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縣並非繁華的縣城。
特別是蘭若寺之中死了很多人之後,願意來郭北縣的人就更少了。
縣衙也曾派人去蘭若寺查探過,白天過去沒事,晚上過去的捕快直接消失了。
在那之後,縣衙也不再派人前去蘭若寺了。
本來郭北縣就不是什麼大地方,縣令手下也沒多少捕快,派人前去也是敷衍了事, 根本不敢細細調查。
關乎自身性命之事,沒人敢冒險。
在縣城內貼過告示請高人前去解決,死過幾人後就沒人敢接了。
蘭若寺也從此成為一個禁地。
郭北縣的人談之色變,路過的商行都寧願繞遠路,都不願意路過蘭若寺。
原本的商路,直接就繞過郭北縣了, 這讓本來就不繁華的郭北縣更加雪上加霜了。
商人也是以自身安全為重。
楊安跟在寧采臣來到郭北縣之時, 城中的氣氛很奇怪。
一堆黃符在城門口貼著,一幅闢邪的模樣。
城門口處, 還掛著通緝令,大部分都是江洋大盜的頭像。
捕快對著進城的人一個個檢查起來。
走在楊安前面的寧采臣,直接被捕快按在一排黃符之上,剛剛雨停沒多久,寧采臣的衣服還是濕的,那些黃符貼上去後,符文就印在上面了。
捕快正想用同樣粗魯的動作對楊安實行,只見楊安眼中側目而過,那捕快瞬間不敢動手了。
查看一下楊安的面貌,跟通緝令上不一樣後,果斷離開了。
作為一個捕快,還是得有點見識,有些人不能招惹, 特別是那些貴人,得罪了不知道怎麼死的。
楊安一身的氣勢,看著就不凡, 如果惹到達官貴人, 遭殃的就是他自己了。
楊安走進城中,寧采臣因為要收賬,直接跟楊安告別了。
兩人雖然一起進城,但也算不上多熟悉。
進城後就告別了。
楊安也沒在意,神識在寧采臣身上。
任務要求是讓他護送寧采臣進蘭若寺,只要他不做過多改變,寧采臣自己主動就會去蘭若寺,他順勢而為即可。
楊安走走停停,郭北縣內的東西還真不少,想了想,他買了幾張符紙。
這些符紙給他會的畫符之法又有點差異,符紙之上,都是朱砂,其中蘊含微弱的法力。
這些符紙有點作用,但效果也就一般,能傷到一些實力低微的小鬼,真正有實力的鬼怪,毫無作用。
不過, 護身倒是還有點作用。
平時休息之時,在住處放上這些符紙,鬼怪也不會靠近, 因為鬼怪討厭符紙之上的氣息。
寧采臣衣服上的符文印記算是拓印了,也有點效果。
「書生,你這賬本之上都模湖了,空口白話,不能收賬。」
寧采臣第一家收賬就踫壁了。
雖然楊安給他油紙傘,但箱籠還是濕了,箱籠內的書籍、賬本都被雨水浸濕,上面的字跡都模湖不清。
寧采臣拿出賬本,老板當初讓他知道什麼叫有理說不清,更讓寧采臣知道,欠債的都是大爺這個道理。
寧采臣費了很大的功夫,還是說不過對方,主要還是賬本上面的賬單看清楚了。
老板不願意認。
錢在他的手中,就是他的。
說到底寧采臣一個文弱書生,他根本沒放在眼里,不然早還錢了。
看人下菜罷了。
寧采臣無奈,只得再換一家要賬,效果一如既往的低,一個銅板都沒要到。
連續幾家要賬都失敗後,寧采臣一臉無奈。
他知道要賬很難,卻沒想到有這麼難,現在只能先把賬單補上,才有可能從這些人手中拿到銀錢。
讓他無奈的是,他手中一枚銅板也沒有,不知道今晚能到去了。
他倒是想跟客棧老板賒賬,但見對方一幅拿不出銀錢就請的模樣,寧采臣也沒多糾結。
讀書人也是有骨氣的,不然住就不住。
他就不信找不到免費住的地方。
「小哥,問一下,哪有不要錢的地方可以住呀?」
寧采臣拉著一旁的小哥,詢問道。
想要住免費的地方,還是要問本地人。
寧采臣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高興。
誰說讀書人都是榆木腦袋,他就很聰明。
體驗過苦難的他自有辦法。
一般有破廟的地方就能住,只要問問本地人就行。
雖然條件比較差,但勉強能住。
「免費住的地方,自然是蘭若寺了。」
小哥想也沒想回道。
路邊的人听到蘭若寺,一個個腳步停住了,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在郭北縣,可謂是談蘭若寺色變。
「蘭若寺,謝謝小哥。」
寧采臣念叨一句後,感謝道。
看吧!
這不就打听到免費的住處,就是這麼簡單,長嘴就行。
寧采臣踩著輕快的步伐,朝著小哥指點的方向走去。
雖然旁邊的路人臉色怪怪的,但也影響寧采臣這時的心情。
今晚住處解決了,是個好消息。
果然,除了幾個癩子老板外,郭北縣還是民風淳樸的。
等他補上賬單,要回銀錢後,要好好住上幾天,在回去。
寧采臣心中默默的打算著。
郭北縣的人,看勇士一般的看著寧采臣大跨步離開。
「不用提醒一下那個書生嗎?」
一個年輕的小姑娘不安的詢問道。
「提醒什麼,說,是不是看上那個小白臉了?」
旁邊老漢怒目而視問道。
「爹是不會讓你嫁給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都保護不了人。」
老漢繼續補充道。
「沒,沒。」
年輕姑娘連連擺手道。
她只是于心不忍而已。
其他人,都在等著明天的結果。
蘭若寺死人已經有一月有余了,他們不確認蘭若寺是否還安全,讓一個外地的書生去試一下,他們問心無愧。
楊安看著這些郭北縣的人,搖搖頭。
一個地方的人的性格都會相互影響,正如沒人提醒寧采臣一般,都是在相互影響。
如果寧采臣能活著回來,那就證明蘭若寺不危險了,以後商路會慢慢恢復,郭北縣的日子會好上很多。
有商隊路過,小日子會滋潤許多。
「公子要去哪?」
一個酒樓小廝看楊安跟在寧采臣的方向走,詢問道。
「蘭若寺。」
楊安笑著回道。
「公子不是有銀錢,為何要去蘭若寺?」
小廝不解的問道。
剛剛楊安特意給他幾枚銅錢,讓小廝很感激。
「那書生是我朋友,正好也想去蘭若寺看看。」
楊安不在意道。
這可是他的任務,說了這人也不知道。
「公子可知蘭若寺鬧鬼?」
小廝回頭看了眼旁邊幾人,小聲說道。
「知道。」
楊安點點頭。
「那公子為何還要去?」
小廝一臉不解。
「因為听說鬧鬼,所以才去。」
楊安若有所指的說道,說完,人就走了。
「怪人。」
小廝看著楊安的背影,想不明白,只能用怪人來形容。
鬧鬼的地方,所有人都躲得遠遠,就怕被鬼怪纏上。
在者,鬧鬼的地方肯定很晦氣,免得惹上一身晦氣
蘭若寺位置雖然說是在郭北縣,但位置其實很偏遠,並不算城中。
到蘭若寺的路,還得有段距離。
寧采臣得知蘭若寺內可以免費住宿後,興高采烈的走過去了,路雖然遠一點,但免費總讓人很高興。
身無分文,只得前往。
「寧公子,你這是要去蘭若寺?」
楊安的腳步可比寧采臣塊多了,此時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歇歇腳。
他一臉意外的看向走過來的寧采臣。
「楊公子也要去蘭若寺?」
寧采臣一臉不解。
他看楊安的模樣,不像是缺錢的住不起客棧的人。
如果不是要籌盤纏,額,還是得去收賬。
沒錢的人就只得這樣。
生活艱苦,做點活計養活自己。
「听縣里的人談論蘭若寺,感興趣就過來看看,沒想到路還挺遠的。」
楊安揉揉腳,抱怨道。
雖然這點路程,其實不算什麼。
「楊公子也去,那一起做個伴?」
寧采臣試探性的詢問道。
蘭若寺他沒去過,但肯定破敗不堪,獨自一人去,還得擔心有歹人。
如果拉上楊安,倒是安全一些。
兩人在路上聊天之時,關系拉進幾分,他發現楊安雖然沒有考取功名,但一身學識不弱于他。
他寧采臣今後必能成為狀元,楊安文才不弱于他,肯定也不差。
這也是他看見楊安之時,態度好很多的原因。
「正好,本以為今夜一人在蘭若寺了,有寧公子一起,倒是件好事。」
楊安朗然道。
果然,這條魚兒上鉤了。
他此前的布置起作用了。
花點腦子,輕輕松松的就搞定第一個任務。
「寧公子今天收賬順利嗎?」
楊安看向寧采臣,詢問道。
這可是之前寧采臣跟他說的事,現在詢問,合情合理。
他可不是給寧采臣傷口上撒鹽,而是正常問候。
楊安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這是正常禮節性的問候。
這時的他,還一臉好奇的表情,毫無取笑的表情。
「哎,不是很順利,商人嘛!就那樣,你也知道。」
寧采臣沒有正面回答,反倒遮遮掩掩。
他怕楊安知道他要賬沒成功,還被客棧趕出去,取笑他。
讀書人,總要點面子。
「那寧公子今晚吃了嗎?」
楊安沒繼續詢問。
情況他也知道,就揭開傷口了。
「咕嚕!」
楊安的一句話,喚醒了寧采臣的肚子,情不自禁的歡呼。
寧采臣此時,臉都紅了。
在天色越來越黑的情況之下,到還不是很明顯。
「哎,這就到了。」
楊安看到一塊寫著蘭若寺的石碑。
天色雖然慢慢的黑下來,還是有點微弱的光。
「終于到了。」
寧采臣松了一口氣,他看楊安的注意力被石碑吸引住,長出一口氣。
肚子在不適當的時間響起來,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今天一路上,他還真沒好好的吃東西。
原本有個劍客送他一個饅頭,但他害怕其中有毒藥,就全都吐出來了。
進入郭北縣後,想收賬後好好吃一頓,沒想到賬沒收到,還身無分文,根本沒錢吃東西。
準備的干娘被他放棄了,都能把石頭都砸碎,他這牙齒肯定咬不動。
模著肚子,勒緊褲腰帶,希望肚子不要不識好歹,丟他面子。
「寧公子,一起上去吧!」
雖然有石碑,但要到蘭若寺里面,還是得往上走一條石梯,在往里走,才是真正的蘭若寺。
楊安還注意到,任務一還未提示完成。
也就是說,這里還不算蘭若寺內。
「好,一起走。」
蘭若寺跟他想象中差不多,很荒涼。
看這樣模樣,很少有人過來蘭若寺,不然也不會這樣。
「楊公子,你說這會有人了嗎?」
寧采臣想了想,詢問道。
他心中估模,這種地方,應該除了他們兩個外,估計不會再有人來了。
「應該有人!」
楊安肯定的回答。
因為有打斗的聲音已經傳入他的耳中。
他的听覺可比寧采臣強太多了,他的肉身淬煉這麼久,體質遠超常人。
听力強也很正常。
他的神識,也開始查探起來。
蘭若寺雖然不小,但他的神識也能查探得差不多。
「楊公子為何如此確定。」
寧采臣不解的問道。
他本以為楊安會說不知道,或者沒人,卻沒想到給出有人這個答桉。
「我听到打斗聲了,應該有人在斗劍。習武之人,首先就要訓練听覺,故而我的听覺比一般人強。」
楊安笑著解釋道。
「那要不我們就在這吧?」
寧采臣拉著楊安,怯生生的說道。
斗劍這種事,听著就很危險。
他們兩個文弱書生,進去不是自己找麻煩嗎?
雖然楊安腰間掛著長劍,但肯定也不怎麼樣,不然早就出劍了。
他听過說書的,那些武功高強的人,听到別人比斗,都是恨不得出手試探。
攔也攔不住的那種。
更有人,拔劍挑釁。
他雖然不屑說書,但對路上听到的故事,還是會停住腳步,整理一下衣冠。
書生,衣冠整潔很重要。
等到整理好了,說書人也講完了,他也正好離開。
不屑的看一眼說書人,昂著頭走。
書生,不屑听書。
楊安現在的表現,就跟說書人之中的武功高強的人不同。
根本沒有听到斗劍,就興高采烈的過去查看,而是跟他一起,毫無過去的興趣。
顯然,並非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