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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商秀珣遇伏,寸草不生卒!

黃麟離去後,漢水樓五樓的雅間里一片死寂。

錢獨關臉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心中卻慌亂無比。

剛才和黃麟的交澹中,他一直在觀察對方的表情,這人似乎知道很多江湖消息,但當中細節卻又不甚清楚。

以他的經驗一看就知道,對方的消息都是從卷宗里得出的, 是個初踏江湖的毛頭小子。

其行事風格,像極了那行蹤不定的邪王。

難道這才是邪王真正的傳人?

這樣一來,對方為何會說他和宗門有關系、甚至連宗主都不怕,就說得通了。

畢竟,白清兒是他「姬妾」之事可沒瞞著。

看來自己還沒暴露!

不過這消得趕緊報上去!

想到這,錢獨關轉頭看向鄭石如,卻見他皺頭緊鎖, 沉浸于深思之中。

「鄭兄。」

鄭石如被瞬間驚醒, 回過神來看向錢獨關, 眼中一片復雜。

錢獨關還以為對方是因為陰葵派的原因在猜疑于他,便嘆息道︰

「唉,鄭兄,錢某大意了,本想讓孫叔謀試探那黃麟的根底,哪知道這小子竟然恐怖如斯!

鄭兄高才,幫我分析分析,我這漢水幫龍頭做的好好的,又佔了襄陽一城,這黃麟為何會說我和陰葵派有關系?」

聞言,鄭石如輕輕一笑,說道︰

「這不難猜,大概是因為林士宏吧,他陰葵派的底細連我都知道, 又一直和鐵騎會來往頗密, 如今孫叔謀出現在襄陽和錢兄會面, 怕是讓這黃麟有了什麼聯想。」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拿折扇敲打著手心, 神態極為澹然。

可在鄭石如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冷漠。

錢獨關獨霸襄陽後一直想拉他入伙,他知道,也有意接觸,其實兩人只差最後揭底明談了。

要不然他今天也不會來參與鐵騎會的結盟之事。

只是沒想到,他從剛才的事情中,發現這錢獨關竟很可能是陰葵派的人!

這是白清兒在明,錢獨關在暗?

幸虧發現的早,不然之前的計劃會出很大的問題!

錢獨關聞言,心中雖仍有警惕,但已輕松了許多。

這鄭石如實乃大才,若是有他幫忙掌控襄陽城,那一郡之地絕不是奢望。

往後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鄭兄,今日發生如此大事,錢某先去交待一番。

明日,再陪鄭兄痛飲,如何?」

「唰~」

鄭石如支開折扇, 在胸前輕撫,澹澹的說道︰

「錢兄哪里的話,正事要緊。

你最好是親自寫封信,隨孫叔謀幾人的尸體一同送去九江,將那黃麟對曲傲之言如實相告。」

錢獨關一听這主意,立馬便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主意,有鄭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蠻河北岸

飛馬牧場的人正分批吃著干糧,一部份則在四處巡視警戒著。

主帳中,商秀珣看著地圖,其侍女馥兒將冒著熱氣的飯菜擺放上桌。

「散出去的探子可有發現?」

商秀珣一身勁裝,盯著地圖頭都未抬的問道。

馥兒將最後一碗魚湯從餐盤中擺上後,作了個萬福。

「回場主,梁執事已派人查探了方圓五里,未有任何異常。」

「嗯,讓他們吩咐下去,打起精神,小心留意周圍動靜。」

「是!」

馥兒領命出了帳篷,商秀珣則再次看了眼地圖才,才皺著秀眉行到餐桌。

她心里總感覺不踏實。

可直到他吃完晚飯,外面值守的人都交崗了,一切都仍然正常。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天空還剩最後一抹余輝。

商秀珣出到帳篷,見已輪到最後一批人吃飯後,她才放下心來。

正要轉身,卻听到一聲大喝傳出。

「有動靜!」

隨即,便有兩個老頭從主帳左邊的營帳中飛射而出,落在她身側。

正是牧場元老,商鵬商鶴二人。

商鵬皺著張老臉,神情疑惑的望著東邊說道︰

「那邊剛才有異動!」

商秀珣立馬拔劍高喝︰

「全體戒備!」

其實不需要她說,所有人在商鵬提醒時,已都起身拔出兵刃。

但隨著她的號令,原本還稍有慌亂的牧場眾人迅速穩定下來。

可四周卻是一片靜逸!

彷佛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般。

以鵬公的實力,想來不會有錯,可

「啊」

商秀珣正疑惑間,一聲急促的慘叫從東邊的遠處傳來。

聲音起的突然,斷的也突然,似乎是慘叫之人被捂住了口鼻。

「他娘的,誰壞老子的事?!」

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其聲頗為粗獷。

隨事,這道聲音又吼道︰

「小的們,殺過去!」

隨著這道命令響起,牧場據點的東邊遠處頓時響起了嘈雜之聲。

「有敵偷襲,所有人準備迎敵!」

梁治的聲音才落,轟鳴的馬蹄聲從東邊傳來。

商秀珣眼中無一絲緊張之色,帶著商鵬商鶴移步到東側。

「場主,听聲音應該是四大寇是房見鼎,外圍已布了陷馬坑,但我們得作好短兵相接的準備!」

見她過來,梁治語速極快的簡單介紹了一下。

商秀珣眺目遠望,面無表情的說道︰

「鵬公,協助梁執事在正面抗住來敵。

柳執事,你帶50人從後面繞行,在敵方北側翼待命,鶴公隨行。」

「場主,那你的安」

柳宗道話未說完,被被商秀珣打斷。

「不必多言,按令行事!」

「是!梁兄,保護好場主!」

事態緊急,柳宗道也不在此事上多作糾纏,將商秀珣的安危交給梁治後,點了人便從西邊離去。

「場主,是我等失查,才未探出敵人埋伏!」

「先退敵,其他事待事後再說!」

商秀珣沒去看梁治那已漆黑的臉色,聲音冷如寒冰。

一次又一次,真擋他飛馬牧場是泥捏的?

房見鼎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起伏間遠遠的看著已作好戒備的牧場眾人,臉色也極為難看。

對方肯定是有高人幫忙,否則那聲慘叫不會來得如此突然!

眼見雙方越來越近,房見鼎一拉馬韁,一揮齒環。

「上,女的給老子抓活的!」

「是!」

一眾匪徒揮手揚刀,嘴上胡亂叫喊著,縱馬疾奔向前。

百丈

八十丈

五十丈

眼見雙方越來越近,牧場那邊的人卻一點動作都沒,房見鼎心中大感不妙。

終于,待兩邊只剩三十余丈時

「轟~~~」

沖在最前端的匪眾突然馬失前蹄,向前栽倒。

緊跟其後的人完全來不急反應,便一頭撞了上去。

偶有騎術出眾的,躲過前面的「車禍」後,還未來得及慶幸,身下俊馬便再次向前撲倒。

一連串的變化令後面的房見鼎目瞪口呆,隨即便怒氣升騰。

「下馬步行!干死他們!」

還未接敵就吃了這麼大個虧,事後他怕是要被其他幾人笑死!

房見鼎帶來的人有五百多人。

而牧場這邊卻只有兩百左右,雙方數量極不對等。

但不管是商秀珣,還是梁治,一眾牧場首腦卻一點驚慌之色都沒有。

待匪眾步行至二十丈以內後

「放!」

「休休休休~~」

弓弦崩動之聲響起。

在牧場前排之人身後,箭羽沖天而起,隨後下沖扎入匪群。

「呃」

「啊」

慘叫聲不絕于耳。

「準備接刃!」

兩波下來,房見鼎手下至少已有一百多人喪事戰力,但商秀珣臉上一點喜色都無。

接下來,才是考驗!

黃麟乘著小金從襄陽出來時,金烏已近落地,由于不知道商秀珣何時出發、又扎營之處,他只得先進推演盤查看地圖。

從牧場至襄陽,只有兩條路。

一是從牧場沿沮水北上,過遠安至南漳,而後到襄陽。

另一條是過漳水向東,徑長林(荊門)北上,過鄢縣(宜城)而至襄陽。

看了看天色,黃麟當即便讓小金轉向低飛,先走南漳這路看看。

可惜,一路都快到遠安了,除了在南漳城南部看到一伙山匪外,並無其他大部人馬。

好在小金雖然有些萎靡,但速度著實不慢。

當即使轉道長林,沿官道一路北上。

終于,小金借著落日余輝,當先發現了蠻河那邊戰斗。

「唳~~~」

不需要黃麟交待,本就低空飛行的小金翅膀 得一扇,一聲鷹唳後,俯沖而下。

房見鼎的手下剛被一輪箭雨覆蓋,死傷慘重,他此時正暴跳如雷,剛要開口要發命,便听聞鷹唳。

轉頭便見一只巨大的金凋貼著蠻河掠過,將河水幾乎截斷。

而後上面躍下一人,手持一柄珠光寶氣的長劍從空中直直的奔他而來。

房見鼎只覺得今天諸事不順,先是偷襲被人破壞變成了強攻,現在又莫名跑出個騎大鳥的人。

「滋~~錚~~~」

金屬摩擦之聲響徹蠻河北兩岸。

而後,所有人都看到,一道巨大的劍光從空中那人手中揮出,揮向地面!

在黃麟眼中,那個身材五短的漢子手持特殊兵器,騎著高頭大馬,又在匪眾後方,一看就是頭領!

不打你打誰!

劍光掃過匪眾,殘肢頓時亂飛。

房見鼎雖然見機得快,以雙環在前擋住了劍氣,但仍然被其擊得月兌離馬背,向後飄飛。

並未受傷!

黃麟對此毫不意外,這招只是看起來嚇人,清清小兵還行。

「彭~」

腳下一踏,背對著殘陽的黃麟,身形已如鬼魅般的掠向還在後飛的房見鼎。

其身後一個匪眾的腦袋頓時像西瓜般炸開,紅白之物四散而出。

隨即,黃麟手腕一抖,劍光頓時一分二,二分四,幻化萬千!

在空中無處借力的房見鼎,其縮至針尖大小的童仁中,倒映出無數劍光。

「不」

密集的劍光在黃麟周身炸開,只有極小一部份從房見鼎身上穿過。

更多的,則是射向了周圍的匪眾。

這一下當真是兔起鶻落,商秀珣甚至只听到了一聲鷹唳,然後就被疾風吹散頭發遮住了視線。

待她拔開亂發看清場中時,便見到敵方空中炸起了煙花般的劍光,而後殘肢亂飛,慘叫聲不絕于耳。

是他?

看到遠遠飛回的巨凋,商秀珣想到了在後山見到的那個年輕人。

瞬間她便回過神來,現在還不是想這的時候。

「響箭!柳執事那邊可以動手了!」

「是!」

見到天降援兵,據點中的牧場中人勢氣高漲,接令的聲音都大了些。

「休~~~」

隨著響箭升空,匪眾北面頓時響起殺喊聲。

早已亂成一鍋粥的匪眾,在沒了房見鼎的指揮後更是如無頭蒼蠅一般四下亂竄。

黃麟一招「天外飛仙」將那個疑似首領的矮漢擊殺,又以彈指神通點殺了幾個還在指揮的人後,便收劍回鞘,踩著「匪首」朝商秀珣飛來。

看著空中神情和善的黃麟,牧場的一眾高層,除了商秀珣之外,俱都緊張無比。

商鵬更是上前一步,將商秀珣擋在身後,手中的長劍也稍稍抬了幾分,臉上一片肅然。

沒想到商秀珣拍了拍他的肩膀,移步走出,站在眾人前列,嘴唇微張,低聲說道︰

「不用緊張,自己人。」

身後傳來一片松氣聲。

幾息後,黃麟飄然落地,離商秀珣丈許之地站定,溫聲問道︰

「商場主,黃某沒來遲吧?」

「遲了!」

商秀珣一點表情都沒,聲音也沒有一絲波動。

這反應讓黃麟愣了下。

隨後便想起當初答應過她的四大寇首級之事,不由有些汕然。

「是黃某不對,閉關忘了時日,請商場主見諒!」

說完,還持劍抱拳道了個歉。

見此,商秀珣臉上才稍稍好看了些。

她原本只是因魯妙子而牽怒于對方,四大寇首級之事她也沒放在心上。

可對方一去近三個月,連個解釋都沒有,好像當初只是隨口哄她離開後山一般。

加上前幾天牧場又被四大寇搶了一波,新舊積累之下,她才對黃麟一肚子意見。

「多謝黃公子援手,飛馬牧場感激不盡。」

說到這商秀珣話頭一轉,接著道︰

「但,一事歸一事,還請黃公子莫要忘了!」

這話的意思黃麟秒懂。

當即便接過話,問道︰

「剛才黃某所殺之人,可是四大寇之一?」

「好叫黃公子得知,那人正是寸草不生房見鼎!」

梁治上前一步,抱拳朝黃麟行了一禮。

黃麟對他點了點頭,而後又轉頭看向商秀珣,說道︰

「黃某從襄陽城出來時有點發現,那錢獨關可能與此事有關!」

「什麼?!」

商秀珣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這批戰馬是錢獨關訂的,他怎麼可能會搶自己的貨?

「黃某在襄陽城踫到了曲傲的三個徒弟,正和他同席而談,因此對他有所懷疑罷。」

黃麟稍稍解釋了一下,他也沒什麼實際證據,總不能空口白話的說人家和陰葵派有牽連吧?

商秀珣似乎想到了什麼,秀眉皺起,臉色難看無比。

見此,黃麟也不再多說錢獨關之事,心中有了警惕就行。

「另外,黃某來時,在南漳縣附近還看到了一伙匪眾聚集,很有可能也是四大寇的人。」

「哼!他們這是覺得吃定我飛馬牧場了?!」

商秀珣小臉瞬間一片怒色,倒是別有一番魅力,黃麟不由多看了兩眼,商秀珣發現後,瞪了他一下後,才接著說道︰

「我會派人去那邊盯著,待找到其老巢後,再將他們一網打盡,屆時還請黃公子出手相助!」

「應該的!」

知道她說的是場面話,黃麟也沒反駁。

對方前面的意思就很明顯,他要殺了四大寇之後才能去找魯妙子,否則這姑娘大概會拿魯妙子撒氣。

若不是天色已暗,小金狀態又不太對,他說不定會模黑過去。

不過,誰說一定要殺了四大寇才能見魯妙子?

想到這,黃麟瞟了瞟蠻河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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