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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都注意到那個殺了庫魯克的身影。

身材中等,偏瘦,沒留胡子,還帶著一條小狗。衣著打扮倒是挺華貴的,並非普通貧民的打扮。不過這一點倒不需要懷疑,這年頭火槍雖然已經出現並普遍列裝,但特制火槍, 比方說短管火槍依然是高檔貨。不是有錢人買不起。

此外也有其他證據證明這一點,比方說這個凶手對于庫魯克的隨身裝備之類完全沒興趣。殺了庫魯克之後,幾乎是看也沒看就離開了。

所以這個事情就顯得很簡單了,大概就是這個庫魯克在這個狹窄的巷子里以為自己找到了一條肥羊,沒料到這肥羊身上還有著獠牙。

這個沒見識的傻瓜就這樣傻乎乎的被對方一槍擊斃。然後對方揚長而去。接下去就是幾個不知道流浪漢還是小偷的家伙過來,把尸體上能扒走換錢的東西統統扒走了。

等到這些流浪漢都離開之後,這里就成了老鼠和野狗的餐廳。

「一個……有錢人。」魔法師說道。他的手放下,光源消失, 四周現在又只剩下火把照明了。但是哪怕僅僅靠著火把的光芒, 也能看到他額頭見汗,氣息紊亂。

這一個法術雖然找到線索,但顯然耗力不小。

「不是本地人,是外來人,否則庫魯克這個家伙也不至于傻到這個地步。」一名士兵說道。

「看來城防衛隊里這種兼職不少啊。說實話,我倒是覺得少了這麼一個庫魯克不是壞事。」

「沃姆大人,我尊重您的想法。但是現在伯爵大人在過問這個事情了。」那名領頭的士兵說道。「我們應該現在開始在城里搜查嗎?」

「晚上搜查?不,明天吧。」魔法師笑了一下。「我需要休息,而你們需要調集人手。」

那個士兵看了魔法師半天。「大人,我想說的是……」

「你別看我現在這樣,但我的魔力已經耗費大半了。現在的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了。而且想要找人,我們需要的可能不止這麼幾個人。」

他說的其實很有道理,特別是最後一句話說服了士兵們。

「那麼, 我們明天行動?」一個士兵問道。

「明天晚上行動。白天的時候只需要通知城門口加強守衛,確保凶手沒有離開城市就可以了。晚上的時候,大概就能確定凶手的位置了吧。我先回去休息了。尸體就留給你們處理。」

說完這句話, 魔法師第一個轉頭離開了小巷。

當然他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回到自己的住處, 而是轉了個位置,走向城中一處不起眼的建築。

那是一棟兩層的小樓,看上去是個雜貨鋪。因為進門之後就能看到琳瑯滿目的商品,以及一個六十多歲,看著就覺得衰老枯朽的店主。

「歡迎光臨小店……請問您需要什麼?……哦,是沃姆大人,您有什麼需要嗎?還是您得到什麼消息了?」

「我有一個問題……」魔法師說道。「今天城防衛隊里有個士兵在城里被殺害了。雖然據說是一個不錯的士兵,但那終究也不過是個普通士兵而已。而我們領主,蓋勒特伯爵對此非常關注。所以問題就來了,為什麼伯爵如此的激動呢?難道死掉的那個無賴是伯爵的私生子?鑒于這個小小的疑問,所以我找你這個城里最好的情報販子問問,其中是否有我需要的機會。」

「哈哈……您真愛開玩笑。不過這個問題倒是很簡單,我甚至不需要收費。應該說,是個人就大致猜得出來吧。」

「什麼?」魔法師頗有興趣的問道。

「您一定已經知道,因為動亂紀元的緣故,諾姆丹領地被放棄了,諾姆丹男爵現在暫時在城里。據說還在路上遭到了襲擊,損失不小。」

「這事情說是神諭的安排, 和伯爵……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系?我可不相信諾姆丹男爵是凶手。」魔法師都有些好奇了。

「嗯,但是您相信不相信一點也不重要,伯爵相信就行了。」店主微笑著說道。「或者說, 伯爵宣布他相信就行了。這事情和諾姆丹男爵月兌離不了干系,是他或者他的手下所為。至于證據……證據在這件事情上並不重要。總而言之,不止是這個城防衛隊士兵失蹤的事情,還有其他的事情,比方說城外某個村落的收稅官遭到襲擊,那很可能是男爵帶來的流民所為,城中發生盜竊,那也可能是男爵的手下違法……」

「總之就是想找茬對吧?」這下子魔法師听懂了。

「是啊,諾姆丹男爵已經失去了領土,現在已經不是領主。只需要一個借口,將他逮捕下獄就行了。」

「可是這種事情能行嗎?教會那邊是不可能允許的吧?」

「大主教現在不在,就算返回也需要好幾天的時間。而這幾天時間監獄里發生什麼……如果我們的伯爵大人是個聰明人,那麼最後當然是把男爵釋放。但是哪怕只在監獄里呆上幾天也足夠讓他丟光臉面,達成羞辱效果了。如果我們的伯爵大人心懷殺機,那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嗎?再說了,諾姆丹男爵怎麼說也有一定的財產……」

「原來如此。倒是真的有趣。」沃姆終于明白了前因後果。「這麼說……只需要把外來者扣上‘諾姆丹男爵的部下’這樣的帽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由得意動。

話說,他也一直想修建一座屬于自己的魔法塔呢。眼下資金雖然已經籌措大半,但如果能得到一筆意外橫財那不是更好嗎?那個帶著短管火槍的,肯定是有錢人呢。

他心中想著這個問題,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夜晚的街道上了。

一個看上去就知道不懷好意的身影正從後面跟上來。動作不緊不慢,但雙方的距離正在拉近。

沃姆伸出一根手指,一個照明的光球就在他頭頂上升起。這個簡單的魔法不僅驅散了夜晚的黑暗,還讓剛才那個不懷好意的身影消失在陰影里。

嘖……是因為動亂紀元的緣故嗎?這城里越來越亂了啊。前兩年至少晚上出門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不過,這對于他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

伯爵想找茬……什麼是大勢,這就是大勢!大勢之下你就可以打自己的算盤。只要順著大勢,那就無往不利。

那幾個士兵不懂魔法,所以他們也根本不明白沃姆知道得更多一些。

那個外來者不僅僅是身上有少見(而且昂貴)的短管火槍,而且他還有魔力的氣息。

不是魔法師的那種魔力氣息,而是另外一種……應該是某種有魔力的生物。可能是某種生物的毛皮?或者骨頭做成的護身符之類東西。他知道此類東西其實在富人之中很流行。

不只是普通的流行裝飾,事實上此類東西確實也有點用。但眼下,作為一個魔法師,沃姆知道自己可以通過這個氣息去尋找那個神秘的殺人犯。這可比召集一群士兵到處瞎找合算多了。

最主要的是,這個肥美的獵物不需要別人的來分成。

他的計劃進展非常順利,因為第二天上午,在那些傻傻的士兵還在召集人馬,休養生息準備晚上的抓捕的時候,沃姆就已經在街道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是一個年輕的外地人。從發色、膚色和其他一些細節來看,似乎是南方海島上的居民。他出手闊綽不凡,一個上午都在逛街,多次進入了各種店鋪——不是那些供窮人購物的小店,而是專供富貴人家購物的那種店鋪——購物,其中不乏珠寶店之類的地方。

每一個細節都在證明沃姆的猜測。

不過也許是他察覺到了什麼,中午時分,他居然從來到了城市的邊緣角落里。

盧利安城怎麼說也是一個數萬人口的大城,它內部自然要分成多個城區。而這個外來人去的則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城區——這個地方一般被稱為下城區。因為幾年之前一場可怕的瘟疫,此地至今依然人煙稀少。倒是各種各樣的見不得光的組織常常在這里活動。

沃姆自己也是這個城市地下世界的一員,所以很清楚這個下城區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目標居然進了這里雖然有點出乎意料之外,但卻也正合他的需要。

城牆的陰影遮蔽了天空,在一片無人的位置,目標停下了腳步。

「你跟著我干什麼?」沃姆清楚的听見了對方沒有回頭的說了這句話。目標已經注意到自己了。

這很正常,因為沃姆並沒有可以隱藏行蹤。

「你昨天殺了城防士兵。」沃姆說道。「我是來逮捕凶手的。」

「哦。」張成輕聲的說了一句,然後回頭,看向這個身披暗紅色斗篷的男人。

沃姆已經認出了對方身上那種特殊魔力的源泉——不是身上攜帶的某件物品,而是對方身邊那只小肥狗。

這是一只外表很不起眼,肥嘟嘟胖乎乎似乎只會賣萌的小狗,但是在魔法師眼里可不一樣。這個生物身上散發著外溢的魔力……這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力量,證明這是一只強大的魔法獸。

此刻小狗就擋在主人面前,面對著沃姆,發出代表著敵意的輕微「嗚嗚」聲。一副隨時可能撲上來的樣子。看似無害,但那外溢的魔力說明沒那麼簡單。

沃姆的手在空氣中劃過,血紅色的能量隨著他手指的軌跡在空氣中跳躍著,交織出一個個精巧的電弧。絕大部分情況下,人們看到這一手就明白自己要面對著一個魔法師,所以基本上就會放棄對抗的意念。

但是這一次,似乎這一招行不通了。

張成伸手入懷,指尖接觸到自己的一張卡牌「能量防護」,然後將卡牌中的魔法釋放出來。他的身體周圍立刻加上了一層魔法防御。這是一個經典的,萬用的保護魔法,可以對抗絕大部分魔法傷害,至少可以減免它們的殺傷力,讓它變得沒那麼致命。

然後當他的手從懷里掏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把手槍。

麻蛋……這是……魔法師?魔法師還攜帶了短筒火槍?

沃姆不是沒見識的傻瓜,在他看到對方身上籠罩了一個防御性的魔法的時候,他就預感到情況不妙。在他看到那把手槍的時候,心頭警兆就開始狂跳。

這槍和他預想中的短管火槍差別太大了。這是一個用金屬加工而成,通體散發著金屬光澤和機械暴力之美的銀白色短槍。

沃姆非常了解火槍,所以知道對付火槍的最好辦法就是開槍之前熄滅火繩——這對于一個魔法師絲毫沒有問題。他原本也計劃好了。就在對方拿出槍的時候,用一個簡單迅捷的法術熄滅火繩。然後任何火槍都直接變成了擺設。

熄滅火繩只需要很少一點點力量就可以做到。作為一個合格的魔法師,他理所當然認為這對于自己很容易。

但是這把槍……這把槍根本就沒有火繩啊!

這可不是普通貨色,而是用某種……未知的方法制造出來的特殊東西。

不需要它具體開火,單單回憶一下自己之前用魔法追溯的畫面,就知道它是如何輕易的放倒一個敵人的。

「不過我想,這應該是一個誤會。」沃姆為自己的臉上調來笑容。每個聰明人都知道什麼時候應該保持強硬,什麼時候該認慫。如果連這點基礎本事都沒有,那活該你活不到天命之年。

「是那個人來搶劫我,我只是自衛。」張成說道。「我想每個人都應該有天賦自衛權利吧?」

沃姆的目光再一次細致打量對方。至少價值3個金幣的高檔外衣,籠罩身體的防御魔法,一看就明白絕非等閑的短管火槍,以及身邊極其少見的護衛魔法獸……另外考慮到之前看到的購物揮霍不差錢的場面……

當這種種結合在一起的時候,你就立刻明白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了。

這是一個外來的魔法師。很富有的那一種。

他注意到對方身上防護法術……這個法術非常穩定。盡管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魔法師的價值就是釋放破壞性法術,充當一個人型炮台。但每個真正的魔法師都很清楚,這種穩定持續的防護性法術才能真正的證明一個魔法師的實力。

先別說對方手里的短槍……單單這個護身法術就證明恐怕法術對決自己都不一定是對手。

「那個家伙太沒見識了。」沃姆回答道。「我叫沃姆,是本地的魔法師……請問您剛來這里?」

「我叫張成,初到貴地。」張成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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