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柳二龍只是弗蘭德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或許他根本就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大義凜然……
說一千道一萬，生而為人，又有誰能真正做到不畏生死呢？
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弗蘭德此時心中的確思緒紛飛，數百個年頭在他腦海中交織糾纏，一邊是對玉羅冕的恨意，一邊是對玉小剛和柳二龍的愧疚，以及對眼前月開和武魂殿的畏懼。
這些日子，弗蘭德經歷了太多變故，他現在的腦子已經亂了。
而另一邊，月開見弗蘭德似乎是被嚇傻了的樣子，不由的有些失望，但總也不能真的就這麼一直吊著，萬一把自己逼得騎虎難下了，月開也會很為難——總不能真的啥了弗蘭德吧？
念及此處，月開心中輕嘖了一聲，正欲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時候，卻听見弗蘭德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大聲叫道︰「公子！我願代表史來克學院與藍霸學院，一同投奔公子，唯公子馬首是瞻，為公子招攬四方驕子！」
弗蘭德也不知道這用沒有用，只是試一試，畢竟之前月開為了招攬奧斯卡和馬紅俊，可是連仙草這種東西都願意拿出來的！
在弗蘭德看來，月開一定是求賢若渴的那種人……
而讓弗蘭德驚喜的是，此言一出，月開和殷離天果然皆是一愣。
不同的是，殷離天是因為驚喜，而月開更多的則是錯愕。
「你能代表他們嗎！？」殷離天近乎下意識的對弗蘭德質問道。
「……藍霸學院沒問題，至于史來克舊部……我會盡力的！」弗蘭德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後，懇切的說道。
殷離天一听這話，陰鷙的眼中難得的閃過了一絲喜色。
作為月開的心月復，殷離天知道月開從很早開始便已經盯上了教皇的位置，而他本人，更是被月開委以重任，暗中培養了相當一部分力量，但也正因如此，殷離天才知道其中艱難，說實話，這些年下來，殷離天都有些獨木難支的感覺了——想從兩大宗門、兩大帝國以及武魂殿手中撿漏，這難度實在太大了！
現在弗蘭德提出能夠幫月開培養力量，這對殷離天而言，簡直就是天降之喜！
這一點，殷離天多少還是比較相信弗蘭德的，畢竟也是一個學院的院長，雖然因為其古怪的校規而名不見經傳，但史來克學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不提這一屆的戴沐白三人，如今大陸最年輕的魂帝，那個叫秦明的魂師，就是從史來克學院畢業的。
雖然這其中更多的是因為天斗皇家學院的宣傳，卻也證明了弗蘭德的能力。
至少史來克學院的教學能力肯定沒有月開想的那麼不堪，更不至于誤人子弟。
再加上一個體量並不小的藍霸學院，殷離天自然心動。
殷離天直勾勾的朝月開看了過來，他彷佛已經看到自己少爺登臨絕巔、揮斥方遒時的景象了！
「咳咳！」月開見狀卻是眉頭微皺，頗為不悅的咳嗽了一聲。
下一刻，殷離天如遭雷擊，連忙收回了目光，心知自己這次是僭越了。
殷離天一向守本分，在月開面前一直以老奴自稱，這次失態，確實是太過激動了。
月開自然也不可能因為這麼點消失就真的苛責殷離天什麼，看著殷離天誠惶誠恐的樣子，月開心中頗有些哭笑不得，旋即再度看向弗蘭德，或許是因為殷離天的態度讓他看到了希望，此時的弗蘭德眼中明顯輕松了些，但月開的目光，卻讓他再度墜入冰窖。
說實話，月開也是有些心動的。
平心而論，弗蘭德的提議對月開而言的確有好處，但不大——月開若想登上教皇之位，阻力真沒有殷離天想象中的那麼大。
就算月開自己手上真的沒有什麼力量，他也可以讓比比東垂簾听政，再加上天使一脈的背書，月開現在也就差一個聖子的名號了。
也就是月開看現在時機不對，大陸風起雨涌，否則月開完全可以先上位再清算體制，摟草打兔子，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兒。
從邪蘇醒之後，月開的麻煩就已經變成了神界的諸神……
不過白拿的好處，月開也沒有拒絕的道理，更何況，對于月開而言，接受弗蘭德的投效，也是件極有意思的事兒。
想象一下，一邊是玉羅冕，月開手中的雙刃劍，解決玉元震之後，月開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玉羅冕，另一個是和玉羅冕有血海深仇的弗蘭德，看他現在的樣子，估計也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弗蘭德弱是弱了點，但月開可以從中調節嗎，在月開決定徹底解決玉羅冕之前，看他們狗咬狗也不失為一個打發時間的消遣。
再者，一旦弗蘭德的意志傳達給奧斯卡和馬紅俊，未來月開再順勢宰了玉羅冕，馬紅俊和奧斯卡還不得對他納頭就拜！？
本來月開都準備順著殷離天的話茬就要同意了，卻不想潛水許久的邪卻突然提醒他，弗蘭德身上的恨意和怒意絕不僅此而已，按照邪的話來說，就是弗蘭德已經站在墮落的邊緣了！
而拉人墮落，卻是邪最喜歡做的事情。
簡而言之，就是現在的條件，絕對還不是弗蘭德的底線，月開需要做的，就是再稍加刺激，便能讓曾經的弗蘭德從此一去不復返！
月開想了想，顯然還是讓弗蘭德墮落更有樂子，所以便惡劣的對弗蘭德搖了搖頭，戲謔道︰「不夠！」
弗蘭德登時為之一窒，童孔縮成了針孔狀，久久難言。
殷離天卻是不解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弗蘭德，你心中還有顧忌！」月開深深的看向弗蘭德，循循善誘道︰「我不懂，柳二龍已經死了，玉小剛也要死了，你還在顧忌些什麼？你到底是害怕世人誹你謗你污蔑你，還是更害怕柳二龍含冤而死，玉小剛飲恨而終！？」
「你應該還有更多的籌碼吧？」
好歹也是古邪神的傳人，雖然月開至今也只領悟了一縷真意，剩余如邪口中的貪婪虛偽等邪念都還只是剛剛入門而已，但如果是現在的弗蘭德的話，還是挺好讀懂的。
更何況，之前弗蘭德為了讓玉羅冕庇佑柳二龍的時候，可是直接置生死于不顧，放下了清高的尊嚴，放棄了珍貴的自由，就連他一向鐘愛的魂幣都全部拿了出來，弗蘭德在那個時候，就應該已經做好墮落的準備了才對！
也就是玉羅冕背信棄義，否則弗蘭德早就變成他最討厭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