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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忽地一陣寒意襲來,沈洪急忙月兌下外套給母親披上。沈母跟兒子正聊著家長里短,回頭一看,章家人竟都回去休息了,不見了影蹤。

章家就這麼沒禮貌的嗎?!睡了也不打個招呼?她低頭看看手上的腕表,頓時一陣赧然︰「哎呀,你看看我……光顧著聊天,忘記看時間了,都準備2點了!這……多耽誤人家休息……」竟還是章家人體貼,不忍打擾他們母子相聚,各自休息去了。

沈洪抓住母親的手微笑安慰︰「媽,沒事!我們和章家熟,他們早去睡了!我爸那里您也別擔心,不是說出來打麻將嗎?晚個一兩點回去很正常!」

「可是你……」沈母想說以前兒子超過十二點回去就得挨訓,驀然又記起,兒子被趕出了家門,哪還能再回去,一下又難過起來,神色黯淡。

沈洪當然了解母親的心思,笑道︰「媽,怎麼又不高興了?!你看,我離開家有離開家的好,現在自由了!您想想,兒子長大了,總有一天要獨立,您應該高興才是啊!」

沈母神色這才又緩和過來,忙說︰「那你也得趕緊回去,晚了紫苑也是要擔心的!」

「好!」沈洪長身而起,母親也隨之起身,沈洪扶扶她,「媽,您也早點回去吧,丁叔在那頭等著您都睡著了!」沈母抬頭一看,當司機的老丁正在章家的沙發上睡得鼾聲陣陣,沈洪掩嘴一笑,「我還上去找找定仁,他剛才說找我有事來著!」

「這外套還是你拿著吧,照顧好自己!」沈母放開兒子,把外套還給沈洪,沈洪跟母親揮揮手,長腿一邁,上樓找章定仁去了。

沈母走近沙發,拍拍正在大睡的老丁︰「嘿,老丁,該走了!」

老丁猛然一驚,翻身起來,睡眼迷蒙︰「怎麼,終于完事了?!」沈母掩嘴偷笑︰「完事了,走吧!要不,你繼續睡人家沙發,我自己打車回去?!」

「不不!這就走吧!」……

樓上,沈洪輕手輕腳地來到章定仁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章定仁正在里面打游戲,聞聲喊︰「沒睡呢,快進來!」沈洪應聲而進,隨手把門關上。

沈洪一看,好家伙——章定仁玩游戲玩得正酣暢,頭都不抬看他一眼!

章定仁一手忙著控制電腦鍵盤,一手拍拍身邊的位置︰「來!我們兄弟干一盤!」

「干你的頭!」沈洪在他身邊坐下,假意不滿,「你不要說找我就這事?!」

「哪能啊?!」章定仁游戲主角掛掉了,終于舍得放開鍵盤,轉身與沈洪面對面,從抽屜里掏出一長串車鑰匙,足有二十多把,「諾,我家啥都沒有,就車多,你要哪一部?!」

沈洪把整一串鑰匙都抄過來,放在手中把玩,見到每一把都是新的,想必是備用鑰匙,似笑非笑︰「我能不能全都要?!」

「……」章定仁愣了一秒鐘,失笑,「沒問題!」繼而說,「你家老爺子在媒體面前放話,誰也不能給你借錢,錢我也沒有,但是我有人,有車,還有別的東西,你看有哪樣用得上,隨你支配!」

沈洪一本正經︰「可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晃晃手中的那長得垂到膝蓋的車鑰匙串,「你確定章家真的沒有錢?!」上面的車鑰匙,有賓利的,有寶馬的,有大奔的,有悍馬的,時下的頂配豪華車幾十款,價值幾千萬以上……

章定仁苦笑︰「兄弟,錢有!可沈氏這些年發展得太迅猛,那老多客戶都是我們的大客戶,還有那些董事,我們得罪不起沈氏呀!」一副苦哈哈的樣子,「車要用得上你全拿去!丘泰銘也是這意思,以後這人也是你的,我倆都是你小弟,听你調遣!」

「行吧!」沈洪還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從車鑰匙串中解出一把大奔的鑰匙,「你倆明天先幫我從全國找來一個律師團,最擅長刑事案件的,尤其是槍擊案,費用先幫我墊上!」

「這個沒問題!」章定仁說罷,又一臉狐疑,「你這是要干啥?!官司要打回自己家去,跟老爺子干?!不對,刑事案件……」

沈洪輕輕去拍他的腦殼︰「你才要打回自己家去!」被章定仁憨憨一笑躲開了,「我要把江成偉打下去,這家伙,不讓他在里面反省反省幾年,他真以為自己是世界的老大!」

看著沈洪恨恨的咬牙切齒的表情,章定仁失笑︰「你這種人就是嘴上一套做一套!你真要打他,那還請什麼律師團,隨便他判幾年就幾年,搞不好來個終身監禁,不就沒人出來威脅到紫苑了?!」

沈洪一臉愁容︰「要真是這樣,那紫苑不得一輩子惦記他,這樣不行!讓律師幫幫他,他該什麼罪就怎麼判,讓他心服口服地接受,省得他還痴心妄想!再逃獄什麼的,我可不想讓這種事發生!」

「了解!」章定仁豎起大拇指,「我和丘泰銘還組織了一班人馬,都是以前在你那兒培訓出來的,正好給你派上用場,你看,明天讓他們去哪兒跟你報到?!」

沈洪笑容微苦︰「現在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了,就江成偉那公司吧,我回頭給你發個地址!」

「好!」

「那晚了,我先回去了,太晚了紫苑該擔心了,她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沈洪說完起身,「今晚也打擾你們了!」

「咱倆這交情,說什麼呢?!」章定仁也起身,攀起沈洪的肩膀,送沈洪出門,「你小子得手了,什麼時候請我們吃飯?……」

沈洪邊走,邊作個噤聲動作︰「噓——求求兄弟們,以後這事千萬別再提,否則方紫苑知道了,我會被大卸八塊!」

「哈哈哈……」章定仁忍不住笑出聲,「行行行!……」

東城西北郊公寓。

夜已經深了,我坐在房間的電腦前,查詢了最新的有關醫藥方面的新聞,低頭看看電腦桌面的時間,一看,已經凌晨三點了,還不見沈洪回來,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我起身來到走廊外往路口望,樓下仍一片靜寂無人影,拿起手機,準備給沈洪打電話,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汽車奔馳而來的聲音,不一會兒,一輛白色的越野大奔竟然從林間出現,「嚓——」在樓下的大道旁停下。

我仔細一看,我去——沈洪竟洋洋灑灑地從車上下來,手上拿著車鑰匙,朝著我得意的揚了揚,摁了一下鎖鍵,飛奔上樓。

房門口,迎接來沈洪,我苦笑一下︰「你哪來的車?!這大晚上的,不會是搶的吧?」

「去!」沈洪把鑰匙塞進我手里,笑容滿面,摟著我進門,「我有那麼差勁嗎,一個車還需要搶?!」

我隨手關上房門,把車鑰匙掛到牆上︰「不是搶?!那還有誰膽那麼肥敢給你借車?!不怕老爺子把他家拆了?」

沈洪一邊月兌下外套一邊得意春風般的笑道︰「跟章家借的,我爸只說不給借錢,不能錄用我,沒說不讓人家借東西給我!章家有的是車,還有人!」把我推進房間內,眼楮瞟了一眼我未關的電腦,眼含關切,「以後我回來晚了,你就先睡吧,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我!」

他推我到床上坐下,自己坐到電腦前把電腦關了,「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我們都要好好休息,天亮一起床就要開始打仗!」

「打什麼仗?」我莫名所以,愣愣地看向他。

沈洪起身,拖鞋一溜,整個碩大的身軀就滑上了床,躺到我身邊,蓋上棉被,微笑看我︰「當然是收拾江成偉這個爛攤子的仗。今晚楊律師已經給我電話,說江成偉同意由我作為職業經理人,全權處理他公司的事,那些破事兒,你就不用擔心了,積極配合我就行!」

「啊?!」一想到領鋒藥業那一堆爛賬,我就一個頭八個大,「他公司已經爛透成這樣了,你現在就這樣式的,還有什麼法子?」

「怎麼,不信?!」沈洪劍眉一揚,自信燃燃,「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本大少絕不是浪得虛名,前提是,這床咱倆一起用!」

「切——」我站起來,走向另一邊床,冷色瞪向他,「說不說?還要賣關子,還是騙我的床睡?!」說完,從床底抽出那根棒球棍,「要不要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根棍子的光榮歷史?」

沈洪失聲一笑,夷然無懼,繼續悠哉悠哉地躺著,淡淡地掃過我手中的棍子一眼,語氣輕蔑︰「怎麼,我不說你又能咋的?難道當初江成偉就是怕你這棍子然後滾回家去的?」一臉的不信,伸手就來抓我的球棒頭,「來,試試,看我怕它不?!」

「沈洪,你個流氓!」我氣笑了,兩手想抽球棒,哪知沈洪似乎力大無窮,那球棒竟穩穩地被他抓在手心,紋絲不動,「說好了你睡客廳,你不去我去!」干不過他,我還不能跑嗎?!于是我就放棄了球棒,轉身就走,打算去客廳睡。

「你也別去!」沈洪「邦」一下把球棒扔地板上,吱溜撲上來抱住我,把我摁坐到床上,與我身體相依,臉貼在我耳邊,語調溫柔,「現在春寒沒完,睡客廳是真冷,我答應你,不結婚絕不踫你底限,好嗎?」

「真的?」我將信將疑,回頭看沈洪,他一臉的認真,「你們男人在這方面,有多少可信度?」另一手,又悄悄地從床底抽出那只裝有蜘蛛的瓶子,塞進棉被中,扯下杯口的網布,杯口對準沈洪的大腿方向。

沈洪目視前方,毫無察覺,板起臉正經八百地點頭︰「別人我不知道,我至少百分之百……」話沒說話,頎碩的身體猛然往後一彈,大手一把掀開被子,曲起大長腿,左右查看,過了一會兒,才見到小腿上的一個小紅點,一臉驚愕,「什麼東西?!」同時,一只灰色的大蜘蛛從從容容地從他身旁爬了過去,回到床底。

「方紫苑,你……」沈洪猝然倒下,歪歪扭扭地躺著,愣怔怔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掩嘴偷笑,把他的身體扶正,讓他好好在半邊床上睡下,看著他雙眼瞪得大大的卻說不出話的表情,悠悠地說︰「你百分之多少可信度我不管,我覺得行就行!」拿起玻璃杯去捉回那只大蜘蛛,在他眼前晃動,「忘了跟你介紹一下我的老朋友,听說別人叫它可愛的小石頭,毒性不算大,普通人被它咬上一口,可以麻醉到三四個小時,你呀,正好可以好好睡到天亮,晚安!」說完,關上燈,踏踏實實地躺到他身旁,給兩人蓋好被子,「放心吧,死不了,天一亮你就能起來了!」

沈洪「沒有回話」,安靜得不得了……

天剛蒙蒙亮,我剛翻個身,竟感覺身邊一空,抬頭一看,沈洪竟已經起床,衛生間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我再抬頭桌上的鬧鐘,指針指向六點半。看來,沈洪體格健壯,被這石蜘蛛咬上一口,也只麻醉了二三個小時。

又過了一會兒,沈洪從衛生間出來,來到我身邊坐下,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你醒了也趕緊起來吧,今天我約了人到江成偉公司,八點鐘他們就該到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什麼人啊?」我一邊伸懶腰一邊爬起來,看樣子,沈洪似乎「忘了」夜里被我放出的蜘蛛咬傷的事。

「我也不知道,章定仁和丘泰銘兩兄弟給我找的人,暫時到領鋒藥業幫忙,要不然,現在我需要做的事沒法完成!」沈洪甩甩外套,快速穿上,替我整理起棉被和枕頭,棉被又疊成一個豆腐塊。

我苦笑︰「你是得對我多不放心,什麼事都不告訴我,咱倆怎麼並肩作戰?!」

「我哪有不告訴你,現在不是時間緊來不及嘛,」沈洪穿好外套,動作神速地穿襪子,「我已經做好早餐放在鍋里了,我先去電視台找個人,你慢慢吃,吃完了給李夢穎打電話,讓她來接你,我辦完事咱們在工廠會合!」說完,襪子已經穿好,大步一邁,就離開房間,沒過一會兒,大門處就響起他出門的聲音。

我往門口望去,見到走廊窗口沈洪閃過的高大背景,心里又一股莫名的暖流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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