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晨。
雅加達的騷動,在軍隊入城後,得到了平定。
有425名爪哇人,682名巽他人,337名馬都拉人,422名滕格爾人, 150名巴杜尹人以及166名尼德蘭人,共計2182人在這次騷亂中罹難。
2336人遭到逮捕。
羅德麥克斯更是宣布,雅加達進入戒嚴。
此時的雅加達街道上,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不復往日的喧囂和繁華。
赤道上的雅加達, 即便當日烈日炎炎, 依然擋不住街道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意。
亂哄哄的攤位, 橫七豎八的擺在市場上,都是被打砸過的痕跡。
街道兩旁的房屋,木門和木窗,更是直接被破了一個大洞。
窗簾落在地上,卷著火焰,還在燃燒。
炎火攀附在木桌上,讓整個火焰燒得更為旺盛。
警察和士兵們,拿著武器,有說有笑的在街道上巡邏著。
似乎現在雅加達的冷清,和他們沒有什麼關系似的。
因為戒嚴,海關已經停止了運轉,納迪姆也不用去上班了,倒是樂得一天清閑。
納迪姆是一名普通的海關工作人員,負責檢查從海外運抵雅加達的貨物, 是否有通行許可證。
如果有的話,那麼自然放行。
倘若沒有的話,那就公事公辦。
當然也正式納迪姆這個工作的特殊性, 讓他在入關檢查的時候,能夠收獲到不少灰色收入。
雖然人家不一定是走私違禁品,也就是一些產品不怎麼合格的商品。
但是他們會向納迪姆塞一筆「酒錢」,納迪姆也對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納迪姆收入雖然不高,但是在雅加達還是蓋上了一幢不錯的獨棟2層樓的房子。
32歲的納迪姆並沒有結婚,或許是因為之前收入太過微薄了,尼德蘭姑娘看不上他吧。
現在有了新房子,納迪姆也打算將成家的事情給放在前面。
前些日子,姑媽說今日會帶一名年輕的尼德蘭姑娘來納迪姆家做客。
說是做客,實則是姑媽給納迪姆介紹姑娘。
那姑娘听說19歲,長得水靈靈的,是和姑媽一個工場里的新同事。
納迪姆起床後,也是一番打扮。
在清晰了下臉上的油膩,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那一頭蓬松的卷毛。
拿起剃須刀來,打上香皂,將自己臉上的絡腮胡給刮得干干淨淨,這樣顯得年輕一點。
穿上白色短寸,一條棕色背帶褲,一雙襪子,以及一雙皮鞋, 將自己給打扮得撐撐頭頭的,帥帥氣氣。
女孩嘛,總喜歡看上去外表干淨的男人。
對著鏡子再一陣檢查,咧嘴露出還算整潔干淨的牙齒,這才一臉滿意。
「叩叩叩!」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納迪姆心頭一喜,是自己的姑媽帶著姑娘來了,拉著嗓子喊了一句︰「來了!」
再整理了一下著裝,迫不及待的來到門前。
「卡察!」
扭動把手,「嘎吱」一聲,一臉笑容的將門給打開。
然而出現在納迪姆眼前的並非自己的姑媽,也並非年輕靚麗的姑娘,而是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
「你們……?」
一警察掏出一份文件來,說道︰「這是拘捕令。
納迪姆先生,懷疑你收受賄賂,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啊?」
納迪姆一臉懵逼,為什麼警察會找到自己,收受賄賂怎麼可能暴露?
另一名警察不得納迪姆反應過來,直接一只手按住了納迪姆的肩膀,一把將他扭過身去,推到了牆上。
緊接著拿出銀手鐲,下一秒便將納迪姆給拷上了。
納迪姆急忙叫道︰「等等,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雖然確實有收受賄賂的,但是這件事,難道不是公開的秘密嗎,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你們警察也收受了賄賂的壓。
那警察威脅道︰「我們懷疑你們和昨日的騷動有關。」
「不是,怎麼可能!
我可是海關人員呀!
我可是尼德蘭人呀!
怎麼可能!」
「閉嘴,先帶走,到了局里,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警局里的被捕海關人員越來越多,然而魯德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他這一下,算是徹底將海關系統的人給得罪死了。
最關鍵的是,這其中肯定有相關的利益方,自己肯定也會得罪到相關的利益方。
魯德很不想接手這件事,但是沒辦法,讓羅德麥克斯給坑進來了。
對海關人員的審訊,也陸陸續續的展開。
他們收受了多少賄賂,分別都是從那些人手中收受的賄賂,收受賄賂後為這些人都辦了哪些事兒。
納迪姆被抓來警局後也徹底慌了,他也沒想到警察竟然動真格的。
丟入審訊室,負責審訊的警察壓力也大,需要審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因此直接采用嚴刑拷打,嚴刑逼供。
納迪姆只是一名普通的海關人員,他只想搞錢。
沒有什麼信仰,也沒有什麼信念,也沒有忠于誰的想法。
嚴刑還沒來得及用上,納迪姆直接尿了,所有的東西,統統都交代了出來。
納迪姆的態度,倒是讓負責審訊的警察感到不屑。
魯德的辦公室里,越來越多的相關證據便送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魯德揉了揉生痛的腦袋,這些走私桉中,包含著大量的尼德蘭商人,包含著大量的中小家族。
最關鍵的是,四大家族的身影也在其中。
魯德嘴角抽了抽,這是賊喊捉賊呢,對羅德麥克斯,魯德心中更是罵上了百萬遍。
如果要查下去,那麼必須先將四大家族從里面給摘出來在說。
並且,自己查海關,就已經和海關系統的人走到了對立面。
雖然自己手中掌握著大量行賄人員的證據,但是讓自己去動這些行賄人員的話,魯德甚至想到,自己可能會死于非命。
他知道得太多了。
魯德坐在辦公室中,從白天一直坐到了深夜。
煙灰缸里的煙灰,也堆得溢到了桌面上。
「胡咧咧咧……」
魯德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當雪茄燒到自己手指的時候,這才痛得反應過來。
看了看窗外,已經月色當空。
魯德搖了搖頭,呢喃道︰「不能這樣下去,這件事要查,你羅德麥克斯自己去查,這趟水太渾了,我不能趟。
明天就去請辭,明天!」
下定了決心後,便將將雪茄在煙灰缸上戳滅。
離開警局後,魯德便托著疲憊的身心,朝著家走去。
走在那熟悉的街道上,又給了魯德一種陌生的感覺。
興許是羅德麥克斯的戒嚴吧,整個街道顯得異常安靜。
街道上的煤油路燈,時不時的「曾曾曾」的響兩聲。
密密麻麻的蚊蟲,正圍著那煤油路燈翩翩起舞,一下一下的用他們的身子撞擊著煤油路燈的燈罩。
運氣好一點的,直接找了個空隙,鑽了進去。
「噗。」
而下一秒,它便化作了飛灰。
走在寂靜的街道上,魯德心中本能的泛起了一絲不安,似乎總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一般,手更是不知覺的抹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嗒,嗒,嗒,嗒。」
幾聲腳步聲,只見黑影下,一名男子攔住了魯德的去路。
魯德一驚,旋即拔出了槍對準了那人︰「誰!?」
那人並沒有說話,而是魯德的身後幽幽的響起了聲音︰「索你命之人。」
「嗯!?」
「砰!」
槍聲響起,子彈頃刻間從魯德的後腦勺沒入,從額頭前穿了出來。
「冬!」
魯德整個人的身體也跟著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鮮血慢慢的從彈孔中流了出來。
兩名行凶者走到了魯德身邊,舉起手槍對著魯德「砰砰砰」的便連續扣動了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