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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磨國明石城內,經歷了一天血戰的石田三成好不容易撤回到了城內。由于戰事結果並沒有朝預想的方向發展,此刻的他正在面對其他豐臣將領的口誅筆伐。

石田三成過去的戰績並不出眾,唯一一次擔任總大將就是小田原和戰的時候負責對忍城和八王子城的攻略,當然最後在秀家的幫助下是以全勝收場的。

但是在豐臣家臣當眾,依然有如仙石秀久這樣的很早就跟隨秀吉出戰的老臣在,卻沒有擔任諸將的位置,完全是因為茶茶直接點三成為主將的緣故。

「今日之戰損兵折將,能本志摩守、多賀野長門等名將可都是跟隨關白縱橫天下的老臣,此刻卻是生死不知。造成這樣的結果,治部你要負主要責任!」

山城國三牧2萬石城主津田信任是織田信長的同宗外甥,出身勝幡織田氏。他可是從小跟著秀吉,以黃母衣眾的身份到處征戰的,最初的時候秀吉才剛剛成為長 城主。

盡管在織田氏衰落之後,他的父親就將苗字從織田改成了津田,但是他在豐臣旗本內部的地位可一點都不低啊。

眼見津田信任挑頭對石田三成發起了不信任挑戰,其他的各大名也紛紛向石田三成進行指責。

面對這些指責石田三成只能全盤接受,誰讓今天老天都不站在他這一邊呢。但是他也在盡力安撫諸將的情緒,打算稍作休整之後再次對豐臣秀次發起調整。

經過今天的戰斗也不是全無收獲,石田三成發現豐臣秀次麾下各個部隊之間的調度有很大的問題,只要抓住機會再打出今天這種局面,他就有信心局部以多打少將豐臣秀次擊退。

就在本陣內熱火朝天的辯論著今天的戰況的時候,突然有一名飛腳直接縱馬跑入本丸之內,直到御殿之前這才下馬。

從他風塵僕僕的臉上可以看出必然是帶來了極為緊要的消息。

「大阪急報!」那名背後插著蜈蚣旗的飛腳飛奔到諸將面前,從懷中抽出一個竹筒雙手托在手中想要呈送給石田三成,但是卻被距離他最近的日根野弘就搶了過去。

石田三成看到日根野弘就如此無禮的舉動皺了皺眉頭,正欲對其發怒卻看到他的臉上的表情急速變化。

其他原本還在爭吵將領看到這邊突然安靜也逐漸收住了嘴巴,看到日根野弘就的表情紛紛向其詢問道「老將軍,可是哪里出了什麼問題?」

日根野弘就不敢給出答復,原本因為今日之戰感到氣憤而對石田三成發作的他此刻卻變得異常冷漠,甚至是有些畏懼的將手中的情報交給了石田三成。

因為他很清楚,像這麼重要的情報極有可能動搖軍心,到底要怎麼公布處理,得有石田三成這個主將說了算。

但是他剛剛異常的表現已經引起周圍大名們的側目,即便他閉口不談也有人主動向石田三成詢問情況。

石田三成在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後也是大為震驚,而且這個情報當著這麼多大名的面被自己手下,若是自己不給出一個說法一定說不過去。

而他向來又不是一個會說謊話的人,面對諸將的問詢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大阪澱夫人來信,大納言帶著島津等多個軍團從朝鮮回來了,1日便拿下了京都,甚至控制了山城國全境,勢力威壓大阪城。」

「什麼!」

諸將都不敢相信這個消息,原本他們的敵人只有豐臣秀次一個尚且打的這麼勉強,若是在加上秀吉親口稱頌的豐臣秀家,這仗還怎麼打啊?

回顧一下秀家指揮的所有戰斗,好像只有在很久以前對毛利和長宗我部時候各平一場,其他皆是全勝,也就是說出戰十余年到現在依舊保持不敗的記錄。

在做的大名武士雖然在自己的領內會吹噓自己無敵的武功,但是真的放在秀家面前都不夠看得。

他們過去打的都是什麼人?人家秀家指揮的都是什麼層次的戰斗?人家操盤的可都是戰略層面的戰爭啊!

往遠了說濃尾合戰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濃尾,德川-織田方面自詡封鎖了所有的重要隘口,但是人家愣是想出了水軍橫渡尹勢灣,從敵人薄弱的三河月復地突入攪亂敵人的戰略。

小田原合戰時候秀家獨領一軍,勸說德川家在駿河故布疑陣吸引北條主力注意,然後率領本隊3萬余人出上野碓冰,從上野長驅直入把北條領殺了個對穿。

以上兩場戰爭天馬行空的想法是在座的諸位可望而不可即的,而其麾下的備前眾更是隨著豐臣秀吉從播磨打下了整個天下,號稱「最精銳的吉備軍團」。

雖然經歷了轉封關東之後,秀家的名分逐漸沉寂下來,或許在新的底層武士、足輕耳中並不聞名,但是在他們這群老家伙耳中卻是令人膽寒的存在。

就連原本囂張跋扈的津田信任、日根野弘就、仙石秀久等人在听到這個消息之後都沉默了,他們的內心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有些人就如此前西軍的大名在看到東軍勢力佔優時候一樣,心中已經泛起了別樣的想法。

就算是石田三成也是緩了一段時間之後這才向眾人說道︰「澱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們將主力帶回大阪守衛大阪。」

丹波大名谷衛友向石田三成詢問道︰「治部,信中可有提及豐春殿下所領軍勢幾何?都有哪些大名參戰?」

「具體兵勢不明,但是看到了島津、池田、森、淺野等家的旗幟,將其所領的及郡山所領的幾個軍團加起來,至多8萬人左右吧。」

「8萬!」這是很多大名不可接受的數字,現在他們動員的總兵力不過才7萬余人,就算加上大阪留守不過8萬多人,卻要面對東西兩個方向夾擊,且每個方向人數都不弱于自己的軍勢。

就在此時,加藤嘉明卻向石田三成拋出了致命問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豐春殿軍團之下有上杉家的勢力,而郡山殿軍團之下亦有德川家之軍勢。即便不是大名親自領軍,但是他們若是出現在了京都,是不是也代表著兩位大老的態度?」

這個問題是非常致命的,他們這些之所以在這里拼命,自然是因為此前東軍還佔據著優勢。

前田利家已經明確表示會站在茶茶和拾丸這邊,已經給越中的前田利長送信,讓其組織軍勢上洛勤王。

德川與上杉那邊雖然還沒有明確表態,不過兩邊都將京都和大阪藩邸內留守的藩士交給了茶茶用作守衛大阪只用,對東軍的傾向性已經很明確了。

但是傾向性是傾向性,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有很多事情可以改變。若是這兩家大名想要上洛的話早就已經帶著軍勢來到大阪參陣了,又怎麼會一直找各種借口拖延呢。

若是秀家軍中真的有這兩個大老的軍隊,是不是就意味著兩位大老已經選擇出了站隊,若是站在秀家這邊的話,那麼這一仗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

「治部,如今應該怎麼辦?是不是要就此撤回去?」

「是啊,大阪乃豐臣家本據所在,澱夫人和拾丸少主都在城內,不容有失啊!」

局勢風雲變幻,所有人都等著做主將的石田三成拿主意。

不過雖然說是要讓石田三成拿主意,但是從話語中可以看出︰不管是此前站在石田三成這邊的還是對面的,此刻似乎都達成了一致意見,不斷的催促著石田三成班師。

「明石城至關重要,不能輕易舍棄。即便要撤回還是要有人留守的。」石田三成說道「當下最關鍵的是模清楚豐春大納言的態度和其所領的兵勢究竟如何。」

山中長俊接過石田三成的建議繼續表態道︰「除此之外還要派人向上杉、德川那邊問詢,催促他們盡快上洛才是。」

這才是當下東軍最關注的問題,若是兩位大老可以明確站到東軍這一邊,並且帶兵上洛,那麼就能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山城守說的是理」石田三成對山中長俊的建議予以回應道「我這就書信一封送去大阪,讓大阪方面早做準備。至于軍隊撤軍的準備,且等我思慮一晚之後在做決定。」

石田三成說罷便揮手下達了逐客令,直到諸將退走之後,他才有一種無力感尤然而生。

在秀吉在世的時候,不止一次和他提及國要對秀家消減知行的和勢力的想法,都因為秀家是潛底之臣,多年來居功甚偉。

再加上秀家是自己的養子兼佷女婿,是自己最親密的親藩關系,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是不能消減其封地的。

這麼多年來秀吉一直在找機會,甚至一次次的試探逼迫秀家作出出閣的舉動,好以此為借口對他進行消減。

但是這家伙有著與他年齡並不相匹配的成熟,面對秀吉的多次苦苦相逼,他都選擇了退讓,死活不肯頂回去,這就使得秀吉失去了對秀家改易的口實。

好不容易捉到秀長去世的機會,秀吉想要對他的兄弟秀久進行減封,都遭到了秀貞的反對,最後經過多倫談判才換來了當下的局面。

當時秀吉在極其憤怒的情況下曾經向石田三成吐槽說秀長家的兩個兒子,再加上這個自己的兒子沒有一個是對自己貼心的,盡作著忤逆自己的事情。

可惜的是秀吉對著三家的消減才剛剛開個頭就去世了,這個重擔直接壓倒了石田三成身上。

再看向現在的情況,秀吉才剛剛去世2個多月,再加上此前起兵對立的豐臣秀次、秀保,秀吉家的幾個子佷就全部造反了,各個都是狼子野心之輩。

「主公啊,你當時猜的真不錯,時至今日岡山秀久殿下已經與逆臣秀次同流合污,局勢本就危殆的情況下,豐春的秀家和郡山的秀貞卻在這個時候背後捅刀子!」

這些話石田三成不能和任何一個人說,只能在自己的內心中和自己吐露。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對自己的家臣島左近和好友大谷吉繼思念了起來︰「若是他們在這里的話,我或許不會有今日這般被動吧。也不知道他們在美濃那邊的局勢怎麼樣了。」

想到自己的好友,他又想起了一位與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

石田三成遙望京都方向,內心不斷的祈禱「山城守,期望你不要真的作出這般忤逆之事吧。」

秀家帶兵進入京都控制山城國是天大的消息,別說石田三成這邊,大阪這邊的更加激動。

在確認勝龍寺城、澱城、久御山城都被秀家控制,攝津往京都方向的道路全部被切斷之後,留守的片桐且元和前田玄以等人勸住了想要派兵收復京都的澱姬,決定還是派人模索一下秀家這邊的態度再說。

在經過2天緊羅密布的商議之後,大阪方面還是決定派出與秀家相熟的片桐且元來試探秀家的態度。

與此同時派出五奉行之一的增田長盛,前往駿河催促德川家康上洛的步伐,順便可以對大和、紀尹進一步動員。

增田長盛不比過去的那些家臣武士,這可是豐臣家妥妥的重臣。澱姬希望以此來表現出豐臣家的態度,甚至在臨行之前對增田長勝說「可以許諾德川家上野、武藏、相模三國之賞。」

在他們看來只要德川家康配合大谷吉繼方面擊破了豐臣秀次的本領岐阜,那麼西軍就將不戰而敗,那麼秀家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除了德川家康,他們還要催促前田利長與上杉景勝盡快上洛,負責這邊催促的是富田信高。

由于秀家切斷了山城國,他只能借道山城國、尹賀經近江前往北陸。

結果好巧不巧的是在近江八幡山城附近,遇到了兵圍八幡山城的尹達政宗所部游騎,結果被一道俘虜送來了京都。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片桐且元懷著大阪城內所有人的期望來到了京都,與秀家進行第一次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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