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聰慧,熟讀經書,是個才女。
論才華,她不輸給蔡文姬。
王極見到她的時候,發現她的眉宇間有憂郁。顯然她的心結已經很嚴重。要是再不疏導,可能會抑郁成疾。
憂郁而終,可不是一句玩笑話。
只有修心的人,才知道心態的變化,對身體的影響是多麼巨大。
王極不卑不亢,施禮道︰「王極見過老夫人,見過小姐。」
張氏說道︰「王三,你的真名叫王極?」
王極說道︰「我在家里排行老三。大名王極。」
張氏說道︰「你會廚藝,懂醫術,不像是個黃巾賊。你既然讀過書,那麼可有表字?」
王極搖頭說道︰「沒有表字。」
張氏點了點頭,說道︰「不是正統的讀書人,的確很少有人用表字。你替宓兒瞧瞧,她最近沒有胃口,變清瘦了一些。再過不久,就是宓兒的大婚,可不能出什麼意外。」
王極坐到了甄宓的對面,給她把脈。
王極仔細觀察甄宓。不得不說,甄宓真的非常美麗。
王極見過的美女不少,各有各的風格,但是甄宓的美貌,至少可以排在這些美女中的前三。
甄宓現在十三四歲,顏值和氣質還沒有達到巔峰。
將來,她還會更美麗。
怪不得曹植會寫出《洛神賦》來贊美和思念甄宓。
王極松開甄宓的手腕,說道︰「老夫人,小姐是抑郁成疾,心態出了問題,有些氣虛胸悶。要恢復也簡單,只要小姐保證心情舒暢,不需吃藥,三天即可恢復。」
甄宓臉上出現了一絲嗤笑。
心情舒暢?
如果能保持心情舒暢,還需要找醫生嗎?
張氏一陣為難。女兒的心結,她當然清楚,就是不想嫁給袁熙。
可是,袁熙看上甄宓,聘禮都下了,婚期已定下。怎麼能改變?
袁家是九州北方的霸主勢力。
甄家雖然是無極縣首富,但那只是普通的士紳,是個商人,跟袁家可沒法比。
說句不客氣的話,惹怒袁家,甄家頃刻間就會覆滅。
事已至此,甄宓是不嫁也得嫁。
要是不嫁,就是打袁家的臉。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張氏說道︰「王極,你開藥吧。」
王極說道︰「開藥?開什麼藥?是藥三分毒。能不吃藥,最好不要吃。小姐的情況,吃藥是治標不治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心病還需新藥醫。老夫人,小姐只需把心結解開,病情就會不治而愈。」
「小姐對王極有救命之恩。不知小姐有什麼心結?若是能幫得上忙,小姐有求,王極絕不推辭。」
甄宓說道︰「王極,你口氣倒是不小。就不知道你的本事怎麼樣?想要解決我的心結,可不是靠廚藝和醫術就行。」
王極笑著說道︰「我上過戰場,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膽子比起常人大了一些。」
甄宓說道︰「我不喜歡袁熙,不想嫁給他。此事,你能幫我解決?」
王極一愣。
甄宓說道︰「王極,你幫不了我。先下去吧。」
王極說道︰「小姐若是真的不想嫁給袁熙,王極可以走一趟鄴城。」
張氏見二人越說越口無遮攔,一拍桌子,呵斥道︰「宓兒,王極,你們住口。袁家豈是咱們能招惹的嗎?王極你若是敢去鄴城,就是自尋死路。」
王極站起身來,抱拳道︰「老夫人,小姐,王極告退。」
環兒說道︰「夫人,小姐,這個王極太沒有分寸了。他以為自己是誰?袁家想要殺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張氏擺了擺手,說道︰「環兒,你也下去吧。」
環兒恭敬道︰「是,夫人。」
張氏看著甄宓,說道︰「宓兒,咱們女人早晚要嫁人。嫁給誰不是嫁?當年我嫁給你爹,直到洞房花燭的時候,才見到了爹的樣子。喜歡,情愛,對于咱們來說,太奢侈了。」
話里話外,張氏的意思就是讓甄宓人命。為了甄家,妥協是唯一的出路。
甄宓說道︰「娘,這個王極有些神秘,我想知道他他有什麼底細。」
王極對甄宓和張氏很尊敬,但絕對算不上恭敬。在她們面前,王極沒有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而是充滿了自信。
一個自信的人,肯定有什麼支撐著他。要麼是財富,要麼是權力。
可是王極只是一個黃巾賊,沒有財富和權勢。
那麼是什麼力量支撐起了他的自信呢?
……
老張對做菜有天賦,再加上他在甄家的廚房干了幾十年,有豐富的做菜經驗。
王極每天晚上傳授老張一道菜肴。直到老張學到菜肴的精髓,王極才停止教導。
甄宓和張氏的一日三餐,逐漸就變成了老張負責。
王極做了甄家的「行政總廚」和「醫生」,每天工作量就更少了。他不但地位倍增,而且還獲得了更多的自由時間。
王極最近早出晚歸。
他出城是為了到山林間去練功。
雖然螺絲殼里也能做道場,但是在甄家的院子里練拳,地方還是感覺小了點。
王極在溪水邊練習拳法,拳勁震蕩五髒六腑和骨髓,刺激身體氣血。
「我現在的身體素質勉強可以承受和駕馭剛 的拳法。易筋洗髓對我來說非常簡單,畢竟我早就有了修煉經驗。」
王極的身體增高了十多厘米,有了一米六七的身高。
雖然依然偏矮,不能和呂布張飛關羽等 將相比,但是王極已經達到了正常成年男子的身高。
呂布張飛關羽這些 將熊腰虎背,力大無窮,身高基本上都超過了一米九。
可是,達到一米六七,幾乎是王極的潛力極限。哪怕易筋洗髓,也不能再次增高。
練完拳法,王極盤膝坐在石頭上調息。
呼吸和思維越來越契合,越來越柔順。
突然。
王極的呼吸好像突然停止,可是他的生命力卻得到綻放。
「胎息?!」
王極知道自己達到了胎息的境界。
「好!有了胎息的境界,就是後天返先天,可以再次擁有母胎先天之氣。那麼我的身體潛能就會繼續增加。」
嬰兒,是有先天之氣。隨著長大,先天之氣就會逐漸消失。
王重陽的先天功,練出來的先天真氣,其實和母胎中帶出來的先天之氣,還是有很大區別。
胎息是比先天境界更高的層次。
沒有內功,沒有真氣,沒有靈氣,沒有宇宙源能。王極卻陰差陽錯達到了胎息境界,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王極察覺到牙齦牙槽一陣發癢,黃黑牙齒開始松動。
「身體素質的提升,讓原先的牙齒跟不上需求,而要長出新的牙齒來,是好事兒。」
按理說,七八歲的孩童換牙齒以後,就算牙齒掉落,也不會再長出來。
但世事無絕對。
據說釋迦牟尼人到中年,證得了無上正等正覺,來了次大換牙,一口嶄新的牙齒達到了40顆,潔白無瑕。
王極這次換牙,同樣可以達到40顆牙齒。
……
又過了七天。
王極的身高達到一米七五,黃牙掉落,長出了滿口潔白、整齊、緊密的牙齒,笑起來特別陽光好看。
就連王極臉上的刀疤,也已經全部消失不見。
如果說王極之前的相貌有些猥瑣,那麼他現在就是一個如玉君子。身材、相貌、氣質,無可挑剔。
王極的穿著打扮,依然是一件藍色的家丁衣服。可是在甄府,卻沒人敢小瞧他。
環兒再次找到王極,說道︰「王三,小姐要見你。」
王極點頭說道︰「好。」
……
來到大堂。
甄宓見到王極,大吃一驚,說道︰「你是王極?半個月不見,你怎麼變了一個人?」
廚房里的人,每天和王極見面,倒不覺得王極的變化很大。
可是半個月不見王極,甄宓感覺非常震驚。
此刻的王極,和半個月前的王極,簡直判若兩人。
王極坐下笑著說道︰「廚房里的伙食好,我每天能吃飽,自然就長身體了。我還年輕,身體長得快了一些,很正常。」
甄宓說道︰「你的牙齒……」
王極說道︰「我換了一次牙齒。這些都是小事兒。不知小姐這次讓我來,可有什麼吩咐?」
甄宓說道︰「甄家的商隊被一伙兒賊人劫了。家將們去討要,死傷慘重。王極,你不是說要幫忙嗎?不知道你有沒有本事把貨物討要回來?」
王極沒有猶豫,問道︰「那群賊人是在什麼地方?」
王極只問了地點,沒有問多少人,可見他是何等自信。
甄宓說出了一個地點。那里離無極縣不遠,也就一百多里。
王極說道︰「小姐就等我消息吧。五天之內,我把貨物帶回來。」
甄宓說道︰「你要帶多少家將去?」
王極搖頭說道︰「不需要家將護衛。一人一劍足矣。」
甄家的家將只是護衛,畢竟不是軍隊,押送商隊還行,可是要去打仗剿匪,是萬萬不行。
王極走出大堂。
管家這時候出現在了甄宓的身後,說道︰「小姐,你真的相信王三能把事情給辦了?那可是上千人的悍匪啊。要是不行,咱們就給鄴城傳信,讓袁公派兵來剿匪。」
甄宓說道︰「王極很自信。李叔,如果王極真的能把貨物帶回來,我想讓他去一趟鄴城。」
管家李叔被嚇了一跳︰「小姐,你打算讓王三那小子去袁家退親?那可是取死之道啊。」
甄宓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不甘的表情︰「李叔,我不想被命運擺布。我不喜歡袁熙,我不嫁。」
越是才女,就越是有主見,有自己的思想。甄宓就這樣的女子。
……
王極來到山下。
土匪的山寨就在半山腰。
此地的地勢不錯,易守難攻,顯然土匪頭子還是有點軍事常識。至少地勢選得很好。
王極背著木劍,向山寨走去。
「站住,什麼人?」
幾個土匪用長矛指著王極。
王極一臉平靜,說道︰「在下王極。我要見你們大當家丁泰。」
幾人將王極五花大綁,押送到了山寨里。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盯著王極,冷聲說道︰「老子就是丁泰。你小子細皮女敕肉,像個文弱書生,是你要見我?」
王極說道︰「大當家,你是不是劫了無極縣甄家的商隊?」
丁泰哈哈一笑,說道︰「不錯。甄家的商隊是我劫走的。那可是三千石糧食,足夠山寨的弟兄們吃半年了。」
王極說道︰「那是甄家的糧食。希望大當家把糧食還給甄家。不要傷了和氣。」
丁泰冷笑道︰「原來你小子是甄家的人。你有什麼本事來討要糧食?之前甄家可是有數十人死在了老子的手里。」
王極說道︰「既然大當家冥頑不靈,王某就得罪了。」
彭!
王極一運勁力,綁在身上的麻繩被震斷。
丁泰被嚇了一跳,大喝一聲︰「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練家子。殺!」
周圍的幾個當家拿起武器就向王極沖了過來。
就算王極掙斷麻繩,他們依然潛意識里覺得王極是個小白臉。
王極出招的時候,他們才感覺到了恐怖。
王極的速度太快。
不等他們反映過來,幾位當家就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只留下一陣申吟。
丁泰震驚地看著王極,說道︰「甄家居然還有你這樣的高人。你到底是誰?」
丁泰知道,甄家不可能有真正的高手。
王極說道︰「糧食在哪里?」
丁泰冷哼一聲,不說話,硬氣得很。就算是死,他也不會交出糧食。沒了糧食,山寨里一千多人就要被餓死。
其實,丁泰也是黃巾軍。
他是被官軍打散了,才帶著兩百多部下和一些老弱婦孺來到山上當了土匪。
王極在後山見到八百多個老弱婦孺正在耕地,絕大部分人是衣不遮體,瘦骨嶙峋,眼神中沒有光彩。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王極嘆了口氣,說道︰「丁泰,糧食我帶走三成,其余的你們留下。不過,做土匪不是長久之計。這次你們是運氣好,遇見了我,要是遇見官軍,他們會割下你們的首級去邀功。有機會,還是下山吧。霸佔著一個山頭,養不活這麼多人。」
丁泰冷笑道︰「下山,有活路嗎?我們就是活不下去,才山上的。」
王極說道︰「你們去兗州,那里是曹操的地盤。曹孟德是兗州牧,他接收過青州百萬黃巾軍,不會對黃巾軍趕盡殺絕。到了兗州,你們一定可以活下來。」
……
王極帶著三分之一的糧食回到無極縣。
張氏說道︰「怎麼就帶回來這麼一點糧食?」
王極說道︰「老夫人,山寨中就這麼多糧食。其他的糧食已經不在山寨里,追討不會來了。」
張氏問道︰「那些劫走商隊的賊人呢?」
王極說道︰「我放了他們。」
甄宓說道︰「為何?」
王極語氣有些沉重︰「都是一些活不下去的苦命百姓。他們搶奪商隊,只是為了一口吃的,想要活下去。殺他們,我下不了手。老夫人,小姐,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王極離開之後。
甄宓說道︰「這個王極,到底是什麼人?他竟然真的能憑一己之力震懾山賊,帶回了三成糧食。」
張氏眼神一閃,說道︰「有一種可能……王極就就山賊中人。」
甄宓一驚,說道︰「娘是說王極也是山賊?」
張氏點頭說道︰「不要忘了,王極也是黃巾賊。一般的山賊,可不敢對咱家的商隊動手。當然,這只是娘的猜測。我要試一試王極,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張氏讓管家把府里的好手全部召集起來,準備晚上偷襲王極。
就看王極能不能擊敗甄府的家將護衛。如果王極沒有武藝,能從山賊老巢里全身而退,那麼王極就一定有問題。
王極雖然在甄家住了一個多月,但是他還是沒有獲得甄家的真正信任。
人心隔肚皮,要建立相互信任,實在是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