇組的人一起找一找狀態。
但是葉一文不一樣。
他會用第一場戲來告訴所有人，在我的劇組里，你必須以最高效率得動起來，拍的每一場戲都必須是最高質量的呈現。
「完整地順下來了。」
「周森，你小子還不錯。」
「秋山，出去幾年沒什麼長進是吧？動作還有一些木，自己好好想想去。」
「燈光師過來，重新布一下光。」
「道具組調整一下布景。」
「所有人休息5分鐘，休息之後，重新拍。」
葉一文的大喇叭一股腦地發號施令著。
周森卻愣了一下，重新拍？
「很正常，來吧，再對一對。」
秋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森這出戲入戲的速度還真是快，這樣秋山就可以放心地跟他交流了。不然就剛剛那個眼神，秋山是真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