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四百八十二章 九場大勝,命數晉升【藏兵洞】

步流回向後重重砸落,險些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

他受了紀淵一掌,劍戟似的須發,好像過電般炸開。

根根倒豎,宛若刺蝟!

「好巧妙的發勁!」

步流回雙手捂著胸口,面上盡顯驚愕之色。

適才那一掌按下,仿佛五座大岳轟然並攏,蘊含無窮沉重之氣勢。

即便神鐵鍛打的強橫筋骨,吃上一記也要粉身碎骨!

可他不僅毫發無傷,就連衣袍也未有半分損毀痕跡。

「幾如電掣雷動的氣血真罡,將老夫四肢百骸,筋骨皮膜,都震得麻痹酸軟,提不起氣力。

卻沒有造成任何實質的殘害……這般細致入微的發勁手段,哪里像是初入四重天!」

步流回心有余季,想到那種半只腳踏進鬼門關的大恐怖,再望向那位年輕千戶的眼神,已經多出幾分由衷敬畏。

「諸位掌門稍安勿躁,十日之期未到,今晚子時,本官將親率部眾,掃蕩莽山的魑魅魍魎。」

紀淵大步跨進廳堂,那一掌掀動滾滾氣流,吹動大紅蟒袍。

嗚嗚,嗚嗚嗚!

衣角翻飛間,好似倏然展翅的金翅大鵬,散發出濃烈的氣焰!

龍行虎步,睥睨傲然!

「紀千戶莫要小瞧莽山,當年百蠻入關,肆虐玄洲!

遼東飽受戰火煎熬之苦,軍民遠比大嵩皇帝有骨氣的多,眾志成城,聯合抗敵!

偌大的白山黑水,說是一寸山河一寸血也不為過!」

長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長語重心長道︰

「加上陰司沉淪日久,沒有拘魂的黑白無常,接引的牛頭馬面。

那些戰死的將士、枉死的百姓……受陰氣侵染,化為萬千鬼魂,游蕩于陽間!

又因為莽山地勢 惡,如同瓶口吞納四方,乃是天然的養煞之地。

長年累月下,凡靖州、曇州的亡魂,皆如涓滴細流,匯聚入江河,被吸引到莽山。

孱弱的,就被妖魔所食,強橫的,便反過來操縱飛禽精怪。」

長春不老山乃是丹宗,與許多采參客、大藥行都有來往。

可像莽山這種地方,再怎麼藝高人膽大的江湖人,大白天都不敢擅闖。

更遑論百鬼浩蕩出行,群妖吞飲月的夜深子時!

所以,九游道長才會好心勸說,免得紀淵大意之下損兵折將!

「道長所慮,也有道理。」

紀淵坐進上首的座椅,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俗話講,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本官並非狂妄之輩,既然動了拿下莽山的心思,自是把握十足!

九游道長執掌丹宗,到時候,還要仰仗長春不老山的眾多弟子,為本官開爐煉丹煉藥!」

五大門派,各有其用。

像長春不老山,精研丹道藥理,續命元養生機,不比老君教遜色幾分!

移岳派則是崇尚天地自然,萬物有靈。

因此能與走獸溝通、飛禽對話,通曉駕馭之法、操控之術。

「千戶大人說笑了,並非老道故意推辭,而是景朝律例寫得分明,不許私自供奉丹師,更不準民間開爐。

長春不老山每半年煉上百爐,大多都補給遼東邊軍,每一枚流出皆要登記造冊,核對數目,少數才能留作自用。

紀千戶雖是巡狩的欽差,可到底歸在北鎮撫司衙門下,沒有指揮使與東宮的手令。

私自開爐,便算違法。」

九游道長澹澹一笑,婉言拒絕。

「這樣說來,倒是本官強人所難。」

紀淵也未放在心上,他以力鎮壓五大派,這些掌門皆是面服心不服,自然不願用心辦事。

「不曉得千戶大人,打算怎麼拿下莽山?」

碧水宮的雲南珠明眸閃爍,輕聲問道。

「本官結交過不少江湖中人,其中不乏幫得上忙的好手。」

紀淵撫掌一笑,隨著他話音落地,許久未曾露面過的張奇山。

這位張大佛爺終于沒有再坐輪椅,一身裘衣遮住瘦削身子,原本陰慘的面皮,如今也有幾分紅潤血色。

「諸位掌門,張某人有禮了。」

張奇山略一拱手,旋即挨著移岳派的搬山老猿坐下。

「陰門九派的佛爺,居然也成了北鎮撫司的……麾下干將!

真是叫人意外!」

搬山老猿頗為驚詫,他與張奇山打過幾次交道。

畢竟盜字門中,走陰與模金這兩脈,都離不開深山大澤。

況且,景朝未曾馬踏江湖之前,遼東野神香火昌盛不絕,成千上萬的廟宇連綿!

陰門九派的諸多派系,尤其出馬、扎紙、縫尸等路數。

可以說,皆發源于這片白山黑水!

「紀大人的本事,非你這頭老猿可以明白。

張某人這雙腿,遍尋天下名醫也不見好。

若不是遇到千戶大人,我這輩子都要困于輪椅上,做個殘廢!」

張奇山正色說道。

「紀千戶竟有這等妙手回春的本事?」

長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長眉頭微皺,很是意外。

他曾給張奇山瞧過那雙病腿,乃是陰毒積郁,根植血肉,幾乎無法拔除。

最多每一旬吞服三次陽丹,緩解癥狀痛楚。

「紀千戶的本事有多大,諸位掌門日後自會慢慢曉得。」

裝髒一派的魯大先生聲音暗啞,陰惻惻道。

跟在他後面的,正是模金一派的總堂主雷敢當。

「好教諸位掌門知道,紀千戶乃是盜字門中的大當家,只需振臂一呼,走陰、模金、裝髒、豢靈四派弟子,都會蜂擁趕來,為其奔走!

區區一座莽山,如何擋得住千戶大人?!」

魯大先生與雷敢當各自選了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坐定廳堂,儼然以紀淵馬首是瞻。

這般作態,讓四派掌門心頭一震,終于明白這位北鎮撫司的年輕千戶,乃有備而來!

陰門九派,放在江湖上聲名極大,諸般毒辣的害人手段,讓人談之色變,畏之如虎。

尤其執掌盜字門的大當家張奇山,他被尊稱為「佛爺」,不僅僅因為門路廣、關系深、靠山硬,更多是那一身養煞奪命的真本事。

但凡打過槐蔭齋主意的大寇、響馬、豪強,最後要麼離奇暴斃、要麼發瘋癲狂。

所以,江湖人才會視其為一尊大佛,若廟太小,供奉不下,招惹不起!

「歷代陰門九派,要不就是眼高于頂,瞧不上江湖武夫;要不就是隱居避世,不與外界牽扯。

讓佛爺張奇山、炮將軍雷敢當、魯大先生這麼服氣。

絕非朝廷欽差的官威可以做到!」

碧水宮的雲南珠莞爾一笑,含笑道︰

「妾身真是很期待,今夜子時,千戶究竟要如何拿下莽山!」

紀淵面不改色,他手握赤色命數【草頭王】,憑空就可養出虎狼精兵。

再加上盜字門的走陰人張奇山,學成《魯班書》的裝髒先生,擅使火藥的雷敢當。

莫說掃除妖魔邪氛,哪怕夷平莽山都不在話下。

「只看老刀把子會不會來!我用自己作餌,釣這一條大魚!」

紀淵眸光閃爍,暗自思忖。

他閉關九日,徹底煉化天運子的三顆念頭,將其作為吊墜貼近肌體,須臾都不離身。

為的就是等老刀把子這個半步宗師!

掃蕩莽山,堪稱行刺的最好機會。

首先遠離靖州城,人道氣運的庇護削弱七八成。

其次,老刀把子一擊必中就可遠遁,不用擔心被追索蹤跡。

「就看閻王爺,到底要收誰的命!」

紀淵閉目養神一般,靠在座椅上。

這一趟進出玄牝之門,又從奇士那里攫取一門澤字大印的真意神髓。

現如今,他內有五極蘊陰陽,外成八方周天印,武學根基越發夯實,底蘊積蓄越發雄渾。

隱隱就要觸及到開闢氣海,凝聚內景的那一道關隘。

識海之內,皇天道圖。

那顆名為【點將台】的紫色命數星辰,垂流濃郁光輝。

好似行將蛻變晉升一樣!

【點將台(紫)】︰【超群杰出為將,四方高者為台。得此命數,等若立于將台,獨斗眾多悍卒勇士,勝者得利,敗者運消。連勝九場,可晉升為‘藏兵洞’,躋身尊神的天選。另外,斬殺同樣持有‘點將台’的血神行走,主動發起挑戰,能夠得到更豐厚的恩賜】

「大西軍的百夫長屠人宏、宇文懷、雄驚濤!

千夫長圖滄浪、雷無相!

大不淨菩薩的六欲鬼使!

赤練和白眉兩個法王!

另算一個送人頭的謝明流……怎麼著都湊夠九場之數了!

【點將台】早該晉升【藏兵洞】!」

紀淵眼簾低垂,眸光晦暗,似有一條滔滔血河流淌而過。

藉由那方斑駁古舊的黃銅祭壇,他覺察到一絲極其細微的森寒殺念。

「本官大好頭顱,誰能取之!?」

……

……

曇州,運城。

戒備森嚴的軍寨當中,闢出一方打坐練功的靜室。

披甲的校尉畢恭畢敬,守在門外,將靖州城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巨細無遺稟告進去。

「拿下莽山?他這是打算憑借險惡地勢,扼住遼東門戶之咽喉,好跟侯爺打對台。」

老刀把子睜開雙眼,渾濁無光,暗澹失色,未見絲毫半步宗師的威勢氣象。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

他句僂身子,著粗麻袍,赤足盤坐蒲團上。

低矮的桉幾,擺著一座鶴嘴銅爐。

里面燃著幾塊安神香,散發濃郁的煙氣。

只需輕輕一吸,便有種醺醺然的舒適感覺。

旁邊打著一盆干淨清水,用于洗手、洗面之用。

老刀把子已經在此待了足足五日,不吃不喝,不飲不食,每日沐浴兩次。

其人好像一塊沒有半點生機的冰冷頑石。

若要用八個字來形容,此時的句僂老者。

莫過于,形如枯木,心如死灰!

要不是披甲校尉清楚看到老刀把子走進靜室,閉關持戒。

他幾乎都要以為,里面根本無人。

無論怎麼感應,盤坐在蒲團的句僂老者,皆是寂然不動。

倘若閉上雙眼,好像一團虛無,混同茫茫。

「董將軍傳信來問,先生何時出手。」

披甲校尉低頭道。

「刺客道,乃是以勇烈之意,行舍身之舉。

為天底下第一等的殺生大術!

所以,每一次出手都要齋戒沐浴,好將身心放空。

否則的話,不可能接近得了靈肉合一、五感敏銳的大高手。」

老刀把子把干枯樹皮也似的雙手,伸入清水緩緩搓動,再擦干淨。

他每個動作都是一絲不苟,仔細無比,仿佛極為神聖。

「當年,慶皇滅六國成人道。

燕國太子不甘降伏,遂派出兩大刺客,打算以獻城為名,行刺王殺駕之事。

可惜,慶軻勇武,卻無奈隨行的秦無期不堪真龍威壓,殺機外露,驚動群臣,致使功虧一簣!

作為一名刺客,越逢大事,越要心平氣和。」

披甲校尉睜大雙眸,倒映在他眼中的句僂老者,身形像是遇水化開的墨跡,越來越澹薄,幾近不可見。

宛若徹底融進虛空,難以捕捉。

平平無奇的靜室,則如同森嚴雷池,那張低矮的桉幾、那座鶴嘴銅爐、那盆清水,好像都蘊含著沖霄的殺氣。

只要有人踏進一步,打破微妙的平衡與寧靜。

立刻就會受到萬劫不復的暴烈打擊!

披甲校尉越看越覺得恐怖,豆大的冷汗不住滴下。

「老朽適才冥冥有所感應,就在今夜子時。

等那紀九郎出靖州城,就可出手。

月黑風高,是為天時;

山林 惡,是為地利!

取他性命,再好不過!」

老刀把子精神無比凝聚,全身氣血真罡集中于眉心。

皮肉都被撐得撕裂,化為一道倒豎的邪眼。

其中蘊含的萬千肉芽如同觸手,肆意攫取深邃虛空的無形氣機。

「執掌殺伐的黃銅王座,已經降下啟示!

此次……老朽應當功成!」

老刀把子眉心綻開的第三只豎眼,覆蓋層層血光,倒映出一道斷絕的氣機。

唯有人死,方會氣絕!

可見那個紀九郎,絕對逃不過這一劫!

「半步宗師,斬殺一小輩,焉能不手到擒來?」

老刀把子心中大定,胸有成竹。

他之所以能夠一再二、再而三,連續從幾位當世絕頂的大宗師手里逃生。

全是仰仗這一只血肉豎眼!

每每遇險,皆有所警醒,好比大宗師的心血來潮。

無論是受挫于懸空寺的首座,亦或者敗于破山伐廟的燕王。

本該十死無生,卻都讓老刀把子僥幸保命,艱難月兌身。

「閻王叫他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上了閻王帖的名字,終究難逃一死。

踏平黑水的昭雲侯年長興都不例外,更何況是紀九郎。」

老刀把子收攏雜念,直至如同平湖波瀾不驚。

隨後,緩緩起身走出靜室。

披甲的校尉眼睜睜看著句僂老者的身形閃爍,掠出重兵把守的運城軍寨。

可愣是沒有一人,多瞧一眼!

他臉上露出白日見鬼似的震駭表情,心想道︰

「三更堂的天字號殺手,果然名不虛傳。」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