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敖束了束亂掉的頭發，跟在陳悍身後，表情也盡顯凶狠。
妙影撿起地面帶血的機械刀插進綁腿，緩緩站了起來，第三個走出去。
她一邊眼楮被滑下來的劉海遮擋，配合著滿是血跡的雙手，顯得有些陰森。
接著是檸白跟小青, 稚女敕的臉龐帶著凝重。
剛剛陳悍不在的時候他們因為要救人一直處于被動。
現在不一樣，局勢變了，獵物和獵人的身份，對換了。
咬了咬牙後，大山也撐著站起來，光著膀子走在最後面。
他的傷口依舊劇痛無比，身上處處是血跡，但已經不致命。
而且進入機甲作戰主要消耗的是腦力，有傷也無所謂。
加入北涼的首次團隊行動，當然少不了他。
一番整備過後，眾人進入機甲。
沒等科技之眼的人攻上來，他們在陳悍的帶領下直接打了下去。
稍微觀察了一下敵人的數量和陣型後，陳悍借助著建築掩體利用BKB反器材狙擊炮連開了二十多槍。
幾乎每一槍都能準確命中，科技之眼的防線內不斷爆出火光。
他們也嘗試跟陳悍對射，三輪就轟出數百枚飛彈。
但大廈就是最好的掩體，陳悍游走于各處，邊躲邊還擊。
只用十分鐘，科技之眼的百余架機甲陷入了慌亂中。
他們都害怕自己所在的機甲會突然爆開，人心惶惶，防線逐漸出現漏洞。
這正是陳悍等待的機會，一聲令下，帶著所有人直接沖了出去。
盡管他們這邊有不少機體出現損壞，尤其是阿敖跟檸白的最為嚴重。
可陳悍的冥府級原罪II不是眼前這些敵人能頂住的。
在多種能量盾的保護下，他甚至都不需要躲避。
高出力諧振射流、擾流脈沖、試作型諧振射流的輸出就沒中斷過。
鎮獄級跟羅剎級機體根本擋不住這種程度的攻擊，基本上被轟到就炸。
其他沒有機甲保護的持械人員更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連湊數都做不到。
科技之眼那兩架咒滅級機體最慘, 直接被陳悍利用自行蜘蛛詭雷配合著泯滅死光干碎了。
主心骨一沒, 剩下的機甲開始潰散，無論錢非怎麼命令都沒用。
畢竟他不在戰場上，光靠吼叫是沒法重振軍心的。
不過，在莊園被帷幕隔絕的情況下，所有人都跑不掉。
在黑夜降臨前，屠殺開始了。
陳悍挨個把科技之眼的鎮獄級機甲清除，阿敖等人追擊著羅剎級。
有人發現逃不掉後企圖投降，但迎接他們的只有子彈。
陷入絕望的眾人紛紛涌入B棟大廈，想依靠復雜的建築阻擋陳悍，
但這也僅僅是能拖延一下時間而已，北涼所到之處盡是尸體。
四十分鐘不到，場上的全部機甲都遭到清除。
剩下的持械人員也只能成為玩物，血液濺滿各處。
看著殺得興起的人造人，陳悍不再停留，帶著主要成員前往五十層的會議室，那里還剩最後一個麻煩。
錢非並沒有走，他也無處可走了，正在聯系聯合外籍軍團的人，想獲得幫助。
但之前為了限制陳悍等人，屏蔽器沒關, 負責屏蔽器的人還死了，連他的天訊也處于屏蔽狀態。
就在他想找個人去把屏蔽器跟帷幕裝置都關掉時，陳悍等人進來了。
擁有漆黑外表的原罪II讓錢非看到就膽寒，就是這架機體和機體里面的人毀掉了他所有的計劃。
但他並不打算束手就擒，抬起手槍指著還坐在椅子上的吳盟︰「別過來！不然我……」
話還沒說完，「砰」，陳悍抬起BKB狙擊炮就是一槍。
二十多厘米的子彈剛好擊中錢非的手腕，瞬間炸裂開。
錢非像被卡車撞到一樣，巨大的沖力把他帶著滾出去很遠。
幾秒後，有些懵的錢非緩緩坐了起來。
望著自己僅剩一些碎骨的右臂，還有地面上鮮紅的肉醬， 地發出陣陣哀嚎。
同時還忍著劇痛不斷在地面上爬著，試圖想將碎肉拼湊。
陳悍離開原罪II，從里面鑽出，來到錢非跟前。
阿敖等人也紛紛離開機體，跟在陳悍身後。
「如果我今天死在你這種人手里，那可真是不值。」陳悍俯視著錢非，臉上還帶著干涸的血跡，聲音異常平靜。
簡單兩句話讓錢非 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恐，單手撐著地面往後挪了好幾米︰「別……別殺我……我們合作……合作……」
「噢？怎麼個合作法？」陳悍又往前走了兩步，半蹲在錢非身前，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幫我上位……我給你科技之眼在這顆星球30%的份額……不，50%！」錢非以為有希望，開出了自認為很豐厚的條件。
極火那邊是指望不上了，現在也沒人救他，只能想辦法說服陳悍。
因為他覺得大山也是賣主之徒，既然陳悍都能接受，那接受他也不是問題。
「真舍得給啊，可惜，這不是你的東西，輪不到你給我。」
「而且我還是喜歡你自以為掌控了局勢，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復一下。」說完後陳悍咧著嘴拍了拍錢非的右臉。
他當然不會信這個人的鬼話。
先不說科技之眼的份額由不到錢非決定，他說多少沒用。
光是這種人都不值得合作，容易遭到背刺。
「你想要多少？你開口……」錢非不死心地喊了一聲，手腳並用地往前爬了爬。
「不需要了，去下面做你的上位夢吧。」陳悍直接站了起來，轉頭看著妙影，「把他的皮扒了，現在扒。」
「好。」妙影冷笑著拔出綁腿處帶血的機械刀，一步步朝錢非走去。
她知道陳悍是想讓錢非體會一下大山之前經歷的痛苦，想殺他們，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不……不！」錢非臉上的驚恐達到極致，「我有錢，我能給你們錢……」
從之前的戰斗中他是知道這些人有多殘忍的。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山單手抓著脖子提了起來，按到會議桌上。
阿敖搓了搓手也走過來幫忙，就像之前按大山一樣。
妙影甩了甩機械刀，順著錢非右手臂的傷口一直切到左手臂，讓大部分皮膚都出現破口。
再從破口處開始一點點撕，直到掀起一大塊，這是她比較擅長的活。
錢非的哀嚎與掙扎就沒停下來過，但他被大山按得死死的，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皮肉分離。
先是手部，再是身體，一直到腿部，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凌遲。
檸白看著妙影的動作一動不動，皺起眉頭齜著牙，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之前在邊境的時候妙影就當著她的面解剖過一個活人，讓她近一年心里都有陰影。
本來她已經快忘了那個畫面，沒想到今天妙影又來一次……
陳悍找了個凳子坐在旁邊，掏了掏褲兜，取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叼上一根薄荷煙。
小青不知道從哪里撿了一包很復古的紀念品火柴，很懂事地給陳悍點上。
陳悍也不說話，深吸一口，閉上眼楮，任由清涼的感覺刺激著他疲憊的大腦。
隨著一陣白色的煙霧吐出，會議室開始煙霧彌漫，還帶著一股薄荷的香氣。
只是這種味道跟血腥味混合，變得無比怪異。
被打了一槍大腿的吳盟還坐在椅子上，臉上同樣有說不出的驚恐。
剛剛陳悍說扒皮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夸張的形容詞，沒想到真的是字面意思。
哪怕當了科技之眼艾斯星分部多年負責人，這種場面他也是第一次見。
但他並沒有可憐錢非的意思，反而有種強烈的快感。
哪怕這個人在他手下多年，哪怕他們曾經是朋友。
畢竟，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現在他對北涼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觀，這伙人是真正的暴徒。
很強，很暴力。
在薄荷煙燒到一半的時候，陳悍突然轉過頭，看了吳盟一眼︰「下面的人都死了，現在他也要死，你開個價吧。」
「開什麼價？」吳盟跟陳悍對視，表現的還算冷靜。
局勢被掌控他是最開心的那個，意味著他不用死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听著錢非的慘叫聲，看著陳悍的表情，他總感覺自己背後發涼，皮膚也很癢。
「我救了你，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陳悍抽了一口薄荷煙，語速很緩慢。
「你想要多少？」吳盟沒有急著回答。
雖然陳悍沒有明說，但他能听出言下之意。
大概就是讓他花錢買命，不然連他一起殺。
這種事別人可能只是說說，但他相信陳悍做得出來。
「你有多少？」陳悍又把問題推了回去。
他現在就是要跟吳盟拿錢，得找個人買單，把這些天的損失補回來。
讓妙影給錢非扒皮，還有一種意義，就是給吳盟施壓。
人找高壓的情況下是比較容易妥協或者判斷錯誤的。
吳盟能懂最好，要是還不懂，那就沒什麼好說了。
反正他們在沙漠那邊殺了五百多人才回到這里，剛剛又殺了不下五百人，不介意再殺五百人離開不夜城。
「你完成了沙漠那邊的任務，有十個億是你應得的。」
「你救了我，幫我解決了內部問題，我認為值二十個億。」
「等你宰了星豪集團在這顆星球的負責人，我還能給你二十億，總共五十億。」吳盟逐漸平靜下來，眯著眼楮一筆筆算著。
他當然知道陳悍是想要錢，只要有需求，那就有辦法談妥。
「刺殺任務我就不接了，我們沒有能力完成，你另找他人吧，現在給我轉賬。」陳悍搖了搖頭，掏出天訊。
本來他們的計劃是完成刺殺任務再走的。
但發生了這些事後，計劃有變，他們得馬上返回星港。
因為灰熊黨和天影團的艦隊還在星港上，他們或許能想辦法把這兩支艦隊弄到手。
而且這件事關系重大，牽扯到第七流亡隊，他們得慎重，防止消息走漏。
要是還去做刺殺任務，那太浪費時間了。
相比起兩支艦隊和第七流亡隊，刺殺任務給的二十億顯得不值一提。
「你們有這個能力，只是不想做了。」
「從你們著急離開來看，或許跟極火有關。」吳盟雙手環抱，一副談判時的模樣。
還下意識地想翹起二郎腿，扯到傷口後又迅速放了下來。
陳悍看了吳盟一眼，吐了一口煙霧，沒有說話。
望著陳悍的表情，吳盟繼續開口︰「既然你們敢對灰熊黨和天影團下手，那應該沒有那麼怕極火的報復才對。」
「而且極火的勢力範圍離艾斯星很遠，哪怕收到什麼消息短時間內也無法趕過來，你們沒必要急著走。」
「能讓你們放棄二十億，應該是有著更大的利益。」
「價值能達到二十億的東西，除了戰艦，我想不到別的。」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應該是想趁機拿下灰熊黨和天影團的艦隊。」
說到最後，吳盟笑了笑，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他記得首次會面的時候陳悍對刺殺任務是很感興趣的，二次會面的時候也沒有明確表示拒絕。
現在算是第三次會面，陳悍卻變成了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
結合這幾次事件，和他知道的東西，並不難猜出北涼接下來的打算。
陳悍還是沒有說話，叼著煙蒂，不再看吳盟的眼楮。
心中暗想著能夠坐到這個位置的人果然不簡單。
如果不是遭刺，躺了一段時間，錢非應該沒有任何反叛的機會。
陳悍的反應讓吳盟心里更有底，依舊自顧自開口︰「我查過星港最近的入港信息，你們是一艘戰艦來的，之後又走了，目前上面沒有你們的艦隊。」
「在自己沒有艦隊的情況下又對別人的艦隊有想法，那就只能通過星港利用機甲入侵，強行佔領戰艦。」
「但實際上你們的計劃並不存在可行性，因為星港不像不夜城，機甲可以到處走動。」
「一旦你們的機甲在不被允許的情況下亂來，就會驚動星港守衛，對你們展開攻擊。」
「我知道你們很強，一打十甚至一打二十都不是問題。」
「可艾斯星港的守衛可不止數百架機體，連咒滅級都有接近三十架。」
「就算你們真的強到把所有星港守衛都干掉，那灰熊黨和天影團的艦隊應該也發現不對勁了。」
「如果他們離港，星際茫茫，哪怕你們的艦隊過來，怕是也不容易追上，很可能什麼也得不到。」
說完後吳盟不再開口，微微眯著眼楮，靜靜看著陳悍，听著錢非的慘叫聲，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