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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夢寐不忘先主厚

山內本領動員千眾,算是山內義保的本隊,本身他們家自己也有一份知行,動員起來不難。木曾義昌則動員千五百眾,小笠原貞慶動員二千五百眾,湊五千人,出中山道,作為側翼先戰。

盡量在下雪前設法奪取岩村,要是不行,就相機奪取一座城砦,然後作為某種威脅。等待主力進入美濃後,再行會師。

「此番出陣,你要負責先期的兵糧輸送,還要處斷山家三方眾的襲擾,擔子不輕啊!」小平太跟突然被傳進城內,接受內田郡司之職的黑澤良基一道下城。

「彈正擔子比我重,這麼些年過來,多少日夜了。」黑澤良基雖然剛剛晉升郡司,但是說話還是慢條斯理,沒有太大的波動。

到底是十幾年和尚做下來,修得一身好禪定。加上又經歷過武田氏大舉入侵,父兄先後蹈死的破家慘禍,如今真就是風輕雲淡,無懈可擊了。

「都是為王分憂嘛,何談辛苦啊!」小平太笑了笑。

「對了,一路走來,在彈正麾下已愈經年,日日筆記,有些心得,或可輯做一集,整理成冊。」黑澤良基有寫日記和做筆記的習慣,小平太慣來是知道的。

「你有心了!」

「彈正理政治軍,冠絕東國,世人贊譽為東國無雙,理當遺之後世啊!」

「虛名罷了,但還是謝過了。」小平太雖說不在意什麼虛名,但是到底人家有心整理。

「在下擬了個名字,直抒為山內軍鑒可否。」

「便由你吧。」

「那請彈正小作一序,略述先宰相公、先羽林殿至今下馬殿下三代以來,信州治亂之史。」

兩人一路往下走,很快到城下,答應人家做序,小平太自然是要做到的。現在想來十幾年前,往事歷歷在目,山內氏從一介二萬三千貫的國豪,一路開疆拓土,如今已是三十七萬九千貫的豪強大大名,稱得上一句波瀾壯闊。

與六在旁研完墨,小平太就把他打發去睡覺,夜漸深,秋風起,不意竟下起了一絲小雨。

遙想那年秋天,同樣是一個雨夜,先宰相山內義治輕車簡從,親顧小平太于草廬之中,何其相似也!

………………

「小平太,近來可好?」正在伏案寫作的小平太突然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聞聲抬頭,恍惚間,山內義治從廊上走進屋內,毫無老邁痛苦之色。神采飛揚,氣宇軒昂,一副天下英主之色。即使秋夜,亦不著昂貴奢侈的絲綢絹衣,以木綿做袍,光腳不著襪。與看著仿佛五十歲小老頭的小平太一比,竟更年輕些。

「殿下!」小平太不敢相信!

「近來可好呀!」山內義治坐在小平太的對面。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殿下可好!」

「我從外間走來,見百姓衣食豐足,士伍精悍勇干,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臣不敢居功,這都是下馬殿下勤政愛民,臣不過是盡了分內之事罷了。」

「太郎不過是個孩子,哪有這麼大的能耐!」又一聲,更加熟悉。

「羽林也來了嗎?」山內義治笑著回頭。

山內義勝照例只著單衣,他這個冬天都是用冷水擦身的人,身體素質極好,雪地里一樣光腳習武,零下幾度還是一雙草鞋。

「羽林!」小平太趕忙低頭拜見。

「這些年都是你教導輔佐太郎,我這個父親卻沒有盡到責任,辛苦你了!」山內義勝坐到小平太的身邊,扶起小平太,把他的手臂挽起。

「殿下聰慧,英姿天縱,勤學好問。」

「盡說些羅圈話!咱們兩個親兄弟一般,我能不知道你?」山內義勝與小平太把臂言歡。

「哈哈哈哈哈哈……正是如此!」山內義治也朗聲笑到。

「你這是在寫什麼?」山內義勝側過腦袋,過來看小平太案上的手稿。

「略寫了些這二十年來山內治亂之史,還有些理政治軍的心得。」

「甚好,與我一閱!」山內義治自己動手,拿過去讀了起來。

「我山內氏走到這一步殊為不易啊!如今也走到了上洛這一步!」

「幕府暗弱,非下馬殿下這等英主不能振作!」小平太答道。

「此去關山重重,不知何日我山內的二引兩能插上瀨田橋的橋頭?」山內義勝有些感嘆。

「請二位放心!有臣在,必保扶下馬殿下走馬洛陽,再興足利!」小平太退後三步,大禮跪拜。

「真是苦了你了,是我山內虧欠了你啊!」兩人一同嘆息,在燭火中消逝不見。

「……」

「殿下!」

「羽林!」

………………

「你叫做小平太?」

「是山內出身?」

「來侍奉我吧。」

「小平太你有何教我?」

「我得藤彈正,如高祖得蕭何,如先主得諸葛,如太宗得玄齡!」

「委屈你在信濃的群山之中,是我福薄德淺!」

「殿下……」山內義治的話聲依依在耳。

「小平太,我的吳服你拿去吧!」

「小平太,你又糊弄我!」

「為今之戰,幸生則死必死則生,我當先驅,小平太你可願做我的旗持!」

「此去洛陽不過一二月,待我回山內後,再來尋你!」

…………

「二位殿下……」兩人的影像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往昔一幕幕,好似上一刻才發生,山內義治、山內義勝父子兩人待小平太有山海一般知遇之恩,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有功必賞,有過則罰,明辨是非,引小平太為知己,推心置月復。

小平太不自覺的提起筆來,筆下如飛。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陽,苟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于草廬之中,咨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嘆,恐托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凶,興復漢室,還于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于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允之任也。

……

尚未寫完,滿紙盡被淚水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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