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洛雖然好奇背後幫他的那股勢力。
但這股勢力比舒家還神秘。
他無從得知，也就放棄了去探尋。
好在雙方都沒了動靜。
霞姨的人沒有再找上門來。
幫他的那撥人同樣也銷聲匿跡。
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在老家住了三天，余洛便回了南江。
而就在他回南江的那天，禮拜三。
紫龍山頂的莊園別墅里。
霞姨拿著一份報告走進了舒克的書房。
「老大，分析報告出來了。」
舒克穿著睡袍赤著腳，正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只平淡地吐出一個字︰
「念。」
霞姨把報告放在桌上，然後開口道︰
「襲擊我們的是兩撥人，用的兩種手法。」
「在商場用的是麻醉針。」
「他們估計早就盯上了我們，偽裝成行人，藏在人群里。」
「然後幾乎在同一時間，用麻醉針放倒了我們守在門口的11個人」
「我去調查過商場周邊的攝像頭，但是無一例外，當天商場所有的攝像頭都壞了。」
「這就表示他們是有備而來。」
「所以暫時無法查到這幫人的身份。」
「還有余洛家附近的那撥人。」
「因為是在農村，沒有攝像頭，也沒有拍到遇襲情況。」
「已經沒法還原當時的情況。」
「不過痕跡專家說，現場每處地上都散落著瓜子殼。」
「我們的人不是被麻醉針弄暈的，而是被瓜子同時從樹上打了下來。」
舒克皺眉︰「瓜子？」
「4個人同時？」
「對方有4個人？」
霞姨搖搖頭︰「應該是一個人。」
「我們的人分布在余洛家東南西北4個方向的樹上，互相之間離的最近的也有20米。」
舒克不解︰「那對方怎麼會在那麼遠的地方，同時擊中四個人？」
「你確定是一個人所為？」
霞姨點頭︰「確定。」
「從4個人被擊中的位置來看，瓜子是從一個方向同時發出的。」
舒克笑了︰
「你是說有一個武林高手，同時發射出了4粒瓜子，把我們的4個精英像打鳥一樣從樹上打了下來？」
「扯犢子呢？」
霞姨搖搖頭︰「不是4粒，是8粒。」
「那人發出了8粒瓜子，不僅打中了他們的腦袋，還同時打碎了他們手中的望遠鏡。」
舒克倒吸一口涼氣︰
「這世上存在這種人？」
「小說都沒你這麼扯！」
「那這人當時所站的位置在哪？」
霞姨回道︰「在余洛家的樓頂。」
「可惜的是，我們雖然有4個人在盯梢，卻沒有一個人看清對方。」
「他們已經醒了，卻無法提供任何有效信息。」
「這次是我的疏忽，沒想到在河縣隱藏著這樣的勢力，把我們給擺了一道。」
舒克眼楮轉了轉︰「你說，那伙人會不會和余家有關？」
霞姨思考了幾秒︰「不清楚。」
「目前調查來看，余洛爸媽都是老實本分的鄉下人。」
「平時種種田賣賣菜，應該沒這麼大能量。」
「或許這村子里隱藏著其他高人，見我們在盯梢，忍不住出手了。」
舒克皺眉︰「那你怎麼解釋商場那波人被放倒了？」
「高人還會分身，在余洛家樓頂用瓜子，還特地跑到商場？」
「用麻醉針擊倒了我們15個人？」
「這件事一定和余洛家月兌不了關系。」
「你再仔細調查一下。」
「另外，派去河縣的這15人，都調到飛國去吧。」
霞姨點頭︰「那余洛？」
舒克目光深邃︰「盯著。」
……
星期三上午九點，余洛乘大巴車回到了南江。
下車離開乘客通道，在汽車站里走著，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停住腳步回頭，見是一個寸頭圓臉的胖子。
仔細盯著余洛的臉看，胖子忽然興奮地笑了︰
「您是余洛老師吧？」
「是您吧？」
余洛點點頭︰「你好，怎麼了？」
心里想著自己現在小有名氣，這說不定是某個粉絲，大概是要簽名吧？
余洛不著急，反正簽個名不耽誤時間。
哪知道對方得到肯定回答後掏出個pad推到余洛眼前。
打開相冊直接播放起一個小視頻來。
啥意思？
賣片的？
余洛連忙轉頭，生怕視頻里跳出什麼辣眼楮的畫面來。
小胖卻不依不撓，追著余洛，硬把pad往他眼前湊。
「余老師，哎余老師，您看看，這是我的作品！」小胖急道。
余洛皺眉。
你的作品？
你這身材，還親自上陣了？
那更辣眼楮！
余洛無奈了，這年頭怎麼什麼人都有，賣片還發展線下推銷模式了？
他甩開小胖的手，剛想快步離開，卻听到pad里傳來一陣悠揚的蕭聲。
他驚呆了。
開局就吹簫？
都沒有劇情直接就進入主題的嗎？
這種有什麼意思？
不對。
這好像是真的蕭聲……
好家伙，直呼好家伙。
現在的片子都開始整古風的了！
這行也太卷了吧？
不過倒是挺有創意。
說起來這種古風類型的的確沒怎麼看過。
內心還是有點期待的。
但是！
作為新時代的五好青年，怎麼能看這種東西？
當然要義正言辭地拒……
為己有了。
把小胖拉到一邊坐下，余洛從他手里拿過pad，苦口婆心道︰
「年紀輕輕干點什麼不好，非干這個？」
「給你沒收了啊。」
小胖撓撓頭︰
「沒怎麼上過學，在影視城跑了幾年龍套，認識一些走投無路的演員，就干這個了。」
「別沒收啊，這是我吃飯的家伙。」
「您要真想要，我發送到你手機上去。」
余洛挑眉︰
「影視城走投無路的演員？」
「你這不是拉人下水嘛？」
小胖嘆了口氣︰「哎，要不是吃不飽飯，誰會干這個呢？」
「不逼自己一把，誰都不知道自己潛力有多大。」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說不定咱就火了。」
余洛沒搭話，看著視頻里的畫面。
里面的人穿著仙氣飄飄的白衣，化著素雅的妝，在空中大戰著。
余洛點點頭︰「嗯，不錯，創意很好，你們能想到從這個角度去拍，已經領先業界一大步了。」
「高C呢？我想看看那部分拍得怎麼樣。」
「好的話我就買了。」
小胖大喜︰「真噠？！」
「那我提前謝謝您 。」
「高C在28分28秒，我來撥進度條。」
說著，小胖精準地把進度條撥到了高C部分。
看來是對自己作品十分了解。
余洛手捂著屏幕兩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起來。
只見畫面里一男一女，互相用手指對戰。
打得是天昏地暗電閃雷鳴山崩石裂叫聲連連。
余洛看完了整段高C，不解道︰
「完事了？」
「這就完了？」
「不對啊，怎麼全程穿著衣服？」
小胖「嘶」了一聲︰
「我明白了，余老師是說，他們打了半天，飛沙走石土崩瓦解的，衣服卻沒爛，這是個bug！」
「余老師真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細節問題。」
「這是我們的問題，回頭我找演員重拍。」
「余老師，您看其他地方還有問題嗎？」
「您對我們這部仙俠電影還滿意嗎？」
「不滿意的地方提出來我們改。」
「如果滿意的話，跟您商量一下，您的那首《殺破狼》能不能給我們做片頭曲？」
余洛一頓︰「啥？仙俠電影？殺破狼？片頭曲？」
敢情你不是賣片的啊。
這可真是誤會她媽給誤會開門，誤會到家了。
不過余洛剛才粗略了看了眼小胖拍的這部短片，質量挺好，作為一個新人導演算不錯的了。
值得支持。
就是吧，《殺破狼》這麼好的歌，不能放在一部沒投資沒人氣注定撲街的電影上吧？
優秀的配樂和優秀的電影應當是相輔相成的。
而不是靠著蹭《殺破狼》的熱度去賺流量。
再說了，自從幾天前他在國際大賽的舞台上唱了這首歌，他的郵箱就被求合作的郵件塞滿了。
多少知名唱片公司和大導演捧著錢排著隊想和他合作。
那些大公司大導演的制作能力哪個不比小胖強？
當然，小胖也不是一無是處，這些沒出名的新人團隊還是有不少優點的。
比如沒架子，沒脾氣，听話，認真刻苦，分成低……
重點是分成低。
因此余洛來了興趣。
「你們團隊有多少人？」
小胖哈著腰︰「不多，三個人。」
余洛皺眉︰「三個？演員呢？雇的？」
小胖面露尷尬︰「哎。核心團隊就我，還有一個攝像錄音的，一個後期制作的。」
「演員都是熟悉的龍套朋友，友情串場的。」
余洛看他倒也實誠，便起身道︰
「行吧，你們工作室在哪？」
小胖一愣︰「啊？在，在郊區一個老小區車庫里。」
「咋，咋了？」
余洛笑了︰「愣著干啥，帶我去呀。」
「我不去見識見識你們團隊，怎麼放心把歌交給你們？」
小胖狂喜︰「哎！好 ！這就帶您去！」
出了汽車站，小胖又面露難色了。
「那個，余老師，我沒車，我騎自行車來的，要不我把地址告訴您，您先去，我騎車隨後就到。」
余洛瞅了眼他那鎖在路邊的破二八大杠。
這自行車款式老舊，鏈條生銹，鈴鐺踏板後座車簍子一概沒有。
就連車頭和把手都是歪的。
整個車破破爛爛的，那把鎖估計都比車值錢。
再看一眼小胖。
皮膚黝黑，臉皮干燥，看起來沒少風吹日曬。
橙黃色T恤洗得發白了，肚子那里還有幾個煙頭燙的洞。
是卡其色短褲，沒系腰帶，全靠肚皮撐著。
一雙短粗小腿，腿毛黑得發亮。
腳上的沙灘鞋表面的皮已經磨掉了不少，綁帶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崩斷的可能。
余洛忽然想到自己。
前世他也經歷過沒錢吃飯的時候。
肚子餓得咕咕叫都沒開口和家里要錢和同學借錢。
為了賺學費生活費課余時間打兩份工，在太陽底下跑，曬得汗糊了臉，跑到圖書館接免費的水喝，剛巧踫到喜歡的女生在看書，問他是不是剛打球的。
「是啊，我喜歡運動。」
努力擠出不知道算不算陽光的笑，猛灌了一杯涼水後又接上滿滿一杯，他連招呼都沒好意思打就走了。
打球？
是啊，打球確實不花錢。
可耽誤掙錢。
而且傷鞋。
回過神來，余洛驚醒，自己已經不是那個窮小子了。
雖然這一世家庭條件依然不好。
可他不用吃苦了。
憑著前世的記憶和系統的幫助，能在這個新世界混得風生水起。
卡里躺著好多個億，怎麼花都是個問題呢！
「你叫什麼？」余洛對眼前這個努力掙扎的年輕人來了興趣。
小胖點著頭哈著腰︰「余老師，我叫朱翊翔。」
余洛大跨步向出租車等候區走去，向著身後勾了勾手指︰
「別騎你那破車了，跟我來。」
「還有，以後不要點頭哈腰，對頸椎不好。」
朱翊翔沒反應過來，連忙掏鑰匙給他那輛破自行車開鎖。
余洛頭也沒回︰「別管你那破車了，扔了，回頭給你買新的。」
朱翊翔「哎」了一聲，對著余洛的背影最後點頭哈腰了一次。
隨後一路小碎步追上了余洛。
余洛上了輛出租車，朱翊翔坐旁邊。
「你叫什麼來著？哪個意？哪個祥？」
朱翊翔于是加了余洛微號，把名字發了過去。
余洛搜了下。
翊︰輔佐，幫助。
輔佐飛翔？
有•意思。
余洛好奇問︰「你怎麼想起來拍仙俠電影的？」
「沒有投資和大制作，根本拍不出來好效果，更別說賺錢了。」
「費力不討好，你們就不怕沒飯吃？」
朱翊翔撓撓頭︰「嘿嘿，洛哥，我打小就喜歡古風影視劇。」
「也愛看仙俠小說。」
「喜歡那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創作出一部優秀的仙俠作品是我的夢想。」
「不過我在七點中文網上寫了幾本仙俠小說都撲了，要麼簽不了約，要麼簽約了沒人看。」
「所以就換一種思路，利用我的演戲經驗，拍一部仙俠電影出來。」
余洛跟朱翊翔要來作者名，趁著坐車的功夫，上七點看了幾眼他寫的小說。
然後笑了。
「你寫小說的能力確實不如拍電影。」
「寫得亂七八糟的。」
「但是你弄出來這個短片倒是劇情精彩、人設飽滿、情節流暢、畫面……」
「呃畫面就不提了。」
正說著，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北郊朝陽小區一間汽車車庫門口。
余洛瞅了瞅里面，空間倒挺大，就是有點髒亂︰
「你們就住這？」
這條件未免也太艱苦了吧。
誰知朱翊翔有些尷尬地指了指旁邊。
「那個是汽車車庫，是一對夫妻租的。」
「我們租的是旁邊這間，電動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