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學院的地契嗎？」夏若往大了猜，先把上限拉高再說。
從小就看老媽跟商家講價，不管要買啥，先砍一半的價格，買雙鞋子都得順幾雙襪子。
那時夏若是個小孩，跟在後面還覺得落面子，現在想起來，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講價真是門技術活，短短十幾分鐘的對話，卻闡述了商品價值的本質，道盡了人生哲理。
總結起來，就是人情世故四個字。
「好家伙，你這是想跟我搶校長的位置。」副校長瞪大眼楮，「老子在閣樓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不畏風雨險阻，維持戒律保護學院。
月復肌熬成了啤酒肚，英俊的臉也有了雙下巴，這麼多年就等著昂熱駕崩，好讓我來上位，結果你上來就要地契。」
夏若無語，您老分明是躲在閣樓當死宅，一天啥正事不做，每月薪水照領不誤，至于戒律拉倒吧，真當他看不出來冰窖底下那座煉金矩陣是干嘛的。
真要是無時無刻維持言靈的作用，純血龍裔都做不到，咱就不信守夜人真就不用睡覺了。
「地契是不可能了，我在學院待了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這玩意，鬼知道放在哪里的。」副校長也不是個老實的人，以前還真打過類似的主意。
「副校長你是煉金術師，那就給我來套煉金武器，最好是有組合技的那種。」夏若想整筆大的，到時候轉手一賣，輕輕松松一個小目標。
再在學院里搞下破壞，從此遠走高飛，隱姓埋名，享受十幾二十年的美日子。
「你要這玩意有個屁用，真男人就得肉身打怪。」
「別啊，用煉金道具削隻果皮，多帥啊，要是有組合技，還能整盤水果拼盤。」
「多損啊，制作者非得掀開棺材板來找你。」副校長想象夏若說的場景，這擱誰也得生氣。
「那敢情好！我也是從棺材里跳出來的，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老鄉，還能聊聊棺材里的日常生活，順便來盤水果拼盤。」
夏若無所畏懼，要是有煉金術師的尸體晚上敲他房門，本著有朋自遠方來的美德，干脆留下來在墨斯館打工吧。
副校長心情復雜，面前這位煉金奇跡好像有那個大病，患上了芬格爾綜合征，晚期那種，要論起源頭，他才是祖師爺。
但夏若顯然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一本煉金筆記而已，咱也不知道社長大人看得上眼不？」
副校長不賣關子了，再說下去，心里煉金奇跡的光輝都快被二貨光環籠罩了。
「讓我看看。」夏若說的擲地有聲。
副校長從包里取出一本厚重的筆記，封面上沒有字，只有各種線條和符號，初看之下擺列得很凌亂，細看後，又覺得它們似乎遵循某種規律。
「這是我以前寫的書，將收集到的煉金學符號和矩陣，按照用途分類，再按從易到難的順序排列。」副校長娓娓道來，「左面是圖案，右面文字解釋，即便是初學者，也能看懂。
以前我送他們的禮物的確是珍貴的煉金道具，不過我想這些外物對你的幫助並不大，要不換一樣？」
「額，這個就挺好的，謝謝校長。」
夏若趕緊雙手接過筆記，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順便提高一下副校長的身份，這就是人情世故。
前面的話都是試探拉扯，真沒指望禮物能有這麼貴重，但對他而言，這本筆記的價值絕對大于煉金武器。
錢不錢的不重要，知識大于一切。
副校長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褲子後面的灰塵，「先不著急看，我趕時間，接下來教你一門技術，對你來說，應該不算難事。」
夏若沒有磨蹭，收好煉金筆記後，起身站在副校長對面，嚴陣以待。
「對于你來說，煉金術的技藝不算困難，跟別人不同，你擁有對身體的絕對掌控，幾乎不會出現誤差。」
副校長看過夏若體測的真實成績，只能用怪物來形容。
在煉金術實踐中，對于細節的把控異常重要。
例如制作煉金藥劑，很多材料必須現場制作，因為保質期很短，無法預先準備，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是還用天平和量筒之類的儀器，很容易錯過最佳的融合時間。
不完美的產物，就意味著失敗。
「我要教你的是煉金符號和矩陣的應用，你不需要完全理解它們的涵義，只需要理解它們代表的概念，達到能用的程度就夠了。」
副校長從兜里掏出一把煉制金絲，看這些煉制金絲的色澤和柔軟度，品質明顯不如夏若身體里的。
「看好了，我只為了你演示一次。」副校長邊做邊說，「對這些煉制金絲輸入精神，在腦海里想象符號，尤其是要想象符號表示的概念。
注意，這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比如說火焰，你就要想象出熊熊燃燒的烈火，溫度、顏色甚至是聲音，總之想象的場景越接近真實，成功的機率就越大，效果也更好。」
煉制金絲在副校長手中不斷變化，最後形成桌上其中一個符號，同時憑空竄出火苗，散發著微弱的火光。
「這是火的概念里，最簡單的象征符號，放出的火就跟打火機一樣。
想要追求威力更強的火焰，需要構建的符號也就更復雜更深奧，需要的精神力也更強，對材料的要求也更加苛刻。」
這個時候，副校長和講授煉金化學的諾特教授很像，眼神熾熱，充滿對煉金術的崇高敬意。
即便對于他來說，使用煉制金絲構建火焰的符號，是件極為輕松簡單的事情，但他也表現得很莊重，沒有絲毫懈怠。
果然絕不能輕視副校長，當今最偉大的煉金術師，這個名頭總不可能是一群煉金術師友好商議出來的。
他在湮滅之井設置的煉金領域，得到過耶夢加得的夸贊，夏若心想，也許副校長比昂熱還要危險。
副校長將構建好的煉制金絲放在桌上，火苗持續燃燒，同時他將剩余的煉制金絲拿出，輸入精神，在掌中飛速變化，構成另外一種符號。
「這個符號象征強化，用途很廣泛，提高火焰溫度、延長持續時間、加固物體強度等等。」
強化符號和火焰符號疊加，像是盛放火焰的杯子，火苗迅速膨脹，最後有巴掌那麼大，溫度似乎也有提高，只不過沒有那麼明顯。
就算這樣，也足夠驚人了。
「愣著干嘛，試試呀。」副校長勾起嘴角，臉上洋溢燦爛的笑容。