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從一間破屋里爬出來,听到人死去前發出的慘叫也跟著尖叫起來。
混亂也隨之出現在營地的每一個角落。
突如其來的殺戮讓得不少霍加特的人陷入了迷茫。
「為什麼會攻擊我?我跟隨的難道不是霍加特嗎?」
一個受到攻擊但未致命的人叫喊著。
「停下!停下!伙計!我也是霍加特的人!」
但迎接著他的卻是更加致命的攻擊。
斯溫的戰士們清楚的知道,只有喊著霍加特名字或者為霍加特而戰的人才是自己人。
所有叫喊著其他話語的人都是敵人,對他們不用手下留情或者帶著猶豫去判斷。
就這樣,一邊是處于一些迷茫的人,一邊是干淨利索行動的人。
要殺死這些迷茫又混亂的人簡直是不要太輕松,就像是弄死雞鴨一般。
天黑漆漆的,只有一些在黑暗中依稀可辨的模糊人影,霍加特的人許久未曾將火的光明覆蓋整個營地。
那是一段黑暗的殺戮時間。
斯溫握著劍,一路小跑著,感受著身邊每一個沒有呼喊口號的人,然後用貴族劍結束他們的生命,砍到的地方各不相同,但他們有著共同的結果,那便是死亡。
在這一刻,斯溫很想咆哮,告訴他們,我在這!斯溫就在這!你們來殺我啊!而不是像頭豬一樣在這里任我宰割!一群愚蠢的廢物!
但是不能,斯溫不能這樣做,也不能這樣喊,這會讓敵人能察覺到他們的計略。
所以斯溫忍著,但是一個習慣了在戰斗中咆哮吶喊的人,如此忍著,這讓斯溫處于兩種極端的感覺。
一種是殺戮復仇的快感,一種是壓抑發泄不出的憤怒感覺。
然後,一絲火光亮了。
霍加特的人沒有放棄取得光明,因為他們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被一個襲擊殺死太多戰士,那是一種恥辱。
在這絲光亮里,在斯溫的面前,他看見了一個男人,當他尖叫時,唾沫從他的嘴里噴涌而出,男人沖向了斯溫。
這時,斯溫不再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感覺,只有那種神奇的處于戰斗中的平靜。
一劍。
一命。
斯溫很高興。
突然覺得自己所向披靡。
這時一件奇妙的事情,這時處于戰斗興奮時才會有的感覺。
「盾牆!」敵人中有人喊著。
但是緊接著火就熄滅了。
「干得好!穆特!」斯溫內心夸著。
「和誰一起組成盾牆啊?!」敵人吼著。
「誰他麼的是敵人啊?」
「能不能來點光?!」
「我需要火焰的光!」
「火!火!火!」
「狗娘養的,能不能讓我的眼楮能看清點東西?」
敵人怒吼著謾罵著,但無濟于事。
回應他們的只有一下又一下致命的攻擊。
「婊子@#¥@!」一人嘰里呱啦的吐著讓人听不太明白的話,然後火把在他手里燃燒著。
通過火把的光亮,斯溫可以看到那人惡狠狠的臉,他咬著牙齒,極度憤怒的將火把扔在了營地的一個帳篷上。
緊接著,帳篷燃起了大火。
「終于有光了!」敵人慶幸著,還好沒有不明不白的死在黑暗里。
「盾牆!」斯溫听到了熟悉的喊聲。
順著帳篷的火光看去,是羅德,在他的周圍有著數十名身著精良盔甲的戰士守護著。
羅德也注意到了斯溫。
斯溫冷酷的做了個動作,換成左手持劍,右手抹過脖子。
「盾牆!靠近!速度過來!」羅德吼著。「是斯溫和他的人!將火焰點的更多點,看清誰是敵人!」
一個敵人趁著火光又沖了過來,但他沒有機會。
因為他的速度太慢了。
斯溫把盾牌掃了出去,伸出左手,接過那個敵人刺過來的長矛,然後把貴族劍向前一刺,那人就撞在了貴族劍的劍尖上。
然後斯溫胳膊使勁,將男人的月復部肌肉徹底刺穿,然後扭著劍身,讓劍自由的劃過敵人穿著的皮革護甲,以及他的皮膚,肌肉,還有內髒。
血液順著劍身噴涌了出來,激射到了斯溫握著劍那冰冷的手。
血是熱的,斯溫的手是冰冷的。
男人吃痛哀嚎著,充滿啤酒味的呼吸氣噴在斯溫的臉上。
斯溫將劍抽出,然後踢倒了他,踩在他的身上蹦著,臉上露出殘忍的面容。
「斯溫!」羅德咆哮著。「等著你的將會是死亡!我們一定會殺了你的!」
「那你現在就來啊!」斯溫猖狂的笑著。
又有人沖了過來,他握著斧頭揮舞著,索特拿著盾牌擋住了他的攻擊。
那人很容易的就被索特殺死了,捂著他流血的喉嚨倒在地上。
一個女人像瘋子一樣的出現,頭發飄散著,羅德馬爾上前砍傷了她,然後用盾牌的鐵圈猛砸著她的臉,她痛苦的慘叫著,然後羅德馬爾將她推進了一個燃燒著的帳篷。
飄散的頭發爆發著明亮燃燒的火焰。
這是斯溫一行人的機會。
利用敵人犯下的錯誤,屠殺敵人的機會。
趁著對面沒有形成盾牆後的最後機會。
然後更多的火焰燃燒著,營地里更多的帳篷被點燃,火焰以驚人的速度蔓延著。
世界突然就亮了,在一些地方像白天一樣明亮。
一個個帳篷就像一個個火爐。
一根根帳篷的支柱倒了下來,向黑色的天空中噴射出火花。
接著斯溫看到更多的人聚在羅德旁邊築起了盾牆,看到他們在為他們死去的戰士而組織起來,還看到了黑色鹿角旗,那面旗幟,宣布著霍加特在這里,他或許準備好了。
「盾牆!」斯溫喊著,將戰士們聚集在他周圍。
現在火焰的光芒已經驅散了黑暗,之前的計略已經面臨失敗。
「抓緊時間,盾對盾,在我們面前,他們人在聚集。」斯溫將貴族劍擊打在盾牌的金屬邊緣。
「現在要響起號角撤退嗎?」索特觀察著面前的形勢,他詢問著。
「暫時先看看,霍加特還沒出現,可以再打一打。」斯溫注視著前方,搖了搖頭。
敵人顯然也是有極端的人,他們寧願燒毀自己的營地,燃起明亮的火焰,照亮周圍的一切,也不願意接受在黑暗中被屠戮。
「抱歉,斯溫,我沒做好。」穆特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他臉上有些歉意。
「沒事,已經做得足夠好了。現在這樣的情況,也算正常,畢竟他們也不是什麼糞桶。」斯溫安慰著道,然後朝著戰士們吼著。「快點!敵人要攻擊了!」
「他們就要流血了!」阿列克謝豪邁的喊著。
「他們會死的!」羅德馬爾死死的盯著面前準備過來的敵人。
斯溫開始時有一百八十多人,但在剛剛的戰斗中僅僅只損失了十來個人,而敵人倒在地上的尸體超過了一百來具。
斯溫的戰士們開始歡呼起來,嘲諷著對面。
「糊涂鬼!」
「沒長腦子的蠢狗!」
「軟弱的羊羔!」
「你們就像基督徒!」
笑聲與嘲諷聲充滿著斯溫的盾牆。
在羅德的指揮下,敵人的盾牆開始接觸斯溫的盾牆,兩方盾牌踫撞到了一起,斯溫知道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進攻,因為斯溫的人數太少,不足以嚇到他們,他們不需要鼓起勇氣參加這場戰斗。
人多打人少,他們帶著對謾罵的憤怒沖了過來。
一排粗壯的士兵,盾對盾,帳篷的火光輕觸著斧頭、矛頭和劍。
劍和斧頭是第一排的,他們在前列。
長矛在第二列。
有敵人喊著戰爭的口號,接著更多的人喊了起來。
盾與盾踫撞的雷聲,斯溫的盾向後撞在自己的胸膛上,敵人憤怒的喊叫聲,一根矛插在斯溫的腳踝之間,貴族劍刺向前方,被一個盾擋住。
斯溫的左邊響起一聲尖叫,一把斧頭在頭頂上揮舞。
于是斯溫蹲下,再次猛撲,敵人用盾牌抵擋住,斯溫立刻用自己的盾牌把它推開,然後把腳踩在插在地上的矛上,用貴族劍穿過自己的盾牌,刺向一張滿臉胡須的臉,那人沒能扭開,撕裂的臉頰上滿是血。
斯溫向前走了半步,再次刺向另一人,劍擦過他的頭盔和敲擊著他的肩膀。
一個男人把斯溫硬向後推,因為之前斯溫是直線和丹麥人叫喊,推動,刺傷,現在斯溫成了盾牆線上凸起的一塊,三面都是敵人,斯溫沒有時間去看他們長什麼樣,因為有人正用一把短斧猛砍著斯溫的盾牌,想把它劈成碎片。
然後斯溫突然降低了盾牌的高度,劍從盾後揮出,叮在男人的眼眶中,強大的力量擊穿了他的眼楮,穿入了他的腦袋里。
他跪倒在地,那人身後的人砰的一矛刺出,扎在了斯溫回防的盾牌上。
那人使勁從斯溫的盾牌上拔出長矛,然後旁邊布托特砍到了他。
這時斯溫可以感受到周圍火焰的溫度,他們是那麼的灼熱。
在這個冬天的夜晚,沒有人能感受到寒冷,只會感受到像夏天一樣的酷熱。
火焰的溫度使得空氣都出現了一些像水一樣的波紋。
布托在斯溫身邊瘋狂的砍著敵人,每一擊之下都帶著一些盾牌的碎屑。
里德揮著劍將面前的敵人剛殺死,就又有新的人涌到他的面前。
阿列克謝和羅德馬爾索特等戰士巧合的在同一時間將面前盾牆里的敵人砍倒,然後敵人開始驚恐的喊叫著讓人迅速的補上這個盾牆的缺口。
誰都知道在盾牆中出現缺口會意味著什麼,那會使盾牆從那里開始破碎。
不過敵人有足夠的人數補上,使得缺口暫時並未擴大。
「這是屬于我們的一晚,奧丁會給我們勝利!」斯溫怒喊著。
「現在向前!」
在一場戰爭中,只有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的人是真正的戰士,他們熱愛著戰斗。
其余的大多數都是普通的戰士,他們只是因為有戰爭要發生,趁機來撈一杯羹,屬于投機者。
但還有一小部分人,他們享受著戰斗。
這樣的人是最危險的,也是最熟練的收割靈魂的人。
他們令人恐懼。
斯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那天晚上,在血像小水坑一樣堆積的晚上,在燃燒的營地中,斯溫揮著貴族劍,唱著它的死亡之歌。
斯溫的臉上有著憤怒,狂喜,以及殺戮的快樂。
「前進!」斯溫咆哮著。
「斯溫!」布托吼道。「為斯溫戰斗吧伙計們!」
他用斧子砍人,把人砍倒在地。
不單單是布托的斧子,戰士們用矛擊盾牌,讓一個人失去平衡,把劍向前刺,把他推倒,刺入喉嚨,再找到下一個人。
敵人開始往後退。
斯溫差點以為自己即將取得這一晚的完美勝利。
直到霍加特的出現。
他杵著一根木棍,向他的手下大喊,要他們保持住這堵盾牆。
霍加特的堅強意志和滿腔怒火使這堵盾牆得以保留。
但斯溫的人並沒有停止戰斗,用劍和斧與矛,嘟噥聲也沒有停止。
霍加特堅持著,他的出現使他的人牢牢的守住了他們的盾牆。
這讓斯溫感受到了霍加特在戰斗中領袖的精神力量。
他將人拉在他的旗幟周圍。
就在敵人擋住戰士們的一剎那,又有一個帳篷的支柱倒下。
這驚起了一些輕微的混亂。
火燃的更加烈了。
斯溫大喊大叫部隊突破,殺死敵人,但是沒有空間來殺死,只有血跡斑斑的地面和盾牌下的刀鋒。
「拿我戰斧來!」
然後,隨著一聲憤怒的咆哮,敵人的盾牆一陣涌動,霍加特揮舞著他的巨大戰斧砍進了斯溫的戰線。
他那巨大的刀片一次旋轉,就創造了一些空間,斯溫的隊伍往後撤著,沒有人試圖用手中的盾牌去抵御那面龐大的戰斧,聰明人都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然後敵人則跟著霍加特,霍加特似乎決心要靠自己贏得這場盾牆的戰斗,並在諾斯人的史冊上留下強大的名聲。
盡管他的腿受傷了,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痛苦,瘋狂的戰斗情緒籠罩著他。
霍加特在創造他的戰斗傳奇,一個受傷卻依舊狂怒著戰斗的傳奇。
一個人倒下了,被巨斧砸得粉碎,霍加特發出挑釁的吼聲,敵人跟在他身後向前走。
然後他們就注意到了幾個人沒有向後撤退。
斯溫就那麼站在那,劍被他抗在肩上。
布托和里德站在他的兩側,索特羅德馬爾還有穆特等幾個戰士也沒退。
「狗屎也能走路了!」斯溫啐了一口痰,吐在地上,譏笑著。
霍加特睜大眼楮,咆哮著︰「你這雜種小崽子!我會讓你在這里像羔羊一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