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跟你開玩笑,你怎麼認真了?」
沈洪仰起頭,左手托腮幫,撐起半邊身子側躺著,專注地看向我,「我怎麼舍得讓你去睡沙發?!」
他右手溫柔撫模我的臉,「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其他的都不要緊!」
「你看你說的!」
我輕輕柔柔一笑,「好像我真是虐待了你似的!」轉而正經八百,「話說回頭,現在我們的條件確實不寬裕,不能像你之前在沈氏那樣,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一向很節儉,你那公子哥的毛病要收起來,以後凡事再三掂量才能做決定!」
「好,我一定從善如流!」
沈洪的笑容明晃得如同這天上清亮的月光,「想想,我以後還真得又能省又能賺,這樣才不招某人嫌棄,要不然真把我當成牛羊來養,那我得多慘!」
我「撲哧」一聲失笑︰「那從明天起,太貴的衣服不能買,出門坐車不能隨便打的!該坐公交車就坐公交車,反正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落魄了,你想躲也躲不了,還不如出去,讓別人看看,你即使什麼都沒有,依然瀟灑自在!」
「你是非要我出去讓別人擠懟擠懟才舒服是吧?」
沈洪依然笑著,語氣卻怪異,讓我沒法不想起以前我倆在一起時互相捉弄的有趣情景。
「行,以後反正我倆去哪兒都在一起,別人看我笑話,也是看你笑話,我無所謂!」
他笑意上揚,似乎已經想象到以後的場景,越發得意,「以前我倆尋對方開心,以後讓別人尋我倆開心,是吧?」
「那是!」我聲調柔慢,假意鄭重地附和,「沒有這樣的經歷,你怎麼看清眾生相,怎麼體驗我們民間疾苦?!」
「呵呵!不帶你這麼玩的!」
沈洪俯首,面色嚴肅,「紫苑,你以前說過,如果矛和盾相對,就是兩敗俱傷,如果矛和盾一致對外,那就是和諧!」
他語調變得極致柔和,眼里滿是愛意,俊臉與我的臉越來越近,「我多想和你平平淡淡地相處,不再起紛爭。以後,我們一致對外,不要再互相傷害,可以嗎?」
他伸出手,再次呵護掌中寶般輕撫我的臉頰,目光灼灼熱烈。
「好!」不知道為什麼,我在沈洪面前,就像一小片雪花,那麼容易在他的陽光下融化,柔如棉絮,「可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取得你家人的諒解?我真不希望你和我一樣變成孤獨無依的人!」
「小傻瓜!」
沈洪再次趴下來,暖如火爐的大臉龐貼著我的臉頰,手不停地我的臉上來回輕揉,「只要我們倆好好在一起,我的家人遲早都會原諒我們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和他們的血緣關系永遠不會變,倒是你,如果我失去了你,怕是很難再找回來了!」
我抱住沈洪硬實寬厚的腰干,與他的身軀緊貼,兩團熱火相融,輕聲說︰「可我之前得罪過你爸爸,還把他氣得不輕,恐怕他不會輕易接受我。」
「別急,我會有辦法的,但是你要一定要耐心等待!」
沈洪柔柔地親吻我的臉,目光深邃,「你只要安心跟我在一起就行,其他所有問題我來解決!」語氣堅定平穩,「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需要時間去改變,你繼續相信我就好!」
「嗯!」我安心地呆在沈洪懷里,享受著他的體溫和無盡的柔情。
沈洪似乎倍加珍惜此刻的溫存,不再多說什麼,靜靜地與我相擁而臥。
漸漸地,我的倦意慢慢地上涌,不知不覺中,竟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睡意朦朧中,沈洪輕手輕腳地離開床鋪,替我蓋好被子,從衣櫃里拿出一床棉被,走出門口,替我輕輕地關上門,在外面的客廳里睡下……
東城郊區,清晨。
我悠緩地睜開眼楮,靜靜地望向房間側面的窗戶,天光已大亮,白色的光芒透過被打碎未及更換的玻璃窗,將我的房間照得一通亮堂。
一切還是藍白相間的清爽淡雅,只是花香已淡,房間天花頂上四角掛著的干花袋子,依然散發著淡淡的怡人清香。
我忍不住想,如果江成偉沒有那些不堪的經歷,沒有那深不可測的陰狠唳氣,也許,我和他會發展到哪一步無法預知。
但現在,他卻身陷牢獄,未來還不知道在哪里……
衛生間里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沈洪已經起來,在衛生間里洗漱。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這個聲音,我的心竟安寧如塵世的喧囂在另一個世界。
沈洪給予我的太多,他屢屢救了我,像是我生命里守望我的那個神,只要有他在,我便覺得天下安靜祥和,一切都很美妙。
我爬起來,整理好床鋪,走出門口,一看,沙發上,沈洪已經將被子疊好,安放在那里。
當我愣神看著那疊如豆腐塊的棉被時,沈洪精神奕奕地從衛生間里出來,一頭短發烏黑亮澤,雙眸如炬,大步如騰雲般,來到我的身旁。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去,朗朗而笑︰「怎麼了,嫌我疊得不好看,想讓我疊出朵花來給你?!」
早上剛起床,我平常柔順的過肩直發蓬松凌亂,面容惺忪。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低聲說︰「哪有?!就想昨夜你睡得好不好,怎麼起得那麼早?!」作勢朝棉被走過去,打算把它抱回房間里放。
沈洪一伸手,大掌即時抓住了我的肩膀,將我的身體轉向、面對他,低頭查看我的臉龐,譏笑︰「怎麼不敢看我?」
他居然用大掌托起我的下巴,逼我仰起臉,雙眸目光咄咄逼人,嘴角的弧度上揚,笑容燦爛,「怕我看到你的丑樣?!」上下審視我的眉眼,一副捉弄我的樣子,「沒什麼特別的,除了一點眼渣之外!」笑容極大,卻繃臉不笑出聲來。
我真想給他拍一掌過去,失笑地正視他極力憋著笑意的大臉,假裝一本正經︰「要嫌丑,現在後悔還來及,哈——」一下,還故意往他臉上噴氣,「還有口臭呢,離我遠點!」
沈洪被我吹得眉頭一皺,深黑發亮的眼楮微閃,不但沒躲開,反而上前一步,將我擁入懷中,左長臂緊緊地箍住我的腰肢,右掌依然撐著我的下巴,讓我的臉龐直接抵在他的鼻尖下。
他直瞪著我,悠然說︰「丑就丑,這樣才公平,免得我只見到好的一面,沒見你差的一面,讓你整天取笑我!」眉尖相抵,極致溫柔,「以後我們生活在一起,免不了還有更難看的地方,要相互包容才行,否則我的脾氣要是來了,你是不是又要棄我而去?」
「我哪敢?!」我的臉龐竟微微一紅,回抱住他粗壯的身軀,貼入他的胸口,笑意淺柔,「只要你不嫌棄我,哪有我敢嫌棄你!」
我深深地望進他迷人的眼眸中,聲音仍如在夢中,「我從來都不敢想象,有一天真的可以跟你在一起,你對我而言,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那麼閃亮,卻遙不可及。」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決定嫁給姜靖坤?」
沈洪低聲說著,眼神里一絲傷痛,「那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曾經也是像星星那麼遙遠,想要接近你,你卻在別人的身旁,什麼時候多看我一眼?!」
「是嗎?」
我微微有些吃驚和得意,即將觸及他的性感唇瓣,忍不住吞咽口水,「那我倆彼此彼此,算扯平了!」主動上前一點,輕輕踫他飽滿溫潤的下唇瓣。
這一來,一切又像決堤般不可挽回,沈洪順勢大手掌一托,控制住我的臉,雙唇往前一移……
直到兩個人不能自已,差點失控時,沈洪才放開我,雙臂緊緊地環抱我,大腦袋埋在我的發絲里,低聲喘氣。
過了許久,沈洪的心率漸漸平穩,才綿柔沉聲說︰「紫苑,我真的很愛你,愛你的所有,好的壞的,美的丑的!」
他熱氣傳進我的耳內,一字一頓,清晰輕緩,「你的一切,都在我心里,讓我覺得很快樂,這幾天跟你在一起,我覺得特別幸福,好像找到了靈魂可以安放的地方。」
我心里的感動如這晨光般照滿天地,無邊無際,緊貼著他溫暖的胸膛,深情回應︰「我也是一樣!」
停頓了一會兒,我語調依然溫婉,「只是,想到讓你為我受了那麼多罪,就很過意不去!我不想當灰姑娘,也不想當女王,我只想平平常常地跟你在一起,有自己喜歡的人和事,做自己喜歡的工作,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人所迫!」
「呵!」沈洪低低笑了一聲,將我摟得更緊了,雙手輕輕搓揉我的腰間,低頭,唇瓣點在我的耳朵下,「那我們就一起努力,尋找我們的自由,我們的幸福!」
「嗯!」我輕輕地點頭,心里幸福的源泉漸漸升華成江河湖海,延綿數千里。
「好了,讓我去刷牙洗臉吧,要不然等下李夢穎到了,還真是要看我的笑話了!」
我說罷,沈洪放開了我,走向沙發,抱起棉被,回頭狡黠地瞟了我一眼,看來,他早知道我要干什麼,主動替我去做。
我兩手撲空,轉頭進衛生間洗漱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