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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九章 龍王

景從雲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

以往都是他運籌帷幄,通過精妙的設計做局,讓別人辯無可辯背上黑鍋,沒想到終日打雁卻讓雁啄了眼,這口黑鍋居然被扣在了他的頭上。

如果不是烏托邦人的著急躍然于臉上,而兩國交好的大前提雙方又都心知肚明,心思過多的景從雲甚至懷疑這次陸川失蹤是不是烏托邦把人藏了起來,自導自演在做局。

他心里也很焦急,盡管他不相信烏托邦會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事情向景國開戰,但他很清楚在這個時間點,烏托邦和武國關系緩和的情況下,比起烏托邦需要景國,反倒是景國需要烏托邦更多一些。

在尋找陸川這件事上烏托邦表現出了統一的意志和非常強大的執行力,能讓烏托邦這麼多部長級人物放下工作,出動了這麼多人力不惜代價地尋找,上一次這樣規模的行動景從雲只能想到和武國之間的衛國戰爭。

這不禁讓他覺得有些荒誕,在調高了陸川的重要性之余,也開始思考是不是即便能把陸川挖到景國來,烏托邦也絕不會放人。

那麼換一個角度思考,是不是只要挖到一個陸川,就有可能引起烏托邦的分裂呢?

「陛下,烏托邦的余歡余先生求見。」侍從的稟報打斷了景從雲的思考,景從雲吩咐了一聲讓侍從帶人進來,在侍從出去之後臉上難得地露出了苦笑。

余歡是烏托邦的高層中和陸川關系最密切,也是態度最激進的一位,夏無疆和楚清歡跟他勸諫過很多次,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千萬不要單獨跟余歡見面,但他卻是舍不得讓自己過去在烏托邦經營的形象功虧一簣。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景從雲真的沒有抓陸川,余歡總不能一劍斬了他。

再說了,如果余歡真的下定決心了要斬他,躲著不見又有什麼用呢?

沒多久余歡便走進了殿內,他大概是剛從海里出來,即便換了衣服身上似乎也還帶著一些腥咸的濕氣,他的發型有些亂,眼神卻是鋒銳如他的劍,盡管他自從那日從海里出來,便沒有睡過覺。

這幾日余歡感覺自己像是遭遇了天選之殤一般,好好的一個徒弟說丟就丟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每次閉上眼都會想起陸川用頭撞向不歸樹的身影,以及他強行借劍戳碎了不歸樹的心髒。

他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卻體會到了那種憋恨的感受,自責和後悔反復侵襲著他,他眼中的劍也在反復煎熬中越發鋒銳。

「從雲,今天我來不代表烏托邦的身份,僅僅是代表我自己。」

余歡說完第一句話景從雲就想跑了,他感覺自己登基以來最危險的時刻也就是現在了。

「余叔,您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我和您認識這麼久,一直也都是把您當長輩看待的。」

「我只有陸川一個弟子。」余歡直視著景從雲,語氣平靜地說道,景從雲也毫不退縮地接受了對視。

不是我抓的!不是我!

「我今天來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知不知道陸川在哪里?」

景從雲有些驚訝余歡的直白,于是他很坦誠地應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陸川失蹤並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景國也在竭盡全力地尋找他,一旦有了新的消息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烏托邦。」

余歡深深地看了景從雲一眼,他看得出景從雲是在強作鎮定。

果然和寧輕侯說的一樣,即便他親自來給景從雲施壓,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可他只是一個只會打架的劍客,又能怎麼辦呢?

于是他便緩緩地點了點頭,「希望如此,今天是我冒」

余歡話說到一半,突然他的頭部受到了針刺一樣的探查。

是陸川!一定是陸川!他在西邊!他還活著!

余歡的劍勢下意識地爆發了出來,旋即人便消失在了殿中,景從雲手中握著一個泥人,怔怔地看著消失在殿中的余歡,過了好一會才吐出一口氣,擦掉了額頭的冷汗。

媽的,莽夫

「真的會有用嗎?」方止溪看到陸川把所有的元石一股腦兒往自己腦門上砸,然後元石便消失了。

這一幕讓她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但也正是因為這樣離奇的舉動,反倒讓她在絕境之中又萌生了幾分希望。

關天賜和星輝宗的人也沒有多少廢話要跟李三浪聊,嘲諷了一番之後便馬上動了手,免得在海上磨蹭久了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童二煥迎上了對方領頭的星輝宗弟子,李三浪則是拼著一股氣勁迎向了關天賜,而還有一名星輝宗的如意境高手,則是由張五俠和胡六豹聯手抗擊。

即便如此雙方在戰力和人數上的差距還是極大,巨鯨幫眾人在船上結了個小陣型頑抗,但不過幾息的時間,他們身下的船卻是有了不小的破損,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沉了。

盡管局勢危急,但陸川此刻至少心里比之前要放松了許多,無論是方止溪願意相信他還是銅幣哥 吸了元石之後戳了一下余歡,都讓他萌生出大局已定的感覺。

遲尺天涯大概是沒法從景國或者烏托邦飛到耀國的,不過烏托邦肯定有人手在耀國本地,只要余歡調動相應的人員,解一下這邊的圍想必問題不大。

「堅持一下,援軍馬上就到。」陸川也取了一柄刀在手上暫時當劍用一用,他也不清楚烏托邦人找到他們需要多少時間,手里有武器再加上腦門可以接技能,總比傻等著要好許多。

「嗤,這里是耀國的近海,你們一群景國海盜出身的家伙,能有什麼援軍。」一名星輝宗的弟子大概是個杠精,听到了陸川的話便忍不住譏諷道。

「誰跟你說我們是景國人了,我們是烏托邦的商人,那關天賜才是海盜出身,你們也信他?」陸川見有人搭腔,便高聲放出一些煙霧彈信息迷惑一下周圍的人。

「這話更是胡扯的沒邊了,烏托邦商人便是遭了海難,也只會呼叫商會求援,又怎麼會和關天賜這樣的人搭上關系?」那杠精嗤笑道。

陸川縱身擋在方止溪身前拿頭接下了一個炎爆術法,術法中蘊含的能量被銅幣哥順利吸收,但陸川的額頭卻是焦黑了一圈。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這麼隱秘的事情,你有資格听嗎,能听得懂嗎?不信你們現在有手機的發個消息回去問問,耀國烏托邦商會里是不是有大量的高手在剛剛傾巢而出,往這邊方向趕來了?」

陸川指了指自己焦黑的額頭,「睜開你的眼楮看看這是什麼,還傻乎乎地圍著我們,真是不怕死啊,你知道武國春州郡之前有一個叫破岳宗的傳世大宗襲擊了我們烏托邦商隊之後是什麼下場嗎?

賠償三萬塊元石!再加一條超凡至尊的命!你們有沒有想過關天賜為什麼要勾引你們襲擊烏托邦的商隊?發個微信確認一下很難嗎,就非要拿全宗門的命來賭?」

陸川一通莫名其妙地嘴炮輸出,明明毫無邏輯,偏偏連起來一听還真像那麼一回事,不僅是那星輝宗的杠精氣勢被陸川所奪,連周圍圍攻巨鯨幫的星輝宗弟子也有幾個人開始猶豫了起來。

「呵,早知道你小子還這麼精神這麼能說,我就不那麼快過來了。」余歡的聲音從陸川的身邊響起,陸川一回頭便看到了這張熟悉的臉。

「余叔!」陸川又驚又喜,喜的是余歡來了,驚的是他不知道余歡怎麼會這麼快過來,難道他在耀國?

「所有人都給我停下,誰再動,死。」余歡伸手用力地按了兩下陸川的頭,然後又輕輕地揉了揉,嘴上卻是說著霸氣的話,超凡至尊的氣息瞬間爆發籠罩了附近的戰場。

余歡看衣服大概就分清楚了敵我,穿著星輝宗衣服的人在圍著陸川打,自然是要收拾的人。

「余先」

「嗤!」

那星輝宗的領頭弟子剛拱手說了兩個字,胸口便出現了一個大洞,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斷絕了氣息仰面栽入了海中。

這片剛剛在打斗的海域瞬間安靜了下來,陸川瞪大了眼楮看著余歡,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以他的眼力和熟悉程度,剛才余歡分明是在時間零的狀態里飛身刺死了那名領頭弟子,然後又澹定地飛回了原來的位置,甚至還復原了姿勢。

至于這樣耍帥嗎余老師!

這樣一來他便明白了余歡是怎麼過來的,他肯定是先用了遲尺天涯,然後便開啟了時間零,不惜元氣和身體負荷的代價,一路飛行到了這耀國近海,這份緊張和愛護,陸川自然是會記在心里。

陸川身邊的星輝宗弟子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有些人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住開始發起抖來,天下第一劍修余歡他們還是見過照片的,剛剛這小白臉一頓瞎吹居然是真的?我們打劫的居然是烏托邦的商隊?

巨鯨幫的人同樣大氣都不敢喘,盡管他們認不出余歡,但能瞬息間殺死如意境強者的高手,那絕對是他們仰頭都看不見的神仙人物,隨便伸出個小指頭就能把他們碾死。

「老余!陸川!」西南邊的天空中遙遙飛來一人,這人陸川也認得,軍事部的李擎風,他大概是正好在耀國輪值,恰巧趕了過來。

在他身後很快又有十數人飛了過來,身上都穿著烏托邦商會的制服,三個神通境修士帶著十幾個如意境,陣容不可謂不豪華。

「李叔,好久不見。」陸川笑著跟李擎風打招呼,在外面漂了這一圈,現在看到烏托邦人就親切。

「找不到你大家都急壞了。」李擎風踏上了小破船,然後便給了陸川一個熊抱,「你這次的表現大家都听說了,好樣的。」

陸川在魔原上最後時刻的表現早就傳回了烏托邦,他的決斷和勇氣在他實力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可貴。

商會的人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寶物紙船,丟在水中便成了一艘大船,然後便有人把巨鯨幫的伙計們迎上了船,還從儲物戒里拿出一看就很貴的靈藥給他們療傷。

巨鯨幫的眾人此時看向陸川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怪物,他們不由得想起陸川曾經開玩笑說過的那個關于龍王的故事,三年之期已到,恭請龍王歸位。

原來他真的不是什麼犯了錯的貴公子,從他的親人來接他的排場來看,他也確實當得起流落在人間的龍王這樣的說法。

他們看到烏托邦商會的人之後便猜出了余歡的身份,來自烏托邦的超凡劍修,姓余,這可不就是天下第一劍修余歡嗎?

「我滴個乖乖,這小陸公子得是多大的來頭,這樣神仙一般的人前幾天親自說書給我听?」胡六豹小聲跟自己的老婆平姨滴咕著。

李三浪則是心里暗暗打鼓,自己這一路上對陸川不怎麼客氣啊,昨天還跟他說讓他成熟一點,別玩龍王游戲了,這

方止溪看著陸川跟余歡李擎風談笑著,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失落,龍界的龍王溝通到了他的親人,那他肯定是要回歸龍界去了。

「余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是景國濟會郡秋沙島巨鯨幫的朋友,他們在海上救下了昏迷的我,一路上也都對我照顧有加。

這位是他們的少幫主方止溪,很善良的姑娘,多虧了她願意信我才能聯系上您,這位是童二煥,使得一手破浪刀,很是厲害,這位是李三浪」

巨鯨幫的眾人受寵若驚,他們萬萬沒想到陸川會帶著天下第一劍修來跟他們介紹,那位方才隨意碾死了如意境修士的超凡至尊此刻卻笑容滿面地跟巨鯨幫眾人一一見禮致謝,而他們卻是緊張地完全不知道手該往哪放。

「這位是我的師父,余歡。」陸川笑著說道,「我也得重新跟你們介紹一下我自己,我確實是叫陸川,不過我不是景國人,是烏托邦科學部員工,很高興認識你們,也很感謝大家對我的幫助照顧。」

「別別,我們我誒」李三浪感覺自己話都說不利索了。

而方止溪卻還是呆呆地看著陸川,她眼中那個想要自殺尋死的陸川,那個狡黠講故事的陸川,那個問她是否相信他的陸川以及眼前這個額頭焦黑卻彬彬有禮的陸川形象漸漸重疊在了一起,卻又變得模湖不清。

突然間余歡和陸川似乎都感應到了什麼,同時皺眉回頭看向船外,幾個看起來在耀國頗有身份的人從耀國的方向來到了近前。

「李先生,怎麼余先生來了您也不跟我們說一聲,不知貴客光臨,是耀國怠慢了。」

烏托邦的人來的很快,察覺到商會異常動向的耀國人來的也不慢,來人臉上帶著和煦恭謹的笑容,眼神中則是充滿了警惕。

余歡走出船艙,站在船頭冷聲道︰

「你們耀國星輝宗的弟子,截殺我余歡唯一的弟子陸川,此事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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