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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眾人看著滿地血字,陷入漫長的靜默。

極界筆︰「怎麼樣,煞,你有興趣麼?」

極煞劍很是不滿地道︰「區區一個返虛,我能有什麼興趣。」

鏡映容盯著血字看了會兒,若有所感地看向一旁的霍修茂。

那些字散發出的血腥氣仿佛聚集到霍修茂一人身上,他牙關緊咬,目中怒火暗涌,如同一頭隱忍不發的凶獸。

余閑打了個哈哈,道︰「想不到反噬得這麼嚴重,不過好歹是讓他吐出來了些有用的。柯昌淼既然有返虛修為,邵道友最好是早向門派稟報,請門內高手前去擊殺,免得對方收到風聲逃之夭夭。」

邵奕點頭應是,沖余閑一抱拳,又看向不遠處的鏡映容。

他本意是想過去賠罪,而此時因鏡映容背對他的緣故,他驀地被鏡映容背後的劍吸引了目光。

余閑循著他視線看去,又听他嘴里喃喃︰「高道友那把劍有些奇怪……」

余閑神色一緊,但這次不等她找補,邊上尹雪澤冷不丁來了句︰「不是天底下的劍都跟你們的一個樣。」

他這話轉移了邵奕注意力的同時也成功把對方的火氣挑了起來。邵奕眉毛一豎就要上前理論,余閑急忙橫入兩人之間,高呼道︰「事不宜遲啊邵道友!」

「可是我還沒向高道友……」

「包我身上了我替你轉達,遲則生變你懂吧,把任岑帶走趕緊趕緊,哎呀我們還得安置百姓,事情很多啊要忙了要忙了。」

邵奕和他的同門幾乎是被余閑給趕走的,臨走了邵奕也沒能跟鏡映容說上話,只好托余閑把一樣物什轉交給鏡映容。

無鋒劍派的人帶任岑走後,余閑走過來拍拍鏡映容肩膀,將東西遞給她。

「喏,人家給你的賠罪禮,無鋒劍派親傳弟子才有機會領到的觀劍符,拿著這玩意兒就算是其它門派的人也能上到觀劍台,他們很少外送,算得上是珍稀之物了。」

听到觀劍符的字眼,其他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舒隻徽︰「就是那個可以觀摩無鋒劍派鎮派道器的觀劍符?好東西啊,那人還挺大方。」

巫曜宸︰「如果不是鏡師姐,他的疏漏會惹出大禍,用此物酬謝也是應當。話說回來,那柄舉世聞名的天下第一劍,如有機會我定要見上一見。」

舒隻徽︰「真有那麼厲害麼,余師姐,無生劍跟本門的四尊鎮派道器比起來怎麼樣?」

余閑正打著哈欠,聞言隨口應道︰「當然厲害,好歹是萬兵之祖、曾經的世間第一道器。相比較麼,單論攻擊力,它一頂四。」

舒隻徽不由咋舌。

余閑︰「但也只是曾經,第一道器的名頭,早就易主……」

她話音漸低,一抹余光從眼尾曳出,劃過身畔。

鏡映容正端詳著手里的觀劍符,神色間看不出波瀾。

當巫曜宸說出「天下第一劍」時,識海里極煞劍重重地哼了一聲。

極界筆聞聲笑道︰「不服氣?」

極煞劍惱道︰「廢話。什麼第一劍,都沒比過……」它哼哼唧唧著。

極界筆︰「主要是不好比,無生劍沒有器靈,不能自主戰斗,你要跟它打,結局就是一對二,你同時面對它和無鋒劍派掌門,你贏不了。公平起見,你可以讓鏡子做你的執劍者,這個提議如何?」

鏡映容︰「好,贏了算我的。」

極煞劍︰「我沒同意!還有怎麼就算你的了?」

這時王館主攜侍從歸來,雙方正好在城門口踫上,余閑敘述詳情後便把安置凡人的權責移交給對方,王館主遂命人著手處理人們的入城事宜。

事件告一段落,眾人往回走。余閑伸了個懶腰,忽地停下腳步。

舒隻徽回頭看她,「余師姐?」

余閑面露苦思之色︰「我感覺好像忘了點事兒。」

鏡映容︰「是重要的事嗎?」

余閑搖頭︰「就是不重要所以這會兒想不起來,算了,反正不要緊。折騰一通下來怪累的,回去睡覺咯——」

……

無鋒劍派一行人離開長歡府後,有弟子惋惜道︰「邵師兄,那枚觀劍符是莫師兄給你晉階元嬰的賀禮啊,這樣送出去是不是太浪費了?」

邵奕目不斜視,道︰「做錯事就要有懲罰,我理當付出代價。至于觀劍符,待我晉升親傳,我自己去掙。」

他這話一說,其余人便再無異議,話題轉向另一方面。

「此獠簡直狡詐奸猾,竟然假裝逃遁,實則借百姓作偽,若叫他混進城中,後果不堪設想。」

「沒錯,若非他突起發難自曝身份,我等這次怕是都要做了幫凶。」

幾人瞪著被邵奕拎在手中人事不省的任岑,俱是滿腔憤懣。

「對了,他當時為何改變計劃放棄潛入?」

「是因為余閑吧,他以為自己被返虛修士看破偽裝,狗急跳牆就劫持了那個高戎。」

「高戎……那個真的是高戎?跟傳聞里不太一樣,沒听說她用劍啊。」

話題進行到此,場中安靜了片刻。

「……氣質也不大相符,據說高戎驕狂狠辣、邪佞嗜殺,前不久才因口舌之爭殺害了本門一位師兄,可是這位……」

這名弟子言及此處,邵奕驀地恍然大悟,道︰「難怪余閑方才那般做派,她定是有意阻攔我與高戎說話,以免惹起口角紛爭。」

「可是師兄,」一名之前未曾發言的弟子皺巴著臉,吞吞吐吐地道,「其實……我曾見過高戎相貌圖影,如果我沒記錯,說實話,和今日這位,呃……不是很像。」

邵奕稍作考慮,道︰「根據消息,這次隨太初觀同行的還有十絕府的兩人,其中一人是大妝師賀宗桃,大概他們是有什麼任務,讓賀宗桃給高戎換了容貌。那把劍與她之間並無氣機勾連,她定然不是劍的主人,或者說,她並非慣于用劍之人。」

他越說語氣越篤定,其他人听下來亦覺得有理,便當作事實如此。

失去意識的任岑依舊滿臉痛苦,仿佛昏迷中也在經受煉獄煎熬。一片混沌里,兩個恨怖入骨的大字不停閃現——

高戎,高戎,高戎……高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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