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兄,你又不是本地官員,去看那些尸體干什麼?」
李仲麟一邊被拖著往前走,
一邊苦口婆心地對李長青勸說著。
顯然對李長青要領著他去看那些遇害尸體這項提議一點也不感冒。
畢竟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看多了不但影響心情,晚上還容易做噩夢,
尤其這件事還跟傳說中的惡鬼有關。
雖然孔聖人曾留下「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教導,
很多人就誤以為他們這些文人士子都是不信鬼神的,
其實不然,
因為孔聖人也同樣說過︰「敬鬼神而遠之。」
連聖人對于鬼神之說都並非全盤否定,
憑什麼就覺得他們這些普通文人士子就能視鬼神如無物?
像惡鬼這麼可怕的東西,旁人躲還來不及,
他們干嘛要主動往上湊,
嫌自己命長嗎?
退一萬步講,
就算這件事並非惡鬼所為,
而是有人假托鬼名來害人,那也是當地官府的事,跟他們有什麼關系?
他們接下來還要啟程去京師呢,
何必趟這灘渾水呢?
「仲麟兄,難道你對這鬼怪之事一點都不感興趣嗎?」
「呵呵,一點都不感。」
他不光是不感,也不敢,誰家正經人對這種事感興趣?
活膩歪了,特意去找刺激嗎?
那你也別拉上我呀!
「原來仲麟兄不感興趣啊……」
听李長青的語氣,李仲麟還以為有了轉機,
誰曾想對方卻話鋒一轉︰「那沒關系,仲麟兄就當是陪我去的好了,我對此還是很感興趣的。」
李仲麟︰「……」
要不是知道李長青身份已經今非昔比,
加上昨天下船時對方幫他解圍找面子的一幕也讓他轉變了些印象,
否則他非一口濃痰啐他不可。
你感興趣你倒是自己去啊,干嘛非要拉上我?
只是小胳膊拗不過大腿去,
李仲麟再怎麼不願意,還是被李玄硬拉著向府衙而去。
「站住,什麼人?」
于此同時,蜀山劍派的三人組卻已經來到了府衙門前,
被守門的衙役攔住了去路。
然而三人卻連回答的意思都沒有,只是輕輕道了句︰「滾開!」
頓時門口的幾個衙役都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下,
就像是突然響起了一聲炸雷,
直接被炸得眼前一黑跌倒在地上,痛苦申吟起來。
三人看都沒再看這些人一眼,
直接邁步直往里進。
「大膽,竟敢擅闖府衙,還敢傷人,你們是不想要命了嗎?」
這時候前衙當差的衙役們都被驚動,
紛紛手拿腰刀、鐵尺、水火棍等家伙沖了出來。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三人只是輕輕一哼,這些人就都如遭雷噬,一臉痛苦地躺下了。
而就在三人組直接強闖府衙的同時,
正在府衙停尸房里躺著的夜羅剎頓時激靈一下子坐起身來。
當然坐起來的只是她的魂體,
無頭尸身仍舊好好的躺在那里呢。
因為白天陽氣太盛,
夜羅剎昨晚雖然出去殺了不少人,
但在臨近亮天的時候就又躲回了這衙門的停尸房中。
一來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尸體,
二來也是想借停尸房的陰煞之氣來躲避白晝的陽氣烘烤,
順便休養元氣,就跟活人休眠一樣。
但三人組的到來卻把她從休眠中一下子給嚇醒了。
什麼人?!
夜羅剎不由得暗自心驚,因為蜀山三人組並沒有刻意收斂氣息,
所以對方才一闖門,
她這邊立刻就察覺到了,而且還讓她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感。
不能再在這里呆了!
夜羅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馬上就做下了決定。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沖她來的,
但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
她也不敢賭。
畢竟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賭不起了!
于是一道鬼影便沖出停尸房,直向府衙後身飛出。
「嗯?」
而就在夜羅剎遁走的同時,
蜀山三人組中為首的那個中年道人也有所感,扭頭看了停尸房的方向一眼。
「師叔,怎麼了?」
負劍青年頓時到了他的異樣,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
中年道人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在如今這個靈氣低潮的時代,厲鬼已經十分罕見。
但他們蜀山乃是劍修宗門,又不是茅山那些專門御鬼捉鬼的,
區區一條孤魂野鬼而已,
在如今這天地大環境下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至于說這只厲鬼跑掉會對府城以及周邊的百姓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畢竟他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大開的府衙大門,和門里門外癱倒申吟的那些衙役,
剛剛趕到的李玄二人都不禁一愣,
顯然都沒有料到竟會踫上這樣的場景。
「李詩仙!」
看到李玄,那些痛苦申吟的衙役們都不禁眼楮一亮。
其中兩個狀態稍好的強撐著說道︰「李詩仙,有人強闖府衙,我們都是被他們所傷,快去喊救兵!」
「什麼?」
李仲麟不由得大吃一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還有人敢打傷官差,強闖府衙,
這是要造反不成?
「什麼時候的事,多少人?」
李仲麟一邊問,一邊甚至已經做好了拉著李長青跑路的準備。
「就在不久前,是三個道人干的。」
「三個人?!」
李仲麟愣住了,
忍不住目光怪異地看向地上這些衙役。
該說對方膽子太大,還是你們太廢物呢?
這麼多人竟然被三個人就給撂倒了!
「就你是李長青?」
這時候忽然人影一閃,
一個背負長劍,身穿道袍的青年已經出現在了府衙門口,
正是之前闖衙的蜀山三人組之一。
听到衙役們說話的他返身出來目光一掃,隨即就落在了李長青的身上。
雖然他以前也沒見過李長青,
但作為修行中人的他只需目光一掃,
就能看出李仲麟和李長青兩人精神氣質上的巨大差異。
雞跟雞在一起可能還會認混,
雞跟鶴站在一起怎麼可能認錯?
「不錯,正是在下。」
李玄瞳孔微縮,輕輕一抱拳︰「不知閣下是……」
「就你恬不知恥地自稱詩仙?」
青年卻沒回答李玄的話,而是鼻子一哼,一臉傲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