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間辦公室里，兩人足足談了半個多小時。
其中，涉及一些企業和項目的股權調整。
按照BOSS的建議，東華將與相關國企深度合作，包括由華鋁集團參股東華在盤山的電解鋁廠。
啥叫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當初陳立東安排王志勇上趕著找華鋁合作，但是對方沒賞臉，現在看東華的電解鋁投產後，就又來摘桃子。
摘就摘吧，合作才能共贏不是。
此外，還有一件事情也達成了一致，那就是進一步開放東華超算中心。
陳立東承諾，在5年內東華超算中心將建設幾十個分中心，分中心由東華與華夏各所大學和科研機構共同建設。
屆時將由院校和研究機構主導科研項目，東華超算中心派出工作人員負責運行。
至于超算運行消耗的巨額費用，會采用三個一的辦法落實，就是國家撥一點，項目課題組自籌一點，東華支持一點。
需要東華支持的項目，就要向東華科技提交申請，如果東華中意，不僅不要交錢，還會獲得獎勵。
不想讓東華參與的，課題組只要付出相應費用，就能向超算中心申請算力。
從大內出來，陳立東還在念叨幾個詞︰
依法依規，堂堂正正。
從康復中心被查封起，他就期盼著這次覲見。
最開始的算盤是︰我要用中心創收去治理沙漠，給國家貢獻1億畝耕地，所以大佬們，請別讓人給我搗亂，趕緊給我保駕護航。
現在，見也見了，人家BOSS說要依法依規，要堂堂正正。
陳立東心里哼哼幾聲，吐槽這位︰你就是不想摻和進來唄。
兩個詞的意思我都懂，而且經常掛在嘴邊，用來教育部下。
每當有人來說情、走動、或者打小報告，陳立東都是讓他們按照規矩來。
按規矩來背後的含義就是我不想管閑事。
老話講︰管閑事，落不是。
管多了，就弄得滿身麻煩。
陳立東真想沖BOSS來一句︰我堂堂正正個鬼，能按規矩來，還要領導干啥？
可反過來想，既然要依法依規，那說明這件事情就要擺到桌子面上來，對方那也不能胡來。
那麼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由東華和滬市那邊扣法條、講道理。
如果能扣法條、講道理，還有啥可怕？
想明白這一點，陳立東撥通了集團法務部長的電話︰「嘉琪，接下來按你的計劃來，把康復中心這件事弄明白，復議、投訴一起來。
我會安排佳茵配合你，並且會在國外幫你搜集證據。
咱們東華不惹事，也不怕事。
既然被欺侮到頭上了，就跟對方堂堂正正的來一場。
接下來，讓你的手下好好表演吧。」
王嘉琪有個綽號︰東華必勝客。
給集團打官司，他幾乎沒輸過。
從康復中心被查封，他就憋著勁跟滬市有關部門較量較量。
至于這是民告官？
東華跟政府部門打官司的事兒也沒少干過。
第二個電話打給瓦爾克。
瓦爾克也是「頭胎」機械僕從中的一個，他大部分時間是跟在安德烈身邊當助手。
但最近兩年，也開始獨立承接老板交給的任務。
東華康復中心出事兒後，陳立東就交待他調查一個叫做史密斯的商人。
這個史密斯曾經長期在滬市居留，是一個設備供應商，與保鋼有過密切得業務往來。
史密斯的公司叫做伊利得自動化設備公司，總部就在三藩市。
瓦爾克很快就查到了史密斯的個人資料，並發現了他的行蹤。
陳立東交待瓦爾克說︰「跟那個史密斯接觸一下，請他說清楚那瓶賦能酒是怎麼回事兒，要是能來華夏一趟幫咱們舉證更好。」
第三個電話打給周金昊，催促啟動那兩萬畝治沙工程。
改造沙漠分幾步？
當前一些治沙先進單位或者個人也總結他們的心得，有的說要把握5個環節，有的說「八步治沙法」。
而周金昊他們治沙的步驟非常簡單，甚至算得上粗暴。
他們做法分三步︰
第一步，平整沙漠。
第二步，建設路網。
第三步，膠水拌合。
與其它沙漠一樣，毛烏素沙漠靠近駝城的這一片沙漠一樣一樣起起伏伏，所以需要先把沙丘推平。
推平沙地，全部用機械作業，理論上用不了多長時間。
但這些沙地，在幾年或者十幾年前還有生產活動。
其中有被沙子吞掉的道路，枯死的楊樹，還有挺立在風沙中的民居圈舍，以及找不好位置的墳塋。
遇到這些，是保留還是清除，就費了很大功夫。
有人說，那些尚有一口氣的樹木要保留。
還有人提議，堅硬的路基也盡量利用起來。
最麻煩的就是墳塋，無主的好說，有主的，就要請政府出面，然後出一筆搬遷費，將骸骨遷出去。
不過為了便于機械化作業，周金昊他們誰的意見也不听，直接來個我的地盤我做主︰
樹挖掉，路挖空，凡是礙手的，全不留。
這些工作已經搞定。
兩萬畝地塊，大體13平方公里。
路網規劃為四橫三縱。
隨道路一起建設的還有綠化帶、供水管、排水明渠等設施；地塊周邊，是寬達30米的防風帶。
防風帶用草方格固沙，邊緣正在栽植紫穗槐。
路網圈起來的就是耕地，準確的說是沙漠變耕地。
十幾台大型機械開到平整過的沙地，治沙機的耙齒將大概30厘米厚的沙子卷起來送入攪拌倉。
然後，耙走沙子的地方被鋪上一層土工布。
這時，攪拌倉內噴淋系統啟動。
含有羧甲基縴維素、磷肥、鉀肥、有機肥、以及調整酸堿度的其它化學物質的水注入攪拌倉。
沙土和肥水攪拌後，經過一條輸送帶，在輸送過程中打勻塊粒，最後從出料口噴到土工布上，再被壓平，沙土保水粘合的工序就完成了。
接下來直接播種！
按照任學強的計劃，在這個曾經的不毛之地，主要種植大豆和牧草。
大豆是喜水又耐旱的植物，幼苗期耐旱能力比較強，開花、結痂期需要充足的水量。
牧草也選擇了一批耐旱品種，包括紫花苜蓿、黑麥草。
種植大豆使用的是由周金昊專門研制的大豆播種機。
前邊是牽引用的履帶式拖拉機，動力同樣使用超級電池。
拖帶著一架40行的重型大豆播種機，寬度達到16米，開溝、起壟、下種、點肥、壓實一氣呵成。
它的播種速度是每小時200畝。
兩萬畝地塊，扣除道路、林帶和其它基礎設施佔地，實際播種面積只有15000畝。
如果全部種大豆，用這台播種機只需要一周的時間。
不考慮設備折舊，成本只是兩名員工工資和電費而已，這就是機械化農場控制成本的關鍵。
這些工序說起來簡單，但改造沙漠的實際消耗可大了去了。
修路、引電、通水，栽防風林，相當于在地里撒錢
還有被用作「保水粘合劑的」羧甲基縴維素，每噸市場價是8000到10000元。
每畝沙漠需要添加200公斤，這就1600元。
不過周金昊咨詢了三優堿業的工程師後發現，這種縴維素的工藝並不復雜。
主要原料是火堿和棉花。
棉花是用來提取植物縴維素，而植物縴維素也能用稻草和木材提供。
稻草真是好東西，它又有了新的用途。
這麼一來，就有了降低成本的空間了。
怎麼弄呢？
當然是在濱海縣投資建廠、用當地的稻草，由三優提供火堿，自己生產羧甲基縴維素。
這就是工業反哺農業的基本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