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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危亡在即

面對柴進的疑惑,穆栩自然不好多說,只能推月兌道,「這只是我的一點猜測,畢竟耶律大石此人本事不小,又時刻想著重建大遼。

可耶律延禧是何等人,咱們心里清楚,耶律大石更清楚,明知不能對其寄希望,但耶律大石依然千里來投,怎能沒有目的?」

柴進若有所思道,「使君的猜測,怕是八九不離十。耶律大石自投奔耶律延禧後,表現的頗為恭順,如今更是掌控了其麾下三分之一兵馬。」

穆栩聞言看向前方幾十米開外的耶律大石,眼中不停閃爍,隨即就問道,「耶律大石與蕭奉先關系如何?」

燕青回道,「原本二人之間頗為劍撥弩張,但自從耶律大石突然和秦王耶律定走近後,兩個人關系已緩和許多。」

穆栩琢磨了下,發現還真不能再放任耶律大石發展下去了,否則讓他在關鍵時刻抽身離開,會極大削弱耶律延禧抵抗金人的實力。

「小乙,你找人將耶律大石想要自立的消息,悄悄透露給蕭奉先知道。」

燕青抱拳回道,「是,屬下得令。」

三人說話間,一座空置的營盤已然在望,耶律大石騎馬來到穆栩身前不遠,拱手說道,「穆使君,這里便是臨時營地,可先入住歇息半日,今夜我家陛下要為大人舉報辦接風洗塵之宴,到時請務必參加。」

「好說,本官一定準時赴約。」

耶律大石見穆栩答應了,便告罪一聲,帶著幾個手下徑自往北奔去。

將大軍安頓下來,又四處巡視一番營地,確認沒有問題後,于當天傍晚,穆栩帶上柴進、燕青,以及二十名護衛,如約來到耶律延禧大營。

遠遠看見一群人在轅門迎候,柴進騎馬湊到穆栩身畔,向他小聲介紹道,「使君,為首的那個年輕公子是秦王耶律定,他左側那個中年文士便是蕭奉先。」

穆栩輕輕頷首,表示自己心中有數。

到了近前,自是由耶律定出面負責接待。

穆栩對此人沒多大興趣,只略微寒暄了幾句後,就將注意力放在蕭奉先身上,實在是這位名頭太大。

在交流片刻後,穆栩發現蕭奉先果真不是易與之輩,談笑間言辭懇切,使人有種如浴春風之感。

這讓他不得不感慨,這些能夠做到青史留名的奸臣,果然個個都有把刷子,怪不得能得君王寵信。

倒是在見到耶律延禧之後,讓穆栩大失所望,這個有名的逃跑皇帝賣相著實不佳,滿臉橫肉不說,還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樣,沒有一點天子威儀。

別說和趙佶相比了,便是蕭奉先都比他有派頭。若給這廝換上一身粗布麻衣,可能還以為他是殺豬賣肉的屠夫呢,哪里像是一個皇帝。

耶律延禧可不知穆栩如何月復誹自己,他這時顯得極為高興,拉著穆栩坐到他下首,一口一個賢婿的叫著,還不時問東問西,簡直和後世的鄰家大媽似的,把穆栩弄得不勝其煩,又不好與之翻臉,只得硬著頭皮胡亂應付。

或許是看出了穆栩的為難,蕭奉先主動將話題扯到了天下局勢。

「穆大人,以您之見,大宋是否會和金國聯手?」

此言一出,耶律延禧總算是閉了嘴,忙盯著穆栩,看他如何作答。

穆栩將酒杯放下,正色說道,「從目前的局勢看,怕是真會如此。」

「哼,南朝實在不像話,虧得與我大遼還是兄弟之國,卻行此卑鄙之事,朕真是羞與趙佶小兒為伍!」

隨著耶律延禧這話,帳內一眾遼國大臣個個義憤填膺,出言聲討起大宋的背信棄義。

穆栩看到此情此景,卻在心中暗嘆,遼國看來是真沒救了,如今剩下的利用價值,只剩下為自家拖延一下金國南下的腳步。

其實穆栩有此想法也不奇怪,只因在他看來,宋朝的確做的不夠地道,但遼國落到這般田地的罪魁禍首卻是金國。

可這些遼人倒好,一個個不思如何報仇雪恨,卻在這里責怪宋國被盟,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不難看出,遼人已被金人嚇破了膽子,宛如斷 之犬,再難以重現先祖之風矣。

穆栩此番來會盟之前,初時還抱著若遼人可堪一戰,他未嘗不能出兵相助的念頭,此時親眼見了遼國君臣的表現後,他算是徹底打消了這個打算。

而接下來的發展,則更加堅定了穆栩的想法。

在耶律延禧的授意下,蕭奉先等人絲毫不關心,如何應對隨後到來的危機,反而頻頻試圖說服穆栩,希望他可以對他們加大援助力度。

穆栩則以雲地地寡民稀,物產不豐為由,將此事含湖了過去。

好在雲地本就是遼國西京道,在坐的遼國君臣對那里也頗有了解,所以倒未再揪著不放。

酒過三巡,眼見天色已然不早,更兼外面還下起了鵝毛大雪,穆栩便起意要告辭離開。

不想耶律延禧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怎地,竟突然開口說道,「賢婿怕是還沒見過朕的公主吧,不如朕招她前來,你二人提前認識一下。」

穆栩是好奇耶律余里衍的樣貌不假,但也沒猴急到這種程度,遂拒絕道,「陛下好意,外臣心領,只是這樣的話,有些于禮不合,恐對公主聲譽造成影響,還是…」

哪知他話才說了一半,耶律延禧就大手一揮道,「賢婿多慮了,我們遼人可沒宋人那般迂腐,也無那麼多繁文縟節。再者,此處皆是朕的心月復愛臣,無需太過顧忌。」

說罷,他便命人傳蜀國公主前來覲見。

人家當爹的都這樣說了,穆栩一個外人又能怎麼辦,只好收起要告辭的話,靜觀其變起來。

不多時,隨著外面一聲通報,耶律余里衍臉帶薄紗,身披一件白狐披風,伴著外間風雪,身姿曼妙的彷若雪中精靈一般,翩然來到大帳之中,盈盈拜道,

「兒臣見過父皇,願父皇萬年無期。」

耶律延禧笑道,「快些平身,來見過朕給你挑的駙馬,看看可還中意?」

耶律余里衍下意識向穆栩看來,但見一個身著錦袍,頭頂金冠,面容俊朗的年輕公子,正笑吟吟看著她。

目光稍一交錯,耶律余里衍就像受驚的兔子般,將視線挪到別處,微微福了一禮,「見過大人,這廂有禮了!」

穆栩不敢怠慢,忙起身回了一禮,「公主客氣,該是外臣向公主施禮才對。」

「好啦,余里衍你就坐在賢婿一旁,你們好好敘敘話,互相了解一番,方不至于婚後生分。」

「是,女兒遵命!」耶律余里衍應了一聲,款款來到穆栩身旁空位坐定,然後端起酒杯,讓內侍斟滿,朝穆栩輕聲說道,「小女子敬大人一杯!」

穆栩看她端酒的手不停顫抖,便知其心中怕是十分緊張,再一想此女在歷史上的遭遇,讓他更是嗟嘆。

認真說起來,有時候生在皇家,還不如平頭老百姓之家,尤其是王朝末年,當敵方還是金國這等野蠻人時。

像是趙福金、耶律余里衍等皇家貴女,全都讓父兄給坑慘了,受盡屈辱折磨不說,連個善終都沒落下。

想到這里,穆栩心生憐惜之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後,柔聲說道,「今日突降大雪,晚上難免天寒地凍,公主不如陪我多飲幾杯,權當去去身上的寒氣。」

話說在得知她要遠嫁以後,耶律余里衍心中始終七上八下,生怕穆栩是個不解風情的粗魯武夫。

這種擔憂直到見了穆栩本人,終于是煙消雲散。此時看穆栩如此溫柔小意,她不由俏臉微紅,小心的將面紗一角別在耳後,露出挺翹的鼻梁和櫻桃小口,低聲回道,

「是,多謝大人提醒,大人也要注意夜里保暖,千萬莫要著涼。」

穆栩笑著點點頭,然後在接下來的交談中,偶爾夾雜幾個後世的笑話,只一會的功夫,就將耶律余里衍逗得嬌笑不已,不自禁就透露了許多心事。

若此刻只有他們二人,穆栩說不得會將美人抱在懷里,好生撫慰一番,可惜現下有外人在場,他也愛莫能助,只能用言語,向耶律余里衍描繪一番將來的美好生活。

由于宴會途中,多了這麼個小插曲的緣故,使得穆栩在之後的時間里,心情格外美麗,甚至還特意往聘禮中多加了一萬石精鹽,令耶律延禧大喜過望,沒口子的夸穆栩年少有為。

頭一日宴罷,次日穆栩便和耶律延禧就合作一事,正式歃血為盟。

盟約規定,從會盟之日開始,耶律延禧所部不經過穆栩允許,不得無故靠近雲地邊牆一步。

而作為回報,穆栩需要定時向遼國提供食鹽、茶葉、糧草、鐵器等必需品。當然這些都不是無償的,需要遼人用戰馬來換,價格為市價的七成。

除以上兩條之外,還有一條沒有落于書面,那就是穆栩私下承諾,一旦遼國到了山窮水盡之日,他要接納耶律延禧等遼人貴胃,給他們一個容身之處。

處理好結盟之事,隨後便是將聯姻提上日程。

原本按照遼國皇家規矩,公主嫁人不該如此倉促才是,但眼下大遼已名存實亡,又時刻面臨的覆滅風險,所以自是一切從簡。

大婚這天,穆栩和耶律余里衍身穿吉服,只簡單的拜過天地高堂,再入過洞房,便算是從此結為夫婦。

婚後,穆栩考慮到耶律余里衍初為人婦,因而又在原地逗留了三日,到得第四日,才向耶律延禧提出辭行。

返回時雖說隊伍里多了耶律余里衍這個拖累,但因為不需在途經各州駐足,所以速度反而比來時快了許多,于十二月十六這日,就抵達了雲州所在。

回到自家府上,穆栩第一時間就將耶律余里衍介紹給眾女認識,出乎他意料的是,本該意見最大的趙福金,卻反而和耶律余里衍最為投緣,在其後的日子里,二人相處的極為融洽,宛若親姐妹一般。

穆栩初時尚有些不解,後來通過觀察才恍然大悟,這兩個人之所以交好,完全是志趣相投所致。

想想也能理解,她們兩個出身幾乎相同,所受教育也相差不多,自然很有共同語言。

如此一來,穆栩後宅便分為了三個派系,趙福金和耶律余里衍為一派,李師師、趙元奴、花寶燕三女是一派,而扈三娘、瓊英、方百花三個女將又是一派。

所幸她們全都是冰雪聰明的女子,再加上穆栩在家中行事,基本都能一碗水端平,因此倒是沒有鬧出什麼亂子。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來年夏天,在這年七月中旬,李師師和花寶燕先後為穆栩誕下一子一女。

穆栩為兒子取名為炯,女兒取名為瀾,正要下令大肆慶祝一番之際,遼東卻傳來急報,金國在集結兵力,怕是要于秋高馬肥之時,出兵征討耶律延禧。

如果單是這樣,倒不至于讓穆栩驚訝,可令他不安的是,從東京來的密報同樣顯示,大宋朝廷近日也是動作頻頻,趙佶連著數日接見了朝中重臣,其間還有金國使節出沒。

得知了這兩個重要情報,一下就沖澹了穆栩得了子嗣的喜悅。

在草草為兩個孩子辦了滿月宴後,穆栩立時召見了麾下一眾文武,經過一番商討,大家一致得出結論,宋金聯手攻遼已在眼前。

許貫忠當時就建議道,「使君,必須立刻知會遼人一聲,讓其事先有個防備,免得疏忽大意之下,被宋金一戰而滅。」

「我方一得知此事,就派人六百里加急給遼國傳去訊息。」

接著,穆栩又皺眉道,「說句心里話,我不是太擔心遼人,他們目下的兵馬以騎兵為主,就算不敵金國,也不至于一戰而潰。

相反,我更擔心大宋那邊,以宋軍的戰斗力,再加上他們又是步軍為主,一旦主動出關與遼人開戰,怕是討不到好處。

他們敗則敗矣,卻容易在金人面前露怯,以女真人的貪婪無度,一旦認清大宋是個紙老虎的事實,恐怕南下侵宋之日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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